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命,我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我想,我可以从种子发芽说起,我也可以从秋风扫落叶说起。但这些都不是我此时此刻想谈论的,我想谈论的是生命的“肉体形象”和“精神形象”。
生命,什么生命?对于我来言,毫无具体的肉眼可视的肉体形象,以及趋近完美的精神形象,以致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游走在在充满生命的大自然中的我像一堆毫无生气的皮囊。只会呼吸、睡觉、吃饭,走路……我不知道这样形容是否贴切,但一定有些消极颓废。
在众多人的眼里,生命应该是雨后春笋一般的充满活力,是根茎冲破岩石束缚的执着,是干旱沙漠里只靠少许露水就能存活的仙人掌的顽强。可是,广袤的生命之林里,总是有阳光所不能照射的地方,那是一些阴暗潮湿的地方,滋生蛇鼠虫蚁的地方。我把那里称作生命的禁区,它们的存在,冲淡了生命原有的底色。
偶尔,我也在想,如果生命能触摸,那生命摸上去的质地会是什么感觉?我未曾真实触摸过,我猜想,大概是触摸白云般的柔软,大概是触摸石头般的坚硬。生命的“柔软”和“坚硬”并不矛盾,它是生命的多种呈现。两者合二为一,大概就是生命的“精神形象”。
常常走在大街上,人群的陌生会对我的内心产生不小的冲击,我有些惧怕,惧怕鲜活的生命附带的表面亮丽,它们空洞乏力,却极具诱惑力。实际上,我想去结识他们炽热的内心,我想去结识他们干净的灵魂。遗憾的是,我不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我总觉得我缺乏生命所必须的某一部分。为此,我时常被眼睛里所看到的物象限制了丰富的想象力。我曾为此挣扎过、抗拒过,结果都不尽人意,我败了,我的想象力一点点的被工作、生活、女人、金钱,以及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所局限。面对这些我生命之外的一切,我总是在思索,我真的需要这些吗?我不敢作答,我浮躁的内心没有足够的定力去坚守本我。
我相信很多年后,我会死去,你所认识的大多数的人都会死去,不管你喜欢的,还是你讨厌的,无一例外。这些名字将沉没在岁月的长河里,无人提及。至于生前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和喜怒哀乐,都被一堆堆白骨所替代,这就是是生命的“肉体形象”的最终形态。
生活中,我常看到生命的“肉体”被华丽的衣服覆盖,被金银首饰装扮,被浓郁的香水味笼罩,被高跟鞋支撑……这些所谓的“肉体形象”是浅薄的,毫无生命力。这时,我们就需要透过人体去触摸人的“精神”。人的美在于精神之美,在于灵魂之美。即便是那些你所钟情的一丝不挂的酮体,没有精神覆盖也不过是具丑陋不堪的尸体。
肉体是精神的载体,精神是肉体的延续,肉体可灭,精神却能不死。一个人安静下来时,我时常去触摸自己的精神世界。这是个任由思绪漫游的世界,没有任何规章制度的限制,没有烧杀抢掠,没有生离死别,有的是一种饱满的幸福感,准确的说应该是迎合自己内心想法的一种自由表达。在精神世界里,你可以任意虚构,金碧辉煌的皇宫,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威武雄师,绿油油的无边麦地,摩肩接踵的街头闹市,虔诚跪地膜拜的祈愿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精神形象”的一部分。
“精神形象”还有一些外在的表现,比如尊老爱幼,比如品德高雅,比如诚实善良,这些都是“精神形象”可以被人感知的部分。
其实“精神形象”还可以分门别类,有积极乐观的,有消极悲观的,从一些事情的考虑角度就可以轻易辨别它们。我应该属于后者类型,我承认我会羡慕积极乐观的人,但我却并不十分讨厌消极悲观的自己。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除了生活环境和性格因素外,还有“肉体形象”的残缺。这种残缺不是指毁容,也不是指身体上的残疾缺陷,更多的是指肉体并没有为精神提供足够生长的养分。
有些人,人生过了一大半时,猛然回头,才发现自己一事无成,虚度了光阴。于是心中懊悔不已,但一时又无法改变当下现状,同时,内心又无法心安理得的继续照旧生活。这样的事情在很多人身上都有所表现,我想我绝对在其列。这时,生命的“肉体形象”基本定型,就算整容打破尿酸和肉毒素恐怕也无济于事。唯有寄托在“精神形象”上的改变。
“精神形象”的基本的轮廓必须由“善良”构成,失去了“善良”,也就是失去了“人性”。其次,就是“是非观念”。最后,就是“责任担当”、“吃苦耐劳”等一些做人的基本要素。
做人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做一个好人。好人的对手不仅有坏人,还有来自身后的好人。做好人一般是不求回报的付出,但做坏人则简单多了,可以抛开内心的自责和道德的谴责,完全可以为了私欲去不择手段的达成目的。这样的坏人,如果没有一定健全的精神世界,他们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感。如果你要一个人感到愧疚,你首先要让他明白他是一个人,而后才去告诉他这不是人该做的事。对于绝大数天性如此的恶人,还是不建议让他们自己主动从坏人转变成好人,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一个人的“精神形象”如果定型后,是不可能重新改变的。除非你把他们放进绞肉机里绞成碎肉碎骨,然后再塞进子宫里重新孕育一番,这倒是有可能的。
我经常听人说——善良比什么都重要。我非常赞同这句话。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假如非要让我为这个世界留下一些东西,我选择留下善良。善良在我的生命中熠熠生辉,它必将照亮我的人生,也会让我的“肉体形象”能更加光彩。至于我的“精神形象”,我想不到任何一个词语去形容它,它就像一个还未发芽的生命种子,空有形态,却难以在自我意识的操控下完成蜕变。这对于我来说是终生遗憾。
在生命面前,有时候,我渴望死亡,有意义的死亡,像烈士一样奉献自己,像英雄一样舍己为天下。可是我是渺小的,我只能一边鄙视那些自杀的人,一边为自己以后的死亡方式而苦恼不已。对于生命长短,我自认为我是不在乎的,真的。如果生命的结束和关上一盏灯一样容易,在有一定意义的前提下,我会毫不犹豫的按下。这样做我知道有些自私,生命的本质不就是自私的吗?我没见过任何一只角马用哀求的口吻对狮子说:“求求你,快咬断我的喉咙,然后饱餐一顿吧!”我这样说,可能会招致一片骂声,一些声音会说:“教科书上宣扬的奉献精神去哪里了?”天知道去哪里了?估计从来就没有过,或者是我没亲身经历过吧!从这点不难看出,我的“精神形象”有偏执和极端的部分。我不会主动去把人心想象得太黑暗,但前提是我必须站在阳光下。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活在不见天日的黑夜里,我喜欢黑夜的安静,但我也不拒绝白天阳光的明媚。不善言辞的我也喜欢独来独往,不喜欢那些无用的社交。但对待别人我一直坚持真诚待人,我相信,只有你对别人好,别人才会对你好,这和照镜子一个道理。我的问题在于我始终和别人保持一定距离,我不愿意和任何人走得太近,我从内心里抵触别人的接近。有人说我内心冷漠,这是对我的误解,我只是不善表达而已。我不想被别人看透心思,我不想让自己透明起来。当然,完全可以用我喜欢孤独来掩饰一切,但是没有人生来是喜欢孤独的,人都有一颗被万众瞩目的聚光灯生活。既然如此,为何有些人“精神形象”自带忧郁孤独气质呢?我想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渴望得到关注失败后的认清现实,二是久而久之的习惯成自然,慢慢的就从心里接受了这种状态。
还记得上学时,我就非常渴望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关注,我希望他们从心底认同我这个人。一旦有老师夸奖我,或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鼓励,我都会感觉自己受到了重视,然后就会偏爱这个老师所教授的课。上课认真,积极做完布置的作业。至于提前预习,或者是说如何努力,真心算不上,顶多是完成一项任务。那时我认为,学习就是向父母老师交差,只要成绩不是太糟,我都能心安理得的接受。由此可见,我的“精神形象”在过去的形成过程中是如此被动,以致于我在人群中不能准确地找到自己。
每当站在人群中,我不知道如何区分自己和别人,除了性别、容貌、身高、体重、学历、衣着等因素外,我和他们的最大公约数就是“人类”。有共同点,就说明我还没有被“人类”抛弃,我心感一丝窃喜。窃喜之后,我的内心又无比空虚。我想,我应该和人类的其他人有所区分,我要做人类这棵大树上的一片独一无二的叶子。独一无二的的自己能真实地感受自己的存在,不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怀疑自己。我总是告诫自己,我的精神一定要自成一个世界,可以独立,也可以依赖。我不知道这样的精神世界的形象是否光彩夺目?但我敢肯定,它对肉体的驱动力远远大于物质带来的满足。
有一段时间,我喜欢去观察细节,通过,话语、年龄、举止、性别、穿着等细节去揣测别人的心思。在别人不刻意掩饰的情况下,一些小事情我是基本能猜准确的。那时,我认为我自己很聪明,渐渐的到了后来,我才发现,揣测别人心思是不礼貌的,而且会给自己一种自己真的很聪明的错觉。人的智商差距其实并不大,差得只是一些后天因素。那些所谓的天才除了有些天赋外,他们背后流下的汗水才是天才的本来面目。因此,不要认为自己比别人聪明,也不要认为自己比别人笨。人需要一定的智慧滋润,这样的生命才会有真实的“精神形象”大胆示人。
生活中,虚荣心、攀比心、自尊心往往会让人的“肉体”失去方向,我就见过那种张口闭口大谈女人的好色之徒,嘴里描述着下流无耻的污言秽语,细节过程,一一道来,眉毛上掀,嘴角轻扬,一副以和多少个女人上过床为荣的丑陋嘴脸洋溢着得意,看上去让人心生厌恶。不过我想,那些不洁身自好的女人也不值得同情,都是同道中人。试想一下,这些男女的肉体除了不干净外,他们在精神上恐怕也不会有多么漂亮的灵魂。
我的灵魂恐怕也是不干净的,我敢保证,就算圣人的灵魂也是不干净的。生命的“精神形象”只能无限接近完美,绝对不可能达到完美的因素。生命因为有了“肉体形象”的束缚,就难逃欲望的枷锁。所以,我们只能尽可能的克制自己,让自己尽量不要让“肉体”过于放荡不羁。肉体一旦受损,大多数的人精神都会随之烟消云散。只有那些真正的“精神形象”,才能与世长存。
好的“精神形象”让人如沐春风,好比一个穿上艳丽衣服的女子,给人留有一定的想象空间。而腐朽堕落的“肉体形象”就像女人一丝不挂的裸体,毫无美感可言。因此,人要保持一定的思想独立,用精神思想去区分自己和别人。也不要渴望活成别人那样,一意的模仿复制。活着,有目的的活着,懂得知足,凡事尽人事,听天命。最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确保自己开心。我想,无论是生命的“肉体形象”,还是“精神形象”,都是需要用“开心”来修补填充。
2019.6.20日竹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