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接到老妈的电话,虽然之前老妈已经告知过我,心里也有了一定的准备,但还是觉得有点太突然。接到电话之后,没有眼泪,但是浑身在颤抖,我要去做什么事?我该怎么做?脑子好像一片空白……但还是第一时间给老师请假,看车票……去赶车
从我有记忆以后,大舅就一直是一个人,大舅和我家距离10分钟路程,每当家里改善生活有好吃的时候,妈妈总会让我们把大舅叫过来一起吃饭,逢年过节也是必不可少的。后面两个哥哥成家以后,每年春节回来,大哥二哥都会给舅舅包份红包,也许数量不多,但是也是我们作为小辈的心意。
大舅姊妹五人,一个姐姐,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在我两岁的时候,大姨由于家庭琐事想不开喝了农药,大概在那个年代生活的不易是我们难以想象的吧,我还记得妈妈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送大姨最后一程。妈妈作为中间力量,上面有姐姐和哥哥,下面有弟弟妹妹,小姨生下来的时候由于营养不足再加上患了小儿麻痹症,所以行动也不是很方便,不过小姨也是个很厉害的人,虽然没有上过学,但道理都懂得,也受到大家的喜爱。小舅算是家庭最幸福美满的吧,这和他的勤奋努力吃苦耐劳密不可分,有自己的小门面,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榨油匠。他很忙。
妈妈作为中间的孩子,不知道姥姥姥爷从小给过她多少疼爱,但我知道妈妈是很不容易的。十几岁的时候,没有了妈妈,她担起整个家的担子,那时候虽然日子是苦的,但是大家在一起努力,大概他们心里都是甜的吧。后面各自成家,各自有各自的家长里短。妈妈时时帮衬大舅,处处照顾小姨,还要被舅妈误解,去帮小舅处理鸡飞狗跳。
大舅这一生也是努力奋斗的一生,也认识一些字,一直一个人居住在姥姥姥爷的那个家,五间瓦房,住一间,一件客厅,两间杂物间,一间灶房。小时候去山上玩儿了以后总会去大舅家喝水,逗他养的狗狗,去他菜地里挖青菜,蒜苗,大葱,大舅是种菜的一把好手,菜园子被他打理得很干净。小时候我总是去大舅家玩儿,大舅总把好吃的给我,有饼干,有红枣,大舅对我有说不尽的好。后面自己也有一点点能力了,每次回家都会去看他,给他买点饼干,买点牛奶。他后来患了糖尿病,要每天都自己注射胰岛素,我们想把好吃的给他,可是他不能吃……
妈妈说大舅很能吃苦,年轻的时候家里有驴,大舅赶着驴车去拉铁挣钱,后面还去过北京在工地上做过工。他也一直不愿给妈妈添麻烦,他说妈妈和小姨是嫁出去的姑娘,平时对他的照顾已经不少了,他说他老了跟着表哥去养老……
最近几年,他的身体一直不好,血糖忽高忽低,好几次都晕倒在路边,邻居看到后和我妈妈联系,又把他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后来国家政策好了,要求他去敬老院,但是谁能照顾好他呢?他已经糖尿病后期,有点脑萎缩加脑梗塞了。去敬老院大概住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吧,每个月妈妈都会去看他,去给他送点换洗的衣服,给他买点鸡蛋,保证每天早上一个鸡蛋。不停的住院,这期间的照料基本都是老妈和小姨在负责,大雪天,老妈早晚步行去医院,老妈膝盖磕得发紫,我心疼老妈,替了几次,老妈不愿让我们小辈掺和到他们这一辈的错乱复杂的关系中,我知道老妈是不忍心让我负起一些事情。小姨在照顾的过程中扭过脚,表妹也心疼不已。
如今,大舅走完了他这一生。希望他去往天堂的路上不再有这么多的苦累,能够有温暖和深情伴随他。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从小户口是在大舅的名下的,后面因为和哥哥不一个姓总会被调侃,老妈便执意要我改了名字。如今,我要回去披麻戴孝,去尽我一个“女儿”的义务。最后一次见到舅舅,是半个月前,他已经认不出我是谁了,长这么大,也留下唯一一张和舅舅的合照。以前总听别人描述当自己的亲人认不出自己时的悲伤,舅舅认不出我时,我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他把我当成表妹,表妹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大概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光景吧。虽然也气过他,但是也是对她印象最深啊。
舅舅,我的妈妈没有哥哥了,曾经妈妈一直讲你是如何对她好。妈妈在您最后的日子里的日夜陪伴,希望您一直带着这份温暖。我会安抚好妈妈的。
舅舅,愿天堂里不再有小舅的冷漠,从来不去病床前去看望你,从来没有问候,冷漠不过如此,手足之情已无任何流露。就让你两个妹妹的关爱护你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吧。
这个冬天虽然很冷,病毒🦠也还在肆虐,也希望舅舅在天堂里不再遭受这人间的百态,只有温暖伴您左右。
有生之年和大舅的唯一合照,冬至那天,这个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的舅舅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已经不会吃饭,要靠妈妈喂食。一生纯良如您,愿您归来任是少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