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你要去哪儿?5 既来之则安之

当鸟儿发出清晨第一声啼叫时,夏季的太阳便急不可待地跳出地平线,耀眼的阳光穿透树叶照进了帐篷里。白小黄睁开了眼睛,随即又赶紧闭上,强烈的光线让他的眼睛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敢完全睁开。帐篷里潮气蒸腾闷热得很,他拉开帐篷口的拉链,可惜外面并没有他预期的凉爽空气。一旁的丹尼斯背对着他侧身躺着,形状像一个大写的G。

白小黄爬出帐篷,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不能完成这个动作,他高举双手嘴巴张得大大的,定住了。他努力调动刚刚睡醒的脑袋运转起来:我是在哪里?

昨天的事情慢慢回到他的记忆中,麦当劳、飞车、农庄、巨石阵、篝火、湖水、吉普赛女人…最后是在山顶,对!他和丹尼斯把帐篷扎在了山顶上,那个满是山毛榉的山顶。

可眼前却是在半山腰,周围的树奇奇怪怪,夹杂着一丛丛棕榈树,地上泥泞得很,好像刚刚雨过天晴,树叶还在往下滴水。那些杂草中间冒出来的花朵巨大而鲜艳,德国绝对没有。更离谱的是,远处竟然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白小黄使劲揉眼睛,再看,真的是大海!

一夜之间,巨石变成了大山,山毛榉树林变成了热带雨林,湖变成了海?!人呢?昨天那么多人变到哪里去了?!

白小黄知道以上的猜想纯属胡思乱想,他们肯定是被送到了别的地方。

他钻进帐篷,凑到丹尼斯面前,哇!这家伙抱了个什么东西,深棕色毛茸茸的身体有节奏地起起伏伏。

白小黄一边推丹尼斯一边叫:“丹尼斯,快醒醒,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丹尼斯受到惊吓似的突然坐起来,棕色的毛球从他身上滚下来。“快出去看看,外面全变了!”白小黄惊慌地说。

两人一起来到了帐篷外面,上下左右来来回回看了几圈,结果和白小黄之前看到的一样。

“我们是不是梦游了?”白小黄问着,伸手去揪丹尼斯的脸:“痛不痛?”

丹尼斯一扭头:“当然痛!”

这时候,那团棕色的绒球跑到丹尼斯脚边,白小黄这才发现,是一只小熊。

丹尼斯抱起小熊,说是昨天半夜在林子捡的,代替他的瞌睡熊。白小黄当然知道他的瞌睡熊,不过弄一头真熊来当瞌睡熊,也只有丹尼斯了吧。

白小黄提醒丹尼斯不要被熊妈妈发现了,丹尼斯却认为熊妈妈要来早就来了,昨天晚上他们的帐篷就被熊妈妈踏平了,等不到现在。至于怎么养活一只小熊,应该不难,林子里一定有它的食物。最难得的是,小熊认丹尼斯,跟他一见如故。它那么小,放在背包里完全没问题,以后长大了,还可以帮他们背行李。

白小黄发现牛高马大的丹尼斯还有如此天真的一面,他的妈妈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小熊的出现,给了两个迷途少年一丝安慰,尽管它还那么小,不能依靠。

丹尼斯想了想说:“先收拾东西离开这里,看能不能找到路,或者遇见别的人。”

也只能如此了,两人很快收拾好,丹尼斯背背包,白小黄背帐篷。整装待发之后,却站在原地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白小黄又拿出手机,结果和昨天一样,不能上网,什么也查不到。

俩人商量决定先下到海滩上去,那里比较开阔,利于查看地形,要是遇到有船经过就再好不过了。

下山虽然没有路,而且地面树根盘结杂草丛生,雨后湿滑,但两人刚刚睡醒,精力充沛,所以没费什么劲便来到了海滩上。

这片海滩可真干净啊!浅蓝色的海水衬着细腻的白沙,海水透明见底,没有一丝杂质。这个区域是一个小小的海湾,海滩往左右两边延伸,和探入大海的山崖相接。

眼前的美景让两人心情大好,立刻脱了鞋光脚踩到海水里,海水温柔的冲刷使身上的暑气顿消。

“既来之则安之。”白小黄情不自禁地感叹。

“你又在念什么中国咒语?”丹尼斯说。

“的确是一句咒语,很适合我们现在的处境,意思就是既然来到一个地方,就安心享受这个地方的生活。”白小黄解释道。

“你不想回去了?你的蛇不管了?”

“不要扫兴!我们一定能找到出路的。”

丹尼斯从背包里掏出望远镜,“你居然还带了望远镜!”白小黄吃惊地问。

“当然,我是出来旅行的。”丹尼斯酷酷地回答。

用望远镜查看片刻之后,丹尼斯对着一处山崖调整望远镜的焦距,他发现远处的山崖上有两根绳索,那说明这附近有人。这个发现让两人开心不已。

看够了海滩美景,两人便往有绳索的山崖前行。小熊活泼地在他们脚边蹦蹦跳跳,不时地这里嗅一嗅,那里啃一啃,丹尼斯自然希望它能自己找东西填饱肚子。

爬到山腰,树林越来越茂密,路也越来越难走,实际上并没有路,他们只是在林木之间的杂草里曲折前行。累了就靠在树上歇歇,渴了就喝几口矿泉水,这瓶水还是昨天玛格丽特给他们的,瓶子里泡着几颗彩色的石头,说是有能量。现在,哪怕一点点能量,也对他俩至关重要,因为他们只有水,没有食物。

在混身被汗水湿透,累得气喘吁吁地时候,他们惊喜地发现,再往上几步就有一条清晰的路了。

两人一鼓作气爬到了小路上。所谓的路,不过是人或者动物走过的痕迹,齐膝深的草被踩平躺到,勾画出一条路的样子。沿着这条路,说不定就能走到绳索处,就能找到人。

白小黄的肚子发出咕噜声,丹尼斯的肚子也叫了一声,像是两个饥饿的人在互相问好。小熊发现了灌木上的黄果子,扑上去咬着吃起来。饥肠辘辘的两人知道,熊可以吃的果子,人一般也能吃。两人摘了几颗正准备尝尝,“吱~嘎嘎,吱~嘎嘎” 树上传来一阵叫声。

原来是一只红脸黄毛的猕猴发现了他们,很快,便有几只猴子攀着树枝跳了过来,停在离他们二十多米远的树上。

丹尼斯举起手里的一串黄果子逗引猴子,白小黄见状连忙制止:“这里可不是动物园,小心那些猴子有攻击性。”

话音刚落,一只体型较大的猴子看着他们,应该是猴王吧,它龇牙咧嘴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其余猴子立刻朝他们这边飞窜过来。

丹尼斯一把抓起小熊,和白小黄一起撒腿就跑。

狭窄的路只能一人通过,白小黄跑在前面,丹尼斯紧随其后。在崎岖的山道上,他们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恐惧使小宇宙瞬间爆发!

猴子则在他们头顶的树上,优哉游哉地攀着树枝轻快地跳跃。

两条腿跑路的人,还是败给了四条腿的猴子,一只猴子从树上倒挂下来,一下抢走了丹尼斯的帽子,紧跟着另一只猴子在丹尼斯头上抓了一下,丹尼斯金黄色的头发被揪下来一小撮,丹尼斯痛得嗷哇叫起来。脚下却一点也不敢慢,继续朝前狂奔。

突然,一只体型壮硕的猴子跳到了丹尼斯背上,在他的脖子和头上胡乱抓扯。

丹尼斯大叫:“小黄救命!”

白小黄回头一手接过小熊,一手去驱赶那只猴子,丹尼斯腾出手抓住猴子的胳膊,想把猴子从背上扯下来,猴子却并不恋战,顺势轻盈地一跳,就跳到了树上。

丹尼斯又痛又气,哇哇大叫,却又有一只猴子跳到他小腿上,另一只猴子去撕扯他的背包,从树上呼呼飞来石块砸在丹尼斯的头上身上。

白小黄操起地上一根树枝打在丹尼斯腿上,他本来想打猴子,结果慌乱之中打到了丹尼斯。再打一次,总算打到了猴子,猴子吃痛跳开。看到同伴挨了打,其余猴子蜂拥而上,丹尼斯和白小黄紧跑几步,前面的路却被猴王堵住了。

丹尼斯和白小黄停下来,候群也暂时停止了进攻。

片刻之后,白小黄不知哪来的勇气,挥舞着手中的树枝大叫着向猴王冲去,猴王轻巧地往旁边一闪,白小黄就跑了过去,丹尼斯也跟着跑了过去。

跑过一段之后,才发现猴群并没有追来,只是呆在树上看着他们,好像在看动物园的猴子。

刚才慌不择路,眼前已经没有了路。两人停下来喘息着,心砰砰跳得似要蹦出来。

丹尼斯头发乱糟糟,脸上几道血印渗着血珠,脖子上也有抓痕,裤腿也被撕烂了。

白小黄除了腿上被荆棘划了几道口子,安然无恙,那么多猴子,居然碰都没碰他一下,尽管他打了猴子还差点打了猴王,猴子们却一点也不恨他。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因为他会念中国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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