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回家呆了几天,陪爸爸妈妈去镇上逛了逛。午饭过后,爸爸妈妈去商场买东西,我一个人回到高中校园转了转。离开后一次也没来过这里,俗不可耐的脱口而出的说,就像昨天还在这里上学一样。
绕过教学楼后面,球场上有很多人在打球。我一小撮人里面,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身影,似乎又高大了许多,但是那一招一式都躲不过我的记忆。我把外套扔在白线外面,快速跑过去,终身一跃,抢到了那个篮板球。
我运球到三分线外面,背对着他们,球一起一落持续了好几秒。我感觉有人不耐烦了,转身一个投篮,进球。我落下,站在原地没有动,然后我朝左一眨了下眼睛。
他一直僵在那里,没有说话,没有表情。我把双手插兜,头扭向了一边,隔了几秒,他突然冲过来,一下把我按地上。挥起拳头就砸了过来,然后停在我眼前,我心想这家伙脾气还是这么不好。
他也突然挨着我坐下了,递给我一支烟,说:“我以为你死了呢”
我哈哈就笑着说,“哪能啊,怎么着,不得八十岁的时候跟你组合参加老人赛啊”
他扭过头看着我,然后露出一副嘲笑的表情,说道:“也快,五十年分分钟就过去了”
我说:是啊,这一晃,咱们有好多年没见了吧?
左一咧咧嘴说:“是啊,一晃,他妈晃了六年了”。
我发现他话变得比以前少了那么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分开太久,最好的朋友也会变得陌生了。左一抽完一根烟,又掏出第二根点着,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想还是我先开口吧,缓解下气氛,“现在在哪上班呢?”
他叹了口气说:“咳…没上班,现在就是画画画什么的”
我说:“哟,职业画家啊,牛逼”
他苦笑了一下说:“其实还是对自己挺失望的”。
后来左一跟我说,没考上美院,心傲的左一又不肯复读,所以上了一个别的专业。左老师在他毕业后托关系给他找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可是左一还是想做画画的工作。因为专业的问题,找起来四处碰壁,左老师在家总是拿出一副在学校教导学生的样子来嘲笑他,所以他们总是吵架。
毕竟大学四年都没碰画笔,落下了好多,后来又找老师上了一阵课,左一的妈妈是画国画的,会找圈里的人帮着左一接一些活,现在状态还不错,收入也还不错。
左一说完他这几年发生的事,然后问我:“你呢李冉,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我点点头说:“恩还不错,一切按部就班,我希望自由,可是生活希望我不要撒野”
他逗的直笑,然后说:“还在坚持写东西吗?”
我说:恩,就如你手中的画笔一样,那是我们都在坚持的东西 ”
左一笑了,不是因为我说的话好笑,而是情不自禁的笑了,因为我说到了他心里,触碰到了我们共同紧抓那支笔不放开的手。他说“我在网上看到过几篇你的文章,写的真好,不过我没有主动去联系你,我就知道你回来找我”,说着,他用拳头砸了我一下。
我说:“那我要是不来找你呢”
他傲娇的说:“爱来不来”
我说:“没准我要是,再晚点来,就出现在你的画展上了,那个场面相见,我猜你会把之前的经历当笑话一样讲给我听。”
他说:“我心这么大吗?”
我说:“对啊,你是我最敬重的对手。”
他说:“好,那说好了,我办画展的时候,你一定带着你的新书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伸出手,然后和左一击掌约定。
那个叛逆的少年,心里依然留有一克拉的梦想。
我想,这大概就是个赌局吧!如果我们有一个人没有达成约定,都不好意思再相见,其实更像是给对方鼓励,让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
高中的时候,我和左一打球打累了,就直接往球场一躺。最后的最后,我们总是开始斗牛,说好了谁先进三个球,另一个请喝水,这才能结束。
有些约定代表着回忆,有些习惯映射着某个人。
这家伙,真是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