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 王俊杰猛
魏延脑后的反骨,让魏延永久背上了叛名。其实魏延只是得不到诸葛亮的欢心而已,魏延对蜀汉政/权是忠贞不二的。三国首鼠两端的,不是魏延,而是孟达。
孟达的父亲是孟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凉州刺史,有关他的这个官职,有一个“一斛凉州”的典故。
当时,中常侍张让专权,孟他便贿/赂了他的家奴,家财几乎消耗殆尽,家奴们也许是拿了他的手软,帮着他设计,让其他同样来走后门的人误以为他是张让的亲近之人,而大走孟他的人的门路。孟他因此暴富,用其所得,贿赂张让,又以一斛蒲桃酒为进献,得了一个凉州刺史的官位。时人便用“一斛凉州”来讥讽他这个官位的不正。其实当时凉州本是一个是非之地,又逢一个多事之秋,汉王朝的任命,多所难以执行,孟他是否是上任了,不得而知。
孟他是一个很会为自己打算的人,一切以利益为重,善用权谋,天性中又有“豪赌一把”的心理,在他的言行引导下,及遗传基因的影响下,孟达的性格中或多或少的沾有一些重利轻义、重虚不重行的缺陷。
建安初年的时候,孟达与法正一起入蜀投奔当时颇为风光的刘璋,但两人的命运极其相似,为刘璋集团所排斥,游离于最高政/治中心之外,这也使得两人的关系更加紧密。
孟达的第一次背叛,不为尚健在的汉室王朝效劳,而是投靠了祸乱之源的地方军阀。究其原因,也怪不得孟达,汉室王朝本就岌岌可危,即使有经天纬地之才,也难以扶持起来。孔子也曾说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此时不走,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
孟达来到益州,残酷的现实,让孟达再一次失望,刘璋并没有对他另眼相看。于是,心中很有想法的孟达,不免就有抱怨之气,这与法正恰好志同道合,再加上一个不安份的张松,三个“有志”青年,自然而然的结合在了一起。
第二次背叛的条件已经成熟,剩下的就是时机了。
建安十三年,刘璋为巴结平定了荆州的曹操,派张松出使,曹操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对张松没有什么好脸色,自尊心受到很大伤害的他,便下定了决心,要将益州之地出卖给曹操的劲敌——刘备。
经张松的劝说,刘璋派法正去迎接刘备入蜀,抵抗张鲁的功势,孟达做为副手同行,还带去了一支四千人的部队,刘备也就命他统领这支部队,屯扎在江陵。从史料上看,孟达没有参予刘备的入蜀战役,也许是对于这个加入阵营的新人,刘备还有些顾忌的。
第二次次的背叛,从实质上来讲,也并不是十分恶劣,虽有“卖主求荣”的嫌疑,但总得来说,投靠的也是汉室宗亲,封建的正统,从一个姓刘的到了另一个姓刘的,也可说是“明臣择君而侍”。别人只会说是自己眼光独到,而忘了背叛的事,世上人向来是只以成败论英雄的。
刘备平定川蜀之后,孟达被任命为宜都太守。
而此时,当年的三个好友,张松早已经仙去,法正成了刘备身边仅次于诸葛亮的第二号人物,孟达却还只是一个被冷落在荆州的太守,再看看其他蜀中官员,李严深受信任,许靖做了太傅,就连当初在刘璋面前积极反对刘备进川的黄权也是独领风骚的人物。
太守,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位置已经不低了,但孟达是想有大作为的人,心里难以平衡,尤其是看到法正的得志而为,心情更是难以平复。
随着时间的流逝,来到了建安二十四年。
这一年,刘备取得了汉中,关羽攻破了襄阳,正进逼樊城。
孟达在此时得到进攻房陵、上庸的方向的命令,机会再一次降临,抱负才能终要展现,孟达积极准备了后,从秭归出发北攻房陵,一战而克,并杀了房陵太守蒯祺。
在他将要进军上庸时,刘备怕孟达一人难以独自单任,派了刘封前去支援,两人会与上庸城下,合为一军,此时军队的指挥/权掌控在刘封的手中。
上庸太守申耽是个墙头草的人物,一见大军到来便举众投降了,还将自己的妻子儿女及宗族中人都送到了成都。刘备大喜之下,加封申耽为征北将军,领上庸太守员乡侯如故,他的弟弟申仪为建信将军、西城太守,刘封为副军将军。
这场战争没有孟达什么事,孟达白忙活了一场,连一个封赏都没得,还给自己派来一个顶头上司刘封,名义上是合作,分明就是监视,权/力没了,地位没了,自己的留守之地也回不去了,孟达的心思再一次骚动了起来。
形势又有了新变化。
关羽围功樊城、襄阳,连日不克,便要求刘封、孟达发兵增援,刘封、孟达以城市刚攻下,民心不稳而拒不出兵,后然关羽覆败,被东吴所杀,刘备便对他两人的这种行为,一直怀恨在心。
刘封又夺了孟达的鼓吹(一种乐队,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孟达面子都丢光了,在军队里的威信降到了冰点,可人家是上司,斗又斗不过。关羽的事,迟早会东窗事发,如一跟针,扎在孟达心里面。
两害夹攻之下,孟达再一次动摇,再一次背叛,投靠了曹魏,这是他的第三次背叛。
说实话,刘封、孟达的不出兵与关羽的死,没有直接的关系,就这么一点兵马,对于荆州战局的影响,也是很难定论,当时上庸之地,攻下只有数月,也确实需要稳定。
刘封、孟达的兵,只听命于刘备,也不是关羽所能调动的,不奉命也属正常,最主要的部队是由刘封统领的,孟达实际上没有多大的军/权,也不用负多大的责任。
孟达最终投魏的主要原因是与刘封的不和,外加上自己利益的受损。
孟达投魏前,给刘备上了一封“辞表”,这便是著名的“辞先主表”,极有文采。表中,大夸刘备“将建伊、吕之业,追桓、文之功”,又将自己比拟成古代名臣范蠡、伍子胥、蒙恬、乐毅,因为小人所害,不得已下,只得投了魏,其潜台词也就是在说,像自己这样有才能的不被重用,就是刘备的有眼无珠,表中流露出的对蜀地若有似无的不舍之情,为自己的将来留了后路,其实也是死路。
孟达投魏时,曹丕刚为王,极需功绩粉饰的时刻,因而孟达得到了无上的荣光。曹丕先是派人前去察看,了解详情后,亲自写下手令,将孟达说成是古代的名臣、功臣,为了扩大宣传,和孟达同坐一车时,拍着他的背开玩笑说,你不是刘备派来的刺客吧,给足了孟达面子,撑足了场子。
曹丕不顾众大臣的反对,将孟达加封为散骑常侍、建武将军、平阳亭侯、新城太守,委以西南之地的重任
换了新主人的孟达,为了报答曹丕的“知遇之恩”,必得要埋头苦干一番,为主人进献一份大礼。
这一份礼物,便是上庸之地。
在孟达的带领下,夏侯尚与徐晃的配合下,魏军开始了对上庸的进攻。孟达在进攻上庸之前,还给刘封写了一封信,也是很有风采,大义凛然之余,又扇风点火,誓要把刘封拉下水,一起“吃里扒外”,可刘封榆木脑袋,就是不上钩。
孟达大军强行进攻,在猛烈的攻势前,申耽、申仪两兄弟,又做起了先前所做过的事——投降,刘封兵败,逃回成都。
此战过后,合房陵、上庸、西城三郡,为新城郡,孟达为新城太守,申耽被封怀集将军,徙居南阳,申仪魏兴太守,屯洵口。
在新城这块地方,基本上是孟达一个人说了算了,孟达一时风光无限。
在以后的几年内,孟达的小日子过得悠哉游哉,既得曹丕赏识,又和桓阶、夏侯尚等人关系很铁,在魏国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但是,孟达的日子也不是都愉快的。比如刘晔,就曾说,孟达这个人不可靠,迟早是要惹出祸来;还有那个风吹两头倒的申仪,纯属就是没事找茬;最关键的还是那个可以致命的人物,致孟达的命——司马懿。
那些器重孟达的人,曹丕、桓阶、夏侯尚相继去世,而那些对孟达有意见的,却是活得很滋润,而且都还身处高位,孟达又一次感觉到了压力。
就在此时,李严与诸葛亮的信相继到来,找到了孟达。
李严说得很直接,说自己和诸葛亮自从托孤以来,深深感受到吾责任重大,极需要孟达这样的人才,过来协助。
诸葛亮是在听了降人李鸿的话,才有了招降孟达的心,与其信中写道:“呜呼孟子,斯实刘封侵陵足下,以伤先主待士之义”,这就是说孟达当年的背叛,实属无奈,是可以原谅的,“寻表明之言,追平生之好,依依东望,故遣有书”,这有些含蓄,有些暗昧,当然是有所指了。
孟达的天赋又怎么不会明白二人的意思,孟达的心情又一次不能躁动起来,不降只能坐以待毙,降了也许还能加官进爵,但风险也大,这是一个人生中的重大选择,在巨大利益驱使下,孟达决定一搏。
这一次,是孟达的第四次背叛,也是最后一次。
早已再一旁观望的申仪,又一次向朝廷检举了孟达有心叛变,魏明帝倒是没信,司马懿却不愿意了,派了参军梁几前去察探,又劝孟达入朝。
孟达此时成了惊弓之鸟,仓促之下,便起兵叛变了。
魏明帝便派司马懿前去平叛,他先是用书信稳住孟达,然后倍道而行,只用了八天时间杀到了新城。上庸城三面是水,孟达在城外围起了木栅栏,司马懿直接渡过河水,砍破木栅,直临城下,派了部队八面进攻,整整攻了十六天后,孟达甥邓贤、部将李辅等开门出降,孟达被杀,传首京师。
孟达的一生,终于走到了尽头。
纵观孟达的四次背叛,一部分是因形势所迫,但大部分的因素却是他的不安于现状、为利所驱的性格在做怪。孟达个人的才能是有的,但在人际关系处理上薄弱了些,加上又有些急功近利,忠义观念淡薄,结果是屡降屡不受重用,悲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