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地平线上,烈日也慢慢收起了它的锋芒,撒了满地金黄。此时公园长椅上,只有一人一狗了,他们俩的影子拖得长长瘦瘦,一个佝偻着,一只软软榻榻着。在这个正值下班晚饭时间还坐在公园长椅上的只有这两个无处安放只好相互依靠的灵魂了。一个望着远方的小沙滩和零零落落觅食的鸟儿,嘴里嘟囔着“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美景啊。”不约而同地狗和他的肚子发出了进食的信号 ,在温饱问题面前,他的诗和远方只能抛在一旁。“走,萨摩耶咱们去寻点吃的吧。” 脸上早已有岁月痕迹的他是上个世纪50年代出生的,算是个小知识分子,念到高二的书,这是他一直骄傲的事。那年他高二本来要升高三,母亲的一次突发病情几乎花光了父亲大半辈子的积蓄,他也就懂事地退学了。后来就像他父亲一样,下田、种地,做个安安分分的农民。45岁的那年妻子终于忍受不了他的无趣和每天的感慨抱怨,带着孩子离开了他,此后他一度抑郁,整天拿着书坐在田野上读。村里人就说他疯了,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夏日,他伴着蝉鸣去追寻他所谓的诗和远方了。带走了伴他多年的家狗――萨摩耶,其实这个名字是北欧的一种贵族犬的名字。他曾在书里读到过北欧梦幻的海湾和诗意的雪山草地,就给家里的狗取了让众村民嘲笑的名字…… 本想着边打工赚钱边看遍这万千风景,但外面世界科技的日新月异让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农民显得格格不入。慢慢地他变成一个四处流浪的人。 走在渐渐灯火通明的街道,一种种美食的香味都在挑逗着他的味蕾。兜里只剩下上次帮别人搬行李赚的五元,走着走着夜慢慢深了。他走进了一家老旧的小店,把那仅有的钱递给老板,卑微地说到:“老板娘,你看能给我上点什么吃的,谢谢。”老板娘是一个美人,只是脸上已经爬满了岁月的痕迹,她打量了他,“好嘞,稍等。” 他很感谢老板娘把他当客人看待,而不是一个行乞之人 。慢慢的他闻到了肉烧粉还有鱼汤的味道,他也慢慢的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很久很久以前。他打量着这家小店,杂乱无章不像一个有男人的家庭,东西就那样散乱地摆着,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咳嗽声,突然咳嗽声愈发频繁。“妈妈,快来。”一个声音响起,老板娘并没有察觉,于是他寻声走过去,在房间的床上发现了一个躺着的小男孩,脸上是明显的痛苦,旁边的地上是一摊血,眼中含着晶莹的泪。她快速地走过去,一把抱起小男孩跑出了房间,碰到了焦急的老板娘(正是小男孩的妈妈)。
“小宇,你别睡,妈妈带你去看医生,马上就不痛了。”外面的夜已深了,加上地段也冷清,根本没有过往的车辆。老板就这样抱着男孩奔跑着,显然她已经筋疲力尽了。他立刻接过孩子,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两个人就这样奋力奔跑着。他感觉男孩的手慢慢凉下来了,终于到了医院门口,男孩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在男孩推进抢救室时,用力抓了一把他,塞给他一张纸条,就被推进去了。女人就那样坐在长椅上,埋下了头,他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走出了医院。
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借着路灯微弱的光,他打开了那个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