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最可恶的,老公各种挑剔
你能不能过来帮下手?我回头叫客厅里稳坐不动如山的老公。
我一手夹着孩子,一手扯着湿淋淋的床单和棉褥子,孩子委屈地踢蹬着双腿,两岁出头的孩子对于自己尿床这件事情,已经懂得不好意思了。
我又叫了一声:老公,过来!
哼嗯!客厅里的男人不耐地出了一口气,趿拉着拖鞋进了卧室,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小儿子,嚷嚷道:蹬什么蹬,还好意思踢蹬,谁让你尿床的,啊?尿尿不会说啊?
孩子被爸爸严厉的语调吓到了,加上本来就有些闹困,嘴一瘪,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我着急忙慌地给孩子找干衣服,把床单换下来扔到洗衣机里洗,把褥子放到暖气上去烤……还未及回身,就听得孩子的嚎啕,我急急地冲了回去。只见小儿子依旧光着屁股站在光秃秃的小床上,老公气呼呼地站在一旁训斥着两岁的孩子,教育他不要尿床。
孩子哭得越大声,老公训得越高调。我的心一阵抽搐。
大儿子从房间出来,站在门口问:妈妈,弟弟怎么了?我给小儿子穿好衣服,沏了奶,交到大儿子手里,说:“乖,把弟弟抱你房间喂奶喝。弟弟困了。”七岁的大儿子哄着弟弟“哥哥给你讲故事去啊七岁的大儿子哄着弟弟“哥哥给你讲故事去啊”,乖巧地抱着弟弟进了房间,小儿子看着哥哥的笑脸,情绪平静了下来。
我关上儿子房间的门,又关上卧室的门。老公斜靠在床头,像琼瑶剧上某位残疾的大少爷一样,抖着手指刷手机,仿佛这一切都不关他事,谁都不要打扰他“辛苦工作后的放松”。
我蹲下,用抹布一点一点把漏在地上的尿擦干净。
“哼哼,这加湿器里的水有股霉味儿,几天没换了吧,你闻不出来吗?”老公慢悠悠地开口了,“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在家都干了什么!”老公的话直戳心窝。
“是啊,一天天的,我都干了些什么?你又都干了些什么?!”我站起来,深吸一口气,一把把抹布摔倒老公脸上。
老公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盯着一贯贤惠淑女的老婆。五秒钟后,他“腾”地站起来,冲着我叫:“干嘛干嘛?反了你了!”冲着我胳膊一挥,双手扭上去,想要把我按到在地上。我像一只发怒的野猫,机灵地转了个身儿,反手一把挠花了老公的脸。
红艳艳的三道血印子,这下,这个威武高大的男人彻底愣在了那里。“疯了吧你?家庭暴力啊?!”老公捂着脸,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两行清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不贤惠了,不温柔了,但心里从来没有觉得如此舒畅。
疯了?目前并没有,但是再这么下去,哪一日也许真的就疯了。
4.迟来的觉醒
八年前的婚姻承诺历历在目,老公看着我,眉目含情。怀了大儿子辞去工作的前夜,老公的许诺犹在耳畔“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我和老公不是没有过花前月下的深情,可惜逝者如斯夫;我对家庭不是没有尽心竭力的照顾,可惜一腔深情终空付;我不是没有得过委曲求全的幸福,可惜需要“委曲求全”的幸福,压根儿是自欺欺人的“水中月镜中花”。
因为爱,所以退。我心甘情愿为了家庭后退一步,直至今日,感觉退无可退。
时至今日,在老公的心里,我就像是个透明人的机器人,一个不需要没明人的机器人,一个不需要没有要求、不需要情感沟通、不需要温情呵护的,一年365天不停歇以辛勤劳动为己任的机器人老婆。
老公也许认为,饭菜会自己摆上桌,衣服会自清洁并且折叠好跑进衣柜,地板会自己打扫干净,孩子会呼吸几口免费空气就“嗖嗖”地蹿个儿长大……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种状况,怨不得一人。我在八年日子的消磨里,渐渐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在“一味付出”,甚至不惜放低自我。
可是付出了这么多,最终得来了什么?我活生生把老公也“娇养”成了第三个“儿子”,让他认为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心里不装任何烦恼事,渐渐地心中无人,不关怀妻子,不心疼孩子,不顾念家庭。
就连这一把长了虫的情人节玫瑰,也是我自己软磨硬泡讨来的。
既然退无可退,只有正面迎击。
我决定好好给老公上一课,我平静地对老公说:“明天麻烦你请个假在家照料孩子一上午,我要出去谈工作。”老公目瞪口呆。
明天让老公照顾孩子,我心里很是不放心,但必须要这么做。互换角色,男人体味一下女人的辛苦,切身体会,他才能懂得珍惜。我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不可否认爱情在琐碎的婚姻中是会渐渐失去激情,但是它在家庭里,会以更温馨的形式存在——似爱的亲情。而这份似爱的亲情,是夫妻两个人齐心合力才能转化的。
孩子渐渐长大,老二也马上可以送幼儿园,我在料理家务照顾孩子之余,挤出时间经常看看书,重拾自己的专业,也发了不少简历出去,已经有几家小公司向我伸出橄榄枝。
既然在家做家庭主妇,让老公觉得自己失了魅力、地位、价值,那就走出去吧。我已经决定出去工作,哪怕最初挣得少,哪怕更辛苦。
女人放开格局,不拘囿于家这方小小的天地,才是对得起自己。让男人也承担一些,真正融进家庭,他才会成长。
夫妻之间,本应相互体谅照拂,若没了“相互”二字,何来幸福。
“可是,我明天得上班啊!”老公反应过来,追在我后面问,“孩子我怎么来,追在我后面问,“孩子我怎么搞?”
“哦,你自己想想办法。”我头也没回,转身下楼倒垃圾了。临出门,我把那把长了虫的玫瑰花扔进了垃圾袋,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