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头儿你死哪去了，今天咋没出摊儿了，我这下夜班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就盼着吃份炒河粉儿呢！结果你给我玩失踪。”
“死丫头片子你能不能积点口德，我也得有私生活啊！成天给你做饭啊”
“草，你也太没有职业操守了吧！”
“我都一把老骨头哪还管什么职业操守，没准儿睡着睡着哪天就过去了。”
“不会说点儿好话！”
“死了省心，活着给你做饭还得挨骂，丫头你真得改改，说话咋能这没大没小的。”
“管我呢！咦？你小吃车咋撇胡同口儿了，今儿晚上看着天要下雨，不给你浇坏了？”
“哎呦！坏了坏了，忘了这茬儿了，这可咋办。”
“好说，你过来给我做份儿超炒河粉儿再推回去不就得了。”
“不行，我这儿走不了。”
“你一个破老头儿能忙啥事？”
“今天真脱不开身，浇坏了以后我再修吧。”
“把你家地址给我，我给你推回去。”
“不用麻烦你了，我有空自己收拾吧。”
“让你给你就给！废话真多。”
“那就麻烦你了，离你家也不太远，出胡同口儿左拐然后一直往前走，有根儿电线杆子挂着修自行车牌子，你从那胡同口儿在拐进去，看见有一家门口外面有个棚子，放里面就行了。”
“靠，离得这么近，你这几年疯了，非得在我家这条胡同摆摊儿，还弄个车多麻烦，自家门口开个夜宵店不就得了。”
“白天我还去卖煎饼啥的，弄个车方便点。”
“行了，挂了，我弄好之后给你打电话。”
嘟嘟......
“哎！老李头！腿都瘸了还不在医院好好待着！”
老张头儿拿着手电照进棚子里面说
“我不是老李头儿，看他小吃车放在我家胡同口儿了，就给他推回来了，你刚才说什么，老头儿住院了，在哪个医院，我看看他去。”
老张头盯着面前的女子看了一会儿，慌慌忙忙说到：“没事儿，没事儿，瞎说的，赶紧回去吧你。”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行！啥事说清楚了，到底在哪儿，我看看去咋了！”
老张头儿听了之后，叹了一口气说：“成！你非要去，我也不该拦你，就前面内个大医院，二号楼，415房，去吧去吧！”
这人有病吧，问个地址这样说话干嘛。
“护士，415房在哪？我找一老头儿。”
“哦哦哦，前面右拐直走就到了，你真人长得比照片儿还漂亮啊！”
照片？什么照片？算了，先看看老头儿咋样了。
“老头儿！老头儿！咋样了？”
老头看她进来之后下了一跳，赶紧把桌上的相框盖了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被车刮碰了一下。”
“你这叫没事？腿都折了，脸上也挂彩了，你这老骨头挨这一下儿没过去算是命大！”
临床的病友看不下去了说：“小姑娘，咋这样和你爸说话呢！”
“我爸？”
她转向老头，看见他躲闪的目光和被盖在床头的相框。她一把抢过相框，突然看见老头搂着自己的照片。
顿时，强大的信息涌入她的大脑，她感觉天玄地转，头痛欲裂，她双手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脑袋瘫坐在地上。
一幕幕往日的画面从她的面前一闪而过。刺眼的车灯，破碎的玻璃，地上的献血，越来越朦胧的天空.......
“爸？爸，爸！ 爸！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她急忙望向床上的父亲。
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此时此刻在床上已是泣不成声，浑浊的老眼，留下了一串滚烫的热泪，在岁月的皱纹里肆意横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