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哪有不疯的

[晃来晃去的人]——焦迈奇

写这篇推送的的时候,我基本上已经算是上了第N天班了。

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第一次,刚回来那会也连上了好多好多天。

但这次不一样,我真的好累。

因为连续敲了太多字,导致这会写推送的时候,已经有点不会打字了。

想当年我可是写毕业论文时一天能肝出来五千字的人,现在的我已经腱鞘炎了。

用彤哥的话来说,一天就听到我在工位上“哒哒哒哒”的敲字的声音了。

有的时候真的很怀念我的旧工位,因为我已经逐渐开始驯服我的输入法了。

但因为现在不停地换位置,我的“哒哒哒哒”声中一半时间都是在选我想要的字和删除打错的字。

上周去做了个按摩,按到肩膀和肩胛骨的时候即便是我也痛呼出声,小姐姐说,我这样很容易肩周炎的。

目前已经是被暂时借调到行政岗位的第三周了,又续费两周。

不是我不愿意干行政,但我真的没有干行政的天赋。

如果要让我梳理某个数据,或许我可以凭借细心干的很好,但你要让我写总结材料,我满脑子都是“阿巴阿巴阿巴”。

别看我干了很多年的学生干部,除了在第一年当干事的时候写过一篇新闻稿之外,之后基本再没怎么干过活了。

但是我当时写那篇新闻稿的时候真的很认真,我还专门去问了我爸和我大舅舅这两位我觉得“极富经验”的体制人。

虽然说最后写出来的东西跟他们教我的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我真的努力过了。

我是一个有点死板的人,这是这次借调的时候获得的评价。

这对于我而言不完全算是一种批评,因为我觉得既然选了我,我应该还是帮了一些忙的,吧。

我不喜欢这个评价,但我承认这个评价。

因为我就是一个很死板的人。

我一直觉得我不算聪明,很多事情,从人际到做事,我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其中有一半的时间是把自己从牛角尖里解出来。

从四月份回来上班至今,我其实收获了很多正面评价。

“学东西真的很快”“很适应这里的节奏”。

我有的时候会有点恍惚,好像觉得我真的是这样的人。

可是我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50%的幸运+50%的努力罢了。

因为我遇见了很好的哥哥姐姐,我的领导也很好,我的室友也很好。

然后我再自己努力一些,就好像我已经拿到了100分的成绩。

我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还不错,直到这次借调。

知道自己被借调的第一瞬间我就给彤哥发消息,我说我真的很不会写材料,希望他多多帮帮我。

现在来看,彤哥真的帮了我很多。

我有的时候会在想,到底是我确实干的也还可以,还是哥哥姐姐们夸彤哥的时候顺便带一下我。

所以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还是有很多可以努力的地方,因为舒适圈内我猪突猛进,圈子之外我像个傻子。

好像从选择保研的专业开始,我就龟缩在自己的舒适圈内。

办公室里有个姐姐,经常问我,为什么精神状态这么稳定啊。

我很疑惑,我的精神状态也算稳定吗?

到现在为止,正式上班两个多月了,我真的不觉得我的精神状态稳定。

最大的表现在于,我的梦。

我每晚每晚,做梦都梦到上班。

白天上班也就算了,晚上做梦也在上班。

每天早上和中午起床的时候,我和我室友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梦里又在上班”。

咖啡戒了、姐姐给的安眠茶喝了、褪黑素吃了,但在梦里我依然焦急忙碌。

我好想有一晚可以安稳的睡觉不做梦。

其实在我室友的安慰之下,慢慢的都好多了,因为刚开始的时候,我白天自己找活干,晚上也自己找活干。

跟我室友在一起久了,学会了一句自我安慰的话。

“事已至此,睡觉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把别人对自己的期待,变成自己对自己的期待,再变成自己对自己的压力。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沉默的觉得,我必须要这样。

我不能辜负任何人的期待,我必须要在各方面都做好。

虽然不一定是处处一百分,但至少要到60分吧。

可是60分的标准在哪儿?

之前的有一段时间,其实我很焦虑,因为和我同批进来的同事们,进度已经远超我了。

虽然我每天笑嘻嘻的说着烂话,但我经常试探我师父和带我的姐姐,我害怕落后。

落后对于我来说不意味着可以追赶的空间,落后对于我来说意味着无法救赎的堕落。

我不知道我这种思想是怎么形成的,我也不知道如何转变自己的这种思维,只能沉默的在自己的工位上越坐越久。

我时常有关于工作的新思考,一旦有了,我就觉得我要有与之相匹配的新进步。

所以每次姐姐问我为什么精神状态那么稳定的时候,我都沉默或者一笑了之,因为我知道我从来没稳定过。

焦虑的火山每一天都在喷发,死寂的土地每一天都在侵蚀我。

就像我得到那句“写材料比较死板”那句评价的那天晚上。

我第一次听到那句评价的时候,回宿舍了难过的睡不着;我第二次听到那句评价的时候,我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大方承认自己确实是不行,却又在回宿舍后自己查资料到很晚。

我为什么说着这段时间很累,除了确实是很多时候都下班很晚,十二点下班已经是常态,上次觉得时间过这么慢还是去年在昆明,但剩下的时间,都是在自我折磨。

好累啊,好累啊,这是我每天下班和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的唯一念头。

这导致我很怀念借调之前的时光,但我清晰的知道我只是怀念自己的舒适圈罢了,毕竟什么工作不是工作,新的工作就是新的锻炼。

前段时间在雨天狠狠摔了一跤,胳膊刚结了痂,这段借调的时间,每次写不出来东西的时候,我就开始扣我的痂。

我知道这样是会留疤的,我又是一个瘢痕体质,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很奇怪的人,一方面劝解自己不要内耗,该摆烂的时候还是要摆烂;另一方面又在无人之处咬紧牙关想搏到最后一口气。

大概就是这样,我才矛盾又顺利的走到今天吧。

有时候,真想又哭又笑的拥抱自己啊。

我总是一边绝望的想妥协,一边又硬生生撑住自己。

不能倒啊,我对自己说。

主要是,我不会怎么倒。

之前有一次单位上心理辅导课,请来的专家大概意思是说,有的时候太累的时候反而要躲进自己的舒适圈,因为新的抉择反而会消耗为数不多的精力,此时更需要修养身心。

要是我真的能做到就好了,当时我这样想。

我为什么这样啊,这是我敲下这句话时仍在思考的问题。

我不知道,这是我敲完这句话之后仍未解的答案。

我想往正面的方向引导一下结个尾,但我发现,我做不到。

这个题目是我从借调第一天晚上开始就想的题目,本来想等借调完了有时间休息了再写。

可是我的迷茫远远不是这次借调造成的,它最多只是一根导火索。

在每一个发疯的夜晚做噩梦,又战栗着醒来,努力做好白天的工作。

就像办公室的姐姐说,我总有一种平静的疯感。

表面也好,内心也好,我远不如看上去那样光鲜亮丽。

如果我写材料也像今晚随心所欲一样就好了。

前段时间,脸上开始疯狂爆痘。

我以为是没换枕巾的原因,结果在换枕巾+做面膜+擦药的情况下,爆痘愈发严重的情况下, 我才后知后觉的觉得,是不是是像之前写论文的时候一样,压力太大导致的呢?

后来去门诊部开了激素的药,好多了,不长痘了,但开始蜕皮了。

这也算是新生吗?

可是我又不是属蛇的。

在很多时候,我还是寄希望于外界,希望有个人能够脚踏七彩祥云,从天而降来救我。

但在那个没有睡着的午觉里,我突然觉醒了。

这个人存不存在不一定,但首先,我起码,最少,不能自己为难自己吧。

你看,我就说我一向是一个量变引起质变的人。

困扰了我两个星期的问题,其实就一个午觉的时间,我就能想清。

之前某天和小金说,感觉自己真冷漠啊。

她以为我在说职场,还安慰我说挺好的,职场就是这样的。

我说不是,我说的,就是我这个人。

感觉自己很多时候开始针锋相对起来,不论是自愿或是条件反射。

这段时间因为状态肉眼可见的差,我和我妹的态度又对调了。

之前都是我问她“我吃到一个很好吃的东西要不要一起去吃”“要不要给你买点小东西”

现在变成她问我,甚至还夸我最近是不是变瘦了。

说实话听到这话我有一点想笑。

倒不是觉得讽刺,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然后就想起另外一件事。

我室友热衷于和我分享各个她喜欢的电视剧之类的,每次她问我,那个啥啥啥你看过吗,我都沉默一瞬然后诚实的回答,没有。

迄今为止,她问我的我没有一个看过的。

所以上次她又问我的时候,我就问她,我是不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啊。

我不看剧,没有微博、抖音、小红书等等一切现代社交。

每次她问我那你干什么的时候,我就诚实的说,刷B站,开知乎会员看小说。

所以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对于现代年轻人来说很无趣的人。

但她那次说,还好吧,每次听你说烂话我都觉得你还挺有意思的。

挺好的,至少说烂话这个技能还是依旧熟练。

我妹今天和我说,我妈那天跟她打电话,说感觉我工作很忙,说怎么办啊。

我妹说,那,我能怎么办啊。

是啊妈妈,我已经是国家的人了。

就像上次我妹要把我拉进相亲群的时候我妈说的。

这句话倒是没有什么深沉的涵义,就是纯纯我在说烂话罢了。

我很难说清自己思想转变的这个过程,但我一向也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人。

有一丝神奇,在经历过这两周的起起伏伏之后,我好像又回到刚回来上班两周之后的状态。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轮回吗。

工作哪有不疯的。

但要自己,救自己,于水火啊。

第一步很简单。

就是要相信,自己真的可以。

2024-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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