文/双鱼
喜欢幽静,每次回老家,总喜欢避开如织的车流,从高速口往东,拐上那条柏油小路。
小路从一个小村里穿过,到路口的那段距离,幽深曲折,两旁树木葱茏,嫁禾青青,秋意漫漫。车仿佛一叶小舟悄悄地驶进大海,瞬间便被那无边的秋色淹没,那一刻只觉人如此渺小。
秋天的况味迎面而来,绿油油的庄稼连绵不绝,风吹来成熟的气息。玉米自不用说了,是每年必不可少的口粮,令人稀奇的是那片靠近路边的高粱。高而细长,挺着松散的穗头迎风摇摆,应该是那种粘高粱。本地人用来蒸年糕的是粘的黍子,这种粘高粱是自家食用还是别有用途,就不得而知了。
有一种高粱,也是高而细长,结的穗很小,但秸杆很甜。记得是五分钱一根,小时候没少吃,至今仍记忆犹新。
年轻人已经对侍弄庄稼兴趣不大,越来越多的人去了城里务工。稼穑一事,留给了那些对土地仍有感情的父辈。
本地除了冬小麦和玉米,似乎其他的经济作物栽种得并不多。儿时我们偷摘过的豆子、花生、红薯等,有种的,但是很少了。
没有了那些杂粮,小时拾花生、捡豆子的趣味便再难寻觅。那时的秋,是多么让人难忘啊。
上一次回家,途经另一片高粱地,连绵不断一眼望不到头。高粱个头不高,粗矮健壮,像个憨厚的农家汉子。举着橙红的穗头,整整齐齐如一排排肃穆的兵士。远望去如一片橙色的云,浮在绿色的海上。再过十几天,想必橙红便会成为一片赤焰了吧。
小时候吃过一次高粱米饭,口感粗糙并不好吃。所以,想不出这一片高粱是用来作饲料还是有别的用途。
高粱一直不是庄稼人主要的作物,于是好奇地问小憩在路边的一位老人,对方说是外地人承包了这一片土地。至于种来做什么,她也不清楚。
幽静的小路,两旁不知名的野花随风摇曳,高低错落的灌木盖住了整条排水沟,不知深浅。那些藤蔓类,逮住一些助力便肆意攀爬,有一种蔓上长满小而细的刺,本地俗称“壁虎蔓”的,除了那刺,形状几乎和爬山虎一模一样。如不小心触碰到,便会刮破你的肌肤,靠近时需小心翼翼。
秋风过处,时不时地会有一树紫色的喇叭花,粉色的牵牛花,突然惊艳了你的目光。似是炫耀一般在阳光下大大方方地展示着自己的美。小菊花吸收了金灿灿的阳光,连花瓣都显得耀眼夺目,那些淡紫色的便显得淑雅秀气多了。
即使是白天,草窠里、庄稼地里,虫声无处不在,远远近近此起彼伏。虽然从小听惯了,但至今仍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从来是只闻其声未见其形,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习惯了这样的存在。
喜欢从这条路经过,还因为会途经一个葡萄栽种悠久的村子。该村只栽种玫瑰香,已有二十多个年头。而我最爱的就是这个品种,色泽如玫瑰,晶莹剔透,如珠似玉,口感甘甜,有一种其他品种没有的香气。
董圈的玫瑰香葡萄远近闻名,现在交通便利,十里八村甚至有人从几十里外驱车来此购买。种植人也乐于兜售,五斤八斤,哪怕三斤四斤,也不因购买的份量少便拒绝。依旧热情地为你装好袋子并留下联系方式建议你明年再来。
在路边支摊兜售的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待人热情真诚,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容自然亲切,一下子拉近了距离。有一次无意中问起对方的年龄,已经七十多了,但身体依旧硬朗,算起账来脑子比我们还灵活。
每年葡萄一成熟,只要回老家,总会特意从此经过。必要捎带上些许,抚慰一下肚里的馋虫。葡萄性寒,但那诱人的甜总是令我忘了那些禁忌。
这个秋天,虽然去不了远方,但有些风景就在身旁。久不亲近自然,赏一路秋景,体味一下自然野趣,有一种重回儿时的感觉。
草木人间,每逢秋便写满丰收富足。走出樊笼,徜徉田园原野间,沉浸在秋色里,让一颗心返璞归真。
站在秋天里,清爽的风拂来,望望云看看花听听虫铃。滋养自己的,并非那些远在天边的美景,恰是这眼前熟识的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