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那些被老师压榨的学生时代!

图片发自简书App

小时候,在乡里的联校上过一段时间的学。

记忆最深的就是全校一百多号的学生,给老师种的地,夏天拔草,秋天拔庄稼,再背回去。

乡里的联校有五年级到八年级,八年级就是初三。全乡政只有一所联校,那时候还不是九年义务教育,需要交学费,还需要交粮食、油,那时候没有听说有住宿费。村里大多孩子只念到四年级就不念了,也有上了几个月熬不下来,也不念了。

念完五年级,上初一的时候班上的人数不及五年级时的四分之一。

去年夏天我还回去了趟,是踏青散心去的,其实还是忘不了我们曾经长大的地方。联校已经不存在了,一排排破败不堪,空洞的平房和窑洞,院子里和操场上密密麻麻的长满了杂草,可以看出,很久已经没有人迹了。

那些挨挨挤挤的野草就像曾经的我们,在这里嬉笑玩闹,上操跑步。也曾在这里堆满了秋收时学生们背回来的庄稼。

那时候,不知是老师们的工资收入太低,还是想增加额外收入。我想是后者吧!因为以前从没有这种现象。只是后来一个从城里高升来我们这偏僻乡镇当校长的开始带的头,然后就有老师们也跟着这么干。

我们那里最不缺的是土地,荒芜的很多。校长就问周围几个村子要了地,因为是校长张口,大家都给面子,给的地也都是好地。

那几年油籽价格高,校长在这些地里统统都种上了油籽。春天,都是各村里的人义务给耕种的。村里人朴实,城里来的校长是大人物,能为大人物服务也是一种荣幸。

油菜苗长起来也是需要侍弄的,要不杂草就把油菜苗给吃了。可是城里的校长哪里做过这些苦力,就是会做也不想做。那么多的娃娃兵就是他的劳力。

我从小在家没干过农活,非常愁这个。母亲说,累就累吧,那该怎么办,出去不要蛮干,少出些力!

村里的孩子大多不爱读书,却对农活不陌生,也不发愁。因为都是外村的地,路程都远,一个小时也到不了地里。走在路上,同学们说说笑笑,就像是出笼的小鸟一样快活。

没有锄头,工具就是双手,每人分两行,满地的学生就像铺了一片蝗虫。即使我们那时候皮肉粗糙,但也被有锯齿的青草割的都是血痕,还有各种草的断面分泌白色的像乳汁一样的汁液,混合着泥土糊在满是伤口的手上,越来越厚,就像戴了一副手套,也保护了双手不再被割伤。

有晓得偷懒的同学会趁老师不注意,用脚把泥土踢虚,好像拔过草一样。我从小老实,又特别认真仔细,即使不情愿也不会偷懒。

人多力量大,很快我们就到了地那头。都是傻天真,挥舞着糊的象黑馒头一样的手掌,追逐着相互抹黑。

一个夏天,我们这周被赶到这块地,下周被带去那块地,一个星期的手都是黑糊糊的。美名其曰勤工俭学。

秋天到了,校长又带我们去收秋,工具还是双手。地里上的肥料多,油菜长的象成年男人的大拇指粗,也像成年人那样高,我们钻在里面都看不到头顶。

遇到特别粗的,两个同学使了吃奶力气才能拔起一颗,拔庄稼可偷不了懒,每颗都要拔掉,无意中漏了一颗,在光秃秃的土地上特别显眼,也是要被训斥的。

拔完到了地那头,还有任务,拔长长的青草,平地不多也不好拔,只有在滑下来的虚土坡上的青草既好拔,根又深又长才是搓草绳的好材料。这个我会,小时侯跟外婆搓过,只不过那时候是纯玩 外婆不要我搓的草绳,太不结实了。在这里可没有人管这些,我的速度比别的同学慢了许多,只有我的好朋友等我。

我们各自用自己的草绳捆好庄稼,背起来向回走,路上已经没有一个人,我有点害怕,但没有说出来,暗自埋怨自己,都是我拖累了好朋友。回去已近天黑,放下我的那捆庄稼,比地上堆的都小,我有点惭愧。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也是收秋,我们刚到地里一会儿,一场大冰雹来了,密密匝匝的打的脑袋生疼,一块大平地连个背风处也没有,同学们被砸的像没了头的苍蝇到处乱窜。

一个外婆村里我从小长大的玩伴说,我们回村吧!接着她就掉头向外婆村里的方向跑,我还招呼了另外两个同学。此时,大地与天空连成一片,灰蒙蒙的看不出五步之外,此时,已没有老师的踪影。

耳边只有冰雹挟裹着暴雨的呼啸声,巨大的气流顶的呼吸都非常困难。眼睛被打的睁不开,只能用双手遮在眼睛上,紧跟着前面的同学跑,虽然我也知道去外婆村里的路,但天地一片迷茫,哪里还能辨别了方向。

去外婆村里要下了山,过了河,再上山。我们下到河里的时候,河水浑浊但不大,我们趟过去,上山的时候,冰雹停了,下着小雨。四周也渐渐清亮起来,大地白茫茫的都是没有融化了的冰雹,地面上像是犯过天花的麻子脸,都是密密的小坑。我们走的这条小路上,背风处竟然有厚厚一层冰雹。

因为一路顶着风雨奔跑,身上的衣服虽然湿透了,但一点都没有感觉冷,就在我们爬上半坡的时候,一阵轰隆隆声响过,山水(雨后聚集到河流里的水)下来了,浪头滚滚,挟裹着石头,磨着河床隆隆做响,震的心里发颤。我们从没有见过那么大的的山水,站在半坡上看了好大一会儿,那时候我想,黄河长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真壮观!

回到外婆家,外婆赶紧给我和另外两个同学换了干衣服,一边给我们烧热水,一边咒骂那些无良的老师。经过一场浩劫,我们甚至有点兴奋,我不明白从不骂人的外婆为什么要骂那些老师!

第二天,我们返回学校,一路上惴惴然的怕老师惩罚,我相比她们轻松些,大不了让父亲去说,父亲是卫生院的医生,只要父亲张口人们还是给面子的。

记忆中,我们也没有受过惩罚。令我神奇的是,学校的老师还有我父母竟然在我们无故失踪没有担心!那时的人心可真大!我们也真给力,受了那么大的暴雨、冰雹,竟然没有感冒发烧!

从五年级到六年级两年间,我们这些还很幼小的学生,不知道借着勤工俭学的名号帮老师种了多少地。

好在后来,父亲送我和妹妹去城里读书,自然那是又一番苦。再也没有拔过草、拔过庄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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