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刚刚过去的一年,无论世界、国家,还是家庭、个人,都经历了各自路途中的阴晴雨雪。过去这一年中的喜怒哀乐,哪些是值得你回味的?
请以“2016,值得回味的日子”为题,写一篇记叙文。将题目抄写在答题纸上。
《2016,值得回味的日子》
王 丁
题记:有些事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能我们一世都不会想到要去了解。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差不多,但是因为有人在那天出生、上大学、结婚⋯⋯那一天就区别于另外的三百六十四天,有了特殊意义。2016年那一天,对于我们全家来讲,更对你的人生来讲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天,我的弟弟,你被诊断为甲基丙二酸血症合并同型半胱氨酸血症,你才四岁零六天。
那天凌晨两点,父亲和母亲带着你去医院排队挂号。农历新年刚过,还是冬末,母亲穿了两件羽绒衣还瑟瑟发抖。
在寒风中站到六点,母亲继续排队,父亲开车回家去接你。到家把你弄醒后,带上姥姥和我,我们又匆匆赶回医院。那天你的脸烧的通红,呼吸急促,可前几天你还是那个站在我面前绘声绘色讲述你心中航星局的孩子。
你四岁了,比别的孩子都狂躁,容易生气,运动能力很差,跑几步就不行了——以为你只是性格急、身体虚弱,但是这种情况日益严峻,让我们很疑惑、着急。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下心?
在大厅候诊的时候我们很崩溃,我们只愿你健康,怎么现在到这个地方来了: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一直都很文静却突然大声唱起“老鼠爱大米”;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一直在哭;还有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一直在候诊室晃荡,不时笑几声,笑得让人发毛⋯⋯这里是儿童医院,我们不想带你来这个地方。
专家询问了我们很多你平日里的事。专家还拿了一张表,让我们在上面打钩打叉,表上列了很多问题,例如是不是容易发怒、运动能力差⋯⋯符合上述特征就打钩。每打一个钩都像在我们心上扎一刀。你也太优秀了吧,怎么能得这么多钩?!之后打发我们去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看完结果后,专家说,你患的可能是甲基丙二酸血症合并同型半胱氨酸血症——弟弟,你终于得到了一把叉了,还是一把大叉,叉在你名字上。你的人生被否决了。专家说完,我们蒙了。专家解释:“这是一种遗传病,发病率很高。但是目前世界上都没有完全康复的案例,也就是说这种病目前无法治愈。”眼泪瞬间充满了眼眶,犹如泉水一样的喷涌而出。专家拿出了人道主义精神,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父亲哽咽地问专家:“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专家说了很多很多,什么变位酶什么钴胺素⋯⋯一些我们不知道这些医学术语。父亲对专家说:“您就简单说吧。”专家一言二字:“未知。”“那怎么医治呢?”专家说:“无方!”我的心里很生气,就凭这几个简短的词语,就能给一个四岁的孩子下了一封人生的判决书?!专家让我们立即住院,当天,你就住进了我只是听闻过的ICU病房。
随着电梯一层层的升到六,“叮”,随着铁门的打开,一股难闻的气味顶入了我的鼻腔,紧接着,一幅我无法想象的画面跳入了我的眼帘。一双双无神的眼睛,一声声抽泣的哭声,横躺竖卧的男男女女,挤满了这个大约只有二十平米的“大厅”。他们旁边是那扇白的有些突兀的门,上面那三个红色的英文字母让我们的心颤抖。他们大包小裹的,都或躺或坐的在自己的垫子上活动。一个女人正满眼期待的听着医生的通知,我清楚地听到“他醒不过来了,你们可以选择让他在这里停掉呼吸机从医院后门送走,或者趁他还有一丝气息现在带走”。
等到我们又回到候诊大厅时,我看到一个黄色的裹尸袋,旁边站的是那个母亲。回家的路上,哭声不绝于耳。之后那里就成了我们的第二个家,衣食住行都可以凑合,生死也成了家常便饭,每天以泪洗面。
但不得不说,弟弟,你是幸运的。经过了很多个日日夜夜的挣扎,你终于坚强的走出了那里。现在你在我的身边,你就像个正常孩子那样,每天可以和我嬉笑打闹,每天可以给我讲你在学校所闻所感,只是你每天三顿都有各种各样的药要吃,生命也有随时失去的可能。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们很知足,也很珍惜,现在泪水也化作笑脸。
不是所有家庭都有精力和耐心去面对一个随时可能会逝去的弱小生命,不是每个团体都会包容和大多数人不一样的存在,不是每个社会都有完善的机制能让患者发现并找到自己适合从事的工作。很多患者,被简单捆上了“废物”的标签就被扔在一旁。面对这种无法根治,无法痊愈的障碍症,我们能做的,也许仅仅是“去认知”便足够,推己及人去体谅,才是慈悲。
2016年,值得回味,我们更懂得了知足和珍惜。弟弟,愿今后你我能有更久相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