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凉的水;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痛苦是因为思念谁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思念一个人,好像是第一次谈恋爱,好像自己变成了情窦初开的小年轻,其实我已经30岁,被朋友们戏称为“大众情人”。
每天早上我开一辆红色宝马到公司上班,开完例行早会,安排处理日常事务,中午在员工食堂吃饭,小憩片刻便投入下午的工作,晚上多半是在外面陪客户吃饭,每天我都看着很忙,每天我都似乎过的很充实,每天夜深人静时我回到家,我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她在干嘛?她睡了吗?”
我没法给她打电话,她的集体宿舍没安电话,手机也经常关机,我想飞奔到她的身边,可是我没有时间。我一个人住一层楼,家里有保姆,屋里有空调,车库停着宝马,过着小资的生活,她30个平方的小屋住着4个人,每天都吃着冰冷的盒饭,前两天骑自行车还摔了一跤,在偶尔打通的电话里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我难受坏了。我口口声声说爱她,我却没能让她快乐,她也非常想念我,我们却远隔天涯。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花城,那时我刚失恋,心情极为低落,我从家里跑了出来,到处游玩散心,游到花城没钱了,又不想让家人知道,于是我便恶作剧去打工,凭着一张身份证,在一家星级酒店当服务员,每天有饭吃有地方睡还有钱拿,很不错,也认识了很多打工的朋友,其中之一便是她——菲,她长得不算漂亮,很单纯也很倔强,不会与人相处,不会奉承别人,可是她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的眼睛里有一层淡淡的蓝,像个圣洁的婴儿。我们的关系逐渐亲密起来,她欣赏我的幽默成熟能干,我喜欢她单纯开朗乐观,在她面前,我说话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我的理想我的苦闷我的思绪都可以和她分享,一种很轻松的感觉,我很久都没找到了。我开始给她写诗,3个月写了近百首,我不敢告诉她是为她而作,只是说是写给老情人,她傻傻的相信了,一个劲的让我一定要写一首送给她。
两个月后,家里知道了我的下落,一定要我回家,因为家里筹备1年多的工厂马上开业,而我是总经理。我打电话说:“我这里走不开,先开业吧,不要等我。”老爸急了:“你赶快回来,就等你了,搞什么名堂,市长都要来剪彩的。”我关掉电话,怅然所失,我从来都是很理智很有分寸的人,对家庭和事业看的很重,怎么现在会什么都不考虑了呢?我是在留恋什么呢?我在乎这儿的工作吗?不是,我在乎这儿的一个人,菲,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把我当作最好的朋友,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离开吧,离开吧,反正我们没有结局,在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
我买好机票请好假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告诉菲,几小时以后我将离开花城,有事回家一趟。她吃惊的问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什么时候回来?”我笑笑,“有一笔500万的生意等我做。”她大笑,“你有500万,我就有1000万。”我还是走了,她没去送我,只是吻了我的脸,她常常这样,而我总是很正经很严肃的说,“别,千万别,影响不好。”这一次,我说:“不要勾引我。”
一回到家,我马上变得忙碌起来,陪领导参观,和员工见面,新设备投入生产,我又回到我熟悉和厌倦的生活,我变得烦躁不安,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心里空荡荡的,我发现自己被她打败了,没有她在的日子一切黯然失色。一个星期后,我把手边的事处理完,心急如焚的赶回花城,早晨8点,当我敲开她的宿舍,就她一个人还在睡觉,我装出很生气的样子说:“怎么不去接我?小懒虫!不行,为惩罚你,我要和你一起睡。”她吓一跳,“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习惯和别人睡的。”我已经睡在她旁边:“放心,我也不习惯和别人睡,我不会乱动的。”她白我一眼,把背对着我,又睡了,我也很累,迷迷糊糊睡着了,当我再迷迷糊糊醒来,她的脸正对着我,我满腹的话想告诉她,于是我轻轻的叫她:“菲,菲,别睡了,和我讲讲话吧。”她闭着眼睛喃喃的说:“我好困,昨天上夜班,我再睡会。”我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哭笑不得,我不想起床,便无聊的盯着菲:“看你要睡多久。”她的额头有点高,眼睛大大的,眉毛很细,鼻粱挺拔,脸颊睡得微红,嘴唇微张,菲不算美女,可是这一刻她却显得非常美丽,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她被我弄醒了,撅着嘴说:“不要乱动嘛。”我拿起她的手,亲了一下,说:“可以吗?”她笑我:“你可真烦。”我不语,只是把她抱紧,吻她的脸,菲的脸涨得通红,怎么也不许我吻她的唇,她说,那样会动真感情的。
可是我已经动了情,她不相信,当时的我也不相信,菲很崇拜我,她觉得我不会喜欢她,有那么多人喜欢我,我的行为只是出于好玩,而我也一直提醒自己:“适可而止,你不过是因为寂寞,否则你会发疯的。”
我又回到了打工的日子,不同的是酒店里很多人知道了我的家庭,因为我父亲收购了酒店20%的股份,我也被提拔为高层管理人员,我的身边开始有很多人围着,我开始有些顾不上菲了。我想这样也好,不要陷得太深。我的生日快到了,一周前我便预定了两个人的晚餐,我想给菲一个惊喜。可是到了那天下午,下班后我刚走出办公室,就收到了同事们给我的惊喜,他们捧着鲜花,端着生日蛋糕,满脸笑容向我祝福,我心里暖呼呼的,感动极了,菲也在人群中,很不起眼。可是当我的眼睛抓住她时,我的心一阵悸动。我们在酒店吃完饭,同事们兴致很高,于是我干脆包下一个舞厅,任我们唱歌跳舞,狂欢到午夜。我喝了很多酒,唱了很多歌,我和每个人跳舞,除了菲。欢乐总是转瞬既逝,最怕曲终人散之时,玩累了玩够了朋友们各自回家,我送走他们后牵着菲的手说:“一会儿陪我走走。”夜深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我们一路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终于我停下来,说:“你不是要我写首诗送你吗?我已经写好,并且就是写的你。”菲睁大眼睛,很惊讶的说:“真的吗?是刚写的?”我点点头:“我读给你听吧。
你的发凌乱而飘逸
迎着风似乎神秘的精灵
你的笑无邪而有趣
在浮躁的世界显得那么纯真
你的愿博大而深邃
只因你童心未泯
你的心敏感而多情
也许只有一个人明白真正的原因
你是宇宙的唯一
生命因你而充满惊喜
“哇噻!我有那么好吗?”菲看着我,我说:“是的,你知道吗?今天我的生日PARTY其实只想邀请你一个人。”“我不信,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跳舞?”我抓紧她的手:“因为我怕和你跳了舞,就忘了他们。我在逃避你。”一滴眼泪从菲的脸上滑落,“别对我太好,我会受不了的。”我摇摇头:“小迷糊,我也不想这么喜欢你,可是我控制不了我的内心。”
十一长假,我和菲去了彩云之南,我们从昆明到大理下丽江到西双版纳,白天我们尽情的游玩,欣赏大自然的美妙景色,晚上我们懒懒的躺在床上,听着煽情的音乐,仿佛这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短短五天,我似乎用尽了一辈子的激情,我忘了家里,忘了公司,忘了自己是谁,我的心里只有菲,我甚至想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愿放弃一切,当我这么说时,她说:“你怎么这么傻,我不值得你这样。”我说,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折磨我的,让我对你如此迷恋,如果能和你永远这样,我不惜缩短我的生命。
我的生命没有缩 短,虽然我认为它已经没有多大意义,菲离开了我,她去了北方,还是打工,我回了家,重复以往的日子。其实我可以和她一起去,可是我没有,因为我没法给她一个承诺,我不敢去想放纵的后果,所以我选择了暂时的别离,时间往往能证明一切。
最后一次吻她是送她上飞机的那天下午,我们将要离开房间的时候,我说,等一下。她忙问:“什么忘拿了?”我走到她面前说:“你!”我吻她的脸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直到她透不过气来,她说,你呀,没人的时候很疯狂,有人在就搞得一本正经。没错,在机场菲哭得像泪人一样,我一点反应也没有,没有拥抱她,没有亲吻她,甚至连手都没有牵一下,还嘻皮笑脸的说,别哭了,笑笑。我以为我真的很厉害,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当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却泪如雨下。
离开菲已经4个多月,我的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中度过,当我在草原上陪朋友骑马时,我会想起菲,她最喜欢的运动就是骑马,当我在游泳池里畅游时,我便想起答应过菲,要教她游泳,当我在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时,我就回想身边有菲的夜晚。我每天都给她发短信,不需要她回,只要她知道我在想她就够了。
家里开始给我物色对象,我硬着头皮去相亲,每次都觉得好笑又有些可悲,好笑的是我不会再喜欢别人,可悲的是我不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甚至在想,假如我告诉家人我喜欢的人是菲,那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他们无法理解我的行为,就像无法理解我的姐姐一样,我其实有一个姐姐,大我12岁,在我12岁的时候她割腕自杀了,因为她和一个穷小子的婚事受到家里的强烈反对,我清楚记得当时的情景,我到姐姐的房间叫她吃晚饭,在楼梯上便看见殷红的血一滴一滴的流下来,我吓坏了,大声的叫:“爸爸,妈妈,快来呀!”他们撞开房间,可怜的姐姐倒在血泊中,再也没有醒来。一瞬间,爸妈仿佛老了十岁,他们不再整天忙着挣钱,他们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我的身上,他们把我当成宝贝。如果现在我说我只要菲,我想他们也许要老20岁,虽然我不会自杀,虽然我知道什么才能让我快乐,但是我不能不在乎他们。
我爱上了一个人,爱上了一个自由而高尚的灵魂,也许是我们前世缘分未尽,也许是上天将我们嘲弄,我们的生命注定与众不同,我们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我们的爱,爱得深爱得真爱得无怨无悔爱得痛不欲生,我们爱了一个世纪。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菲,见到后我又能怎么样,未来有时很具体有时很缥缈,你永远不知道将来会怎样。
而现在这一秒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因为我们没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