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带着两个小孩从学校回家,路上,迎面走来的几个同村妇女用嘲讽地眼神看着她,互相小声议论什么。
女子握紧两个孩子的手,加快速度,抬抬下巴,眼神坚定与她们交错过去。
她来到村子里学习最好的孩子家,阿文这孩子,虽然小,认识的字可多咧。
轻轻地敲了三下门,阿文打开一道门缝,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说实话,她长得跟妈妈一样,都很漂亮,从她第一次到这个村子里,他就好想跟她说说话。
阿文打开门,看见了除了女子的两个孩子,目光落在女子与两个孩子紧握的手上,有些留恋,但还是一脸真诚地仰头看着女子。
徐娇好听的声音说她想请阿文去帮他写一封信。而这时,阿文的婶婶刚从灶房出来迎客,一看见是徐娇,猛地将阿文向后一拽,哐当关上了门。
徐娇带着两个孩子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外,无奈叹了口气,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家。
已经是深夜了,徐娇在烛光前绣着鞋垫,手指上厚厚地茧与她手纤细的样子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像是长了疮一样难看。她是花楼出身,两年前来到这个村子,嫁给了这个村子里最老实的男人。这个男人很爱她,着迷地那种爱,他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是跟谁生的,也从来不让自己累到苦到,所有脏的累的都他来抗。同村的女人都非常羡慕她,但是两个孩子的存在让她在这里饱受非议。
直到一个月前,男人急性胃出血抢救无效,徐娇便成了寡妇,她没有选择离开,反而是坚强地在这里活下去。
咚咚咚,三声极轻的敲门声响起。
徐娇放下鞋垫,心里奇怪谁会这么晚来自己家。
打开门,阿文一脸真诚地看着徐娇。徐娇很感谢阿文这么晚过来帮自己写信,不过看样子是跳窗偷跑出来的,穿着一个小短裤还光着脚。
徐娇去打了一盆凉水,加了点烧开的热水,用手搅以搅感觉可以了,脸上露出笑容,给可爱的阿文洗脚。阿文从未这么开心,上一次妈妈洗脚好像是几年前了。他伸出小手,帮徐娇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在而后,徐娇抬头慈母般笑了笑。
阿文坐在炕上,看着两个正在熟睡的小弟弟和小妹妹,他们身边散落着画本,画笔。
徐娇拿来纸和笔放在小桌子上,她念他写。
阿文突然了解到村子里关于徐娇的谣言全部被添油加醋,成了一个个只是吸引人去听的谎言。丈夫去世后,徐娇因为没什么劳累的经历,只会绣一些花样拿到集市去卖,丈夫的白礼还是丈夫的家人垫的,她想跟哥哥借点钱,至少先让孩子们继续上学。
信写完后,徐娇拿出一双定制绣花样的鞋给阿文穿上,又给他披了件衣服,亲自牵着他的手送他回家,高高的月亮洒下清冷的光辉照着前方的路。
几天后,回信到了, 阿文为了自己能再次跟徐娇说话,故意将地址写成自己家的,他特别开心地蹦蹦哒哒到徐娇家。
徐娇还是那么美,妈妈也是这样,每天都很美。
当徐娇微笑地接过信,直到打开,她的脸色唰一下就变了,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不认她这个妹妹,信中百般推辞,“自己家里还有孩子要养,哪有时间养你的杂种。”这种言辞激烈的话语让徐娇最后的防线崩塌。
她终于知道离开丈夫的她是多么无助,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强撑着流言蜚语带着孩子生活着。可她静默了一会儿,嘲笑地看了看自己,自己早就没有清白了,她在证明什么东西。
阿文看着徐娇,自闭的他说了母亲出轨后的第一句话:“你不要变。”像是在要求,或是命令,必须这么做!
中元节,三年内死去的人——新亡人会回家看看,家人都会准备好牲畜来招待新亡人。
这天中午,阿文从学校回来,路过大桥,听见草丛里有什么喘息声,一个扁担露在外面,他好奇地轻轻扒开一层草,突然看见了徐娇的脸,徐娇好似也看见了他,将头转向另一边。
阿文连忙爬起来跑掉了,心中不知哪来的怒火,回家砸东西,开始说话大骂母亲出轨后自己的委屈,婶婶无比激动,阿文终于开口说话了。
夜晚,河中飘着莲花水灯,徐娇拎着一块上好的猪肉来挂牲礼,在走过大桥时,她抬着下巴,看着前方,完全忽略掉直面而来的阿文,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他,而阿文则落寞地看着离开的徐娇的背影,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长,直到她消失在黑幕里。
第二天,阿文看着徐娇每天送孩子上学的必经之路,再也没有她的身影,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皆是如此。
后来听说,镇上的花楼来了个一个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