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在西边一幢幢高楼后面,黑夜如期来临,今天即将变成昨日,为忙碌的一天画上终止符。
同事们陆陆续续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我五点半准时来到值班室。
说来奇怪,平常时候迟到早退是常有的事,而每次值班却都是准时准点。但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其中关键,平常时候耽误一件工作,或是错过上级文件,责任是集体的,有大家扛着自然不怕。而值班责任到人,一旦追究起来,连个背锅分担责任的人都没有,自然要尽心尽力了。
夜里值班是件很无聊的事,尤其现在特殊时期,被要求必须待在值班室,好像坐牢或是掉入猎人陷阱,只能困守原地哪里也去不了。
从下午五点半一直干坐到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值班室的电视是十几年前的淘汰货,跳来跳去都是周围几个县市频道,可看的节目更是少的可怜,索性关掉电视落得清静。
意外发现值班室床铺加了一层海棉垫,坐上去柔软舒适,想来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没了白天的喧嚣热闹,这座矮楼就像是一只潜伏在高楼林立的住宅区里的食人怪兽,唯独值班室亮着灯,好像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的狰狞独眼,放着惨白光芒诡异无比。
漆黑的走廊里一片寂静,任何一点响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尽头盥漱间滴答滴答水滴落地的声音让人想起某些恐怖的电影画面,吓得后背一身冷汗却始终不敢回头。
和白天杂乱繁重的工作不同,夜班只是简单的听电话而已。一般情况下接到电话的次数比值班室电视接收的频道还少,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打发这漫漫长夜。
目力所及是住宅楼一盏盏灯光,远远地便能感受到里面的暖意,也许其中有一个房间,孩子不住嘴的讲着幼儿园里发生的一切,男人体贴地扎上围裙在厨房忙活起来,不时传出铁铲炒菜碰到锅壁的撞击声,女人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设好时间,一脸幸福地听孩子讲个不停。
耳朵里是旧式空调工作的嗡鸣声,别看老机器制热效果不好,动静倒是一点也不小。
冬季耍小孩子闹脾气似的赖在北方迟迟不肯开,连续几日的大风降温天气,把初来乍到的春天不知赶去了哪里,也把准备出行的人们堵回温暖的房间。
恰巧我是喜静的人,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任由自己胡思乱想,思维如脱缰野狗时而咬尾巴原地打转,时而跑来钻去,无迹可寻。
电话静静地摆在棕褐色的办公桌上,目前也只是响过一次,是领导反复强调做好值班工作的叮嘱。
不知道下一次谁会打进来,又会咨询什么奇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