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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求求你，能不能回来看看孩子。你可以不用回来住，只要能每天抽一会儿回来陪陪小乐就行。可以吗？”
不知不觉，烟头已经挤满了烟灰缸。重重叠叠，丝丝绕绕。心头的压抑和无助却是一分没少。
我看着手机中的“已读”，再一次希望落空。
我也曾试图打去电话，可在响了几声后慌忙挂断——我要怎么说呢？我不知道。
这是我和妻子分居的第7个月，也是我终于有所悔恨的开始。
我和妻子是大学同学。从大一到大四，我们都是被周围人艳羡的情侣。与其说是艳羡我们俩，倒不如说，其实是羡慕我。羡慕我有一个贴心、温柔的女朋友，一个不在乎金钱的女朋友，一个愿意为了我甘心付出所有的女朋友。
大学毕业，我就求了婚。没有任何意外，她一瞬间就点了头。
原本我认为我们的幸福即将迈入新的阶段时，却被我父母拦在了门口。
“不行，你还这么年轻，应该好好工作，谈什么结婚！”
“妈，这不影响！”我急忙解释，“先成家后立业有的是。再说了，我早点结婚你也省省心不是？”
“反正我不同意。你瞧瞧你二哥，当年不也是这样？说什么早结婚、早安家才能好好工作，可是现在，你看？”母亲两手一摊，“他倒是安心了，可把我和你爸累死了。两个人把两个娃一扔，就天天什么工作，家里的事全给我和你爸。我们稍微说几句，你那好嫂嫂还搞离家出走的把戏，真是气死我了！”
看母亲在气头上，我不敢顶嘴。虽然知道二哥二嫂不是母亲说的那样不懂事，但多少是自己父母，顺着点不行吗？！
“妈，你放心，你这个儿媳妇可听话了，绝对不敢跟你顶嘴。”
母亲哼了一声，还是将头转的远远的。
我一个劲儿地赔着笑。
“我先说好，”好一阵讨好后，母亲将头扭了过来，“你们要结婚可以。但是，怀上了才行！”
“妈，你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好话！现在小姑娘精着呢。等你们出了社会，没个娃套牢，人家转头就把你踢了，看你到时候一个二婚哪家姑娘瞧得上。”
“妈，可……”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要结婚，可以，怀上再结！”
说完，母亲便起身离开。拿着自己的小包，哼着歌朝外面走去。
“老婆，你别想多了，我妈就是想考验考验我们。”
我把母亲的话一转达，果然，她便闭了口。
“我你还不相信吗，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和孩子好的。以后家里你说了算，我要是敢说个不，你就抽我。”
我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拍，不过两三下，她赶紧抽出手。
“反正，我是认定你了。”她有些心疼地摸摸我的脸，“但是，并不表示我认同你妈。”
“我知道，我知道。”我赶紧开口。
似乎是下定了很大决心，“就照你妈说的吧，反正，迟早也是要生的。”
我们的婚礼在毕业后的第二年。
我因为工作在外地的原因，一切便交给了妻子。
俨然没有其他女人的娇气，虽然已经有4个月身孕，但处理起结婚和装修的事来，妻子头头是道。
“看吧，我说得对吧，你老婆有钱！”母亲还在电话中炫耀自己的高明，“我要不坚持让她拿钱装修，这钱指定给她爸妈了。”
“妈……”我有些无奈，“别说她没有，就算她有也合情合理啊！父母养她这么大不容易，还没回报就嫁人了。再说了……她妈妈身体不好，尽点儿女责任是人之常情。”
“那怎么没见你给我和你爸尽尽孝啊！一毕业就想结婚，要不是我拦着，你们这房子首付还不都是我和你爸掏老命给了！”
见母亲又要继续叨叨，我赶紧打住：“知道了，知道了，我有事要忙了，先挂了。妈，有空你也去看看，现在怀着孕多少还是不方便。”
“才几个月，用得着这么矫情吗？生的时候再说吧！”
这是挂断电话前听到的最后一句。
我拍拍胸口，感觉又逃过一劫。
生产前一个月，我求了好久才把母亲求过去照顾妻子。
丈母娘身体越发不好了，我害怕妻子有什么意外，自己又处在外地，触手不及。
刚挂断和妻子的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隐约的音乐声，似乎是在外面。
“妈，怎么了？有什么事？”
“你那个老婆，不知道哪里找的，芝麻点大的心眼！不就是吃了她一点补品吗，愣是半天没出屋，做的饭菜说不合胃口，筷子都没动一下。”
“什么补品？”
“就她说准备月子吃的酒糟、八爪鱼那些，还有些什么补品。又不是多名贵的东西，有必要苦大仇深吗？！再说了，医生说了，月子里不能大鱼大肉。”
“妈，那是她妈给她准备的。”
丈母娘已经下不了床了，可还是强撑着准备了一些老婆坐月子要的东西。
“怎么，我吃不得了？”
“没有说吃不得，只是……”
“只是什么？你老婆你自己不回来伺候，让你妈我来？你心被狗吃了？我告诉你，她月子我可不伺候，我伺候不好，免得到时候又惹人家生气了。”
我心里叹口气，“回头再说吧，我现在有事，先挂了。”
妻子的月子来得很快。可碍于工作的原因，我也只能回去几天。匆匆忙忙，连丈母娘的葬礼也没参加。
不知道是因为生了孩子的原因，还是母亲去世的原因，妻子似乎变得娇气了很多。每天好几通电话，总是哭。一来二去，我也有些不耐烦。
“我妈没读过什么书，懂不了你说的那些营养啊、修养啊什么的，你让着她点吧。而且，她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考虑不周而已。”
“考虑不周？然后天天给我煮稀饭？谁家儿媳做月子吃这些？你说他不懂？那你和你哥怎么来的？”
说着，妻子又哭了起来。
“我没妈了，是不是她就觉得可以拿捏我了？我告诉你，你们别把我惹急了。”
我叹口气，“好了好了，等忙完这阵我就回来。乖，别哭了，别跟我妈一般见识。你懂事，让着她点，谁让她是长辈。”
妻子仍是哭个不停，我也有些心烦意乱，随意找了个理由挂断电话。
没想到的是，这一挂断，就再没接了起来。
“老婆，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等我听说妻子被送进医院赶回去的时候，留给我的，只有地上的血渍，和手机里流着血和好几道伤痕的手腕。
我被丈人拦在了医院走廊里，说什么也不让我进去。
“我告诉你，这次没事罢了，要是有什么事你们都别想好活。滚！”
“走！谁稀罕！”
母亲不停地拽着我的手往外拖。
“不知道什么教养，娃还那么小，一天天寻死觅活的。谁亏待她了？你就看着吧，没几天她就自己回来了。”
见我不走，母亲骂道：“还不走？你女儿谁带啊？”
原本也只是以为妻子一时不顺，哄几下就好了。可是，这一走，就是几个月。
“老婆，回来看看小乐吧，她开始长牙了，笑起来很像你。”
“老婆，只要你回来，我就把工作迁回来，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老婆……你不要我和女儿了吗？”
……
无论多少消息，都石沉大海。
为什么，会这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