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而言,我是个幸福的孩子,我也是在爱中长大的孩子。有一个彩色的童年,一个欢快的少年,那时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那么温柔,明媚,温暖和舒服。生长在一个大家庭中,从小在姥姥家长大,某种意义上讲,我是那个大家庭共同的孩子与希望。
凌晨4点半,当冬夜还是星光熠熠,我睁着惺忪的睡眼早起,那时候,姥姥会在有灶台的厨房里用姥爷做木椅子剩下来的木屑和柴引一火盆的火,我穿着睡衣,坐在小小,矮矮的厨房里,火焰印在墙壁四周,闪闪发光,那是整个冬天里最幸福的时刻。
姥姥是一个很传统的老人,同样的她也很可爱。她早早起来升起柴火,用架子夹着被熏黑的黑色小壶,品质大概是很粗糙陶罐,看不清本来的色泽。她就用那个小陶罐烧水,待到水开翻滚,用那水给还是四五岁的我熬粥,我看着咕噜咕噜冒泡儿的陶罐,心里有一种想法流露,这火焰如同魔术师一样,能够让水冒泡儿,而我眼睛也会一丝不苟的盯着那跳跃的火焰,在柴火旁,姥姥择烤着昨天晚上我换洗的衣服和鞋,早起的孩子,是要翻过6里的山路去到乡镇小学上课,那时候,我是跟着姥姥的干儿子,我的小舅舅,也就大我几岁的孩子,我上一年级,他上四年级。有的时候,待到柴火烧成炭的时候,姥姥又会变戏法般的从熄灭得碳火中烤得香喷喷的红薯,又或是自家打得年糕放在碳火上烤就一翻,撒上白糖。这是我童年时候,很多城里孩子享受不到的待遇,也是我稍微早起时候的消除不满︶︿︶的方法。现在想起来,我犹如小皇帝一样,在那个物质清贫,而又与世隔绝落后的小山村中。而今长大了,生活在灯红酒绿的城市,车水马龙,我又找不到童年那烤得香喷喷的红薯,有的小摊,或者还有烤红薯和年糕。但是,吃过一次发现再也找不到童年的味道了。
一天的开始,就是穿上烤得很暖和的衣物,屁颠屁颠儿地跟在小舅舅的身后,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他在前面大步大步的走着,我在后面小跑的跟着,那时候还没有修水泥路,所以在我离开文殊老家6岁回晏河老爸老妈身边时候,偷偷得拉着姥姥,姥爷的手,像个大人信誓旦旦给两位老人说,我长大以后,一定会回来把这条泥路修好,姥爷看着我很惊讶,他点点头“好啊,那就等你修好它。”没有走过那条路,你不知道我幼时对那条路的恨意,我小舅舅会在在上坡路时候走到一半儿,停下,皱皱眉头,数着3 2 1我这个时候就明白,我拖延他的时间了,我就再度气喘吁吁,一路小跑着跟上,有的时候,不止我和他一起走,如果和村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走,也是有讲究的,如果遇到上初中的大孩子(文殊小学和初中是在一起的很近。),又和小舅舅相熟,他会打招呼,问他一下,为啥问他呢,因为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清晨6点多,那些骑大杠自行车的大孩子会路过,他会问能不能载上一程,顺带稍上小小的我,我那时候全然忘了做在大杠自行车前面杠子上的颠簸,而是满怀兴奋的大喊大叫,那是新奇的,又或者说少走一段路,能早早地到达学校。不过也伴随着风险,在路过大坡的时候,很容易翻车。结果就是被摔得鼻青脸肿,所以再被摔过多次,又被老人告诫不准坐自行车之后,我也就慢慢的放弃和小舅舅他们坐自行车冲下陡坡时不捏车闸冲刺得快感,代价是惨痛的——。
中途也会遇到几件很有趣的事情,以至于我现在想想都能哈哈大笑出声来,村子小,所以一个村子孩子是约好一起走的,冬天,白昼短,黑夜长。所以要早起,早回。路上,同村庄的孩子们在自己头头的带领下,穿上家里人新做的布鞋,在有砂子的路上,跑起来,然后滑一条长长的痕迹,倒是省去走路的功夫,代价就是,姥姥一直吃惊,我布鞋鞋底为啥磨损这么快,除了帮我加厚鞋底之外,也念叨我穿鞋狠,那时村子里的大人都会为自己孩子做布鞋。那种布鞋穿在脚上轻盈,舒适,一点也不比现在专卖店里卖的差,现在但也是穿不上了,呵呵……那时候人心是善的有人情味儿。在村子小舅舅一直和另一个孩子头儿不再一起玩,而当他们合伙在街上买了红白机,换着玩游戏卡的时候,也慢慢和好。我心里纳闷,也不多说,我很小的时候就比同龄人成熟,我知道自己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放在心里,不再嘴上提及,不然,根本得不到,远远的看着就好。但是凡事有例外,在我的记忆中,如果我有啥想法,一定会给我当小学老师舅舅,舅娘说。我舅舅很大方,那时候健力宝,板栗汁也不是不要钱的给我灌。我也乐的高兴,舅舅虽然严厉,那时候,爸妈不在身边,舅舅就是那种给我最多管束与教育的人。他一周会回来一次,考究我的功课,小的时候特别笨,写自己名字都花了好长时间,所以为了弥补这个,在他回来之前我就自己提前背背记记,倒是每一次都让我蒙混过关了。有的时候走在放学路上,突然就会遇到舅舅骑摩托车回家,当别的小孩子回家在路上玩水的时候,我是一点也不敢逾越,抓紧往回走,天会黑的很快,如果我走不完一半的路,可能就黑了走夜路,我可是清楚记得路上还有两座坟山,白天走的时候,我也是快步走过,更别提那时候的我了,幸福是我走的时间差不多,我和小舅舅(姥娘的干儿子)就可以做摩托车回家。不过那时候我小舅舅也怕我舅舅,我两都怕,一路上。他问,我们小心翼翼地回答,都是提前串通好的话,比如路上没玩弹珠,没玩水,或者坐途径的三轮车……全是碎碎念。
冬天最怕不是早起,而是大雨或者下雪时候,路上全是泥泞,姥娘会背着我到村口,我在和小舅舅一起走,又或者是小舅舅骑着他老爸新买的大杠自行车,载着我上学,上坡路,我下车在后面推,平路就可以做上面,他在前面骑,所以我必须后面跟着跑,找好节奏一跳,坐在那上面,小舅舅也很大方让我和他一起坐他的宝车,他自己也没有比大杠自行车高多少,所以,他骑车是从前面大杠子边儿侧身踩半转踏板,而且他又十分爱惜自己新买的那双运动鞋,用两个黑色塑料袋套在脚上。看起来很滑稽,可是很实用。后来我终于不会被他抱怨拖延他迟到,又或者他被老师处罚,我被舅舅接到他家睡沙发,而他自己也能上学不迟到。那天清晨,我依旧4点半起床,在学校操场双杠那不在乎上面的露水一屁股坐在上面,而小舅舅也骑着自行车,来到学校,那天阳光明媚,我冲他点头微笑,他也冲我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那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后来就是我回到晏河,然后6年未曾一见,后来听说,村子里的孩子中学都没上完,都自己外出打工了,而我也在晏河街道,开始新的生活,老家的模样渐渐模糊,而我知道,再也不能回到那时候的光景。
小舅舅现在江苏自己给自己打工,舅舅已经是小学的校长,姥爷姥娘也早已去世,而我经历了许多起起伏伏,在洛阳上着大学……
回到文殊老家,路已经是整齐漂亮地水泥路,我撑着雨伞,在小雨时节,一个人重新走了儿时上学的来的路,心里有一丝冰凉,一丝怀念。现在这条路,走起来是那么短,我站在疯长了满是青草的坟茔的山头,远眺记忆中炊烟袅袅的小村庄,烟雨朦胧了视线,只有模糊的轮阔,《后会无期》台词说到,当你时隔多年重新回到记忆中的那个地方,你会发现,那条路是那么的窄,那个山村是那么的小,而那村里的房屋是那么的矮。
我想,在梦中,老家山村的炊烟袅袅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