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阳炙烤的铁轨热得让人无法靠近,胡二毛却要整天和它们待在一起,一不小心就要被烫伤肌肤。
即使他们拼命的干活依然要活在皮鞭的阴影下。肥胖的监工挥舞着皮鞭,就像外婆挥舞着麻布一样轻松自如。他判定偷懒的标准非常统一且明确,那就是看自己心情。
这里90%都是中国人。拿着不及爱尔兰人一半的薪水,还要遭受皮鞭和耻笑。荡在脑后的辫子成为最为普遍的笑柄。
胡二毛对这种生活忍无可忍。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挣钱,他心里非常清楚。只要找到自己的布袋,就不需要在这里吃苦卖命了。一个逃跑计划在他心里慢慢形成。
在存放私人物品的仓库里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行囊。他熟练的解开布袋,从里面翻找出一件旧得发黄的棉衣,撕开后背的补丁将手伸进去,他触摸到了冰凉的金银首饰。胡二毛很满意地将手抽了出来,背起布袋,准备逃走。
虽然不是犯人,但已经签了卖身契,被抓到免不了一顿毒打,自己的财宝还要被搜刮。逃跑计划一定不能失败。
胡二毛轻易的躲过了值班保安。当他匍匐地来到平原上,远处的高山成了他追逐的目标。只见他紧了紧背在肩上的布袋,右腿在地上蹬了深深的一个坑,刷的一下腾空而起。胡二毛后来告诉胡迪克,这叫轻功。
胡二毛跑到山脚下时,天已微微亮起。身体散发的热气因为晨光的照射格外明显,离远看好像一只行走的白色火球。
在山中生存下来对胡二毛来说并不是难事。但靠步行抵达目的地,一座有中国商会的城市,确实会十分困难。荆棘在胡二毛的衣服上留下一道道伤口,却只能在他皮肤上留下小小的划痕,这些划痕也随着胡二毛远离山林而逐渐慢慢消失。
胡二毛站在马车车辙所勾勒出的路边等待着可以搭乘的马车,他已经不停歇的走了三天三夜,充血的双腿催促着他试着想想别的办法。肤色和发式的原因导致胡二毛屡屡被拒,他对于过路的马车就好比路边的仙人掌一样容易被忽略。太阳已被山顶遮住了半张脸,胡二毛必须想想办法。他从行囊里掏出一块玉佩,他认识到语言不通的他必须拿出点东西来吸引行人。
计划很顺利,拿出玉佩后的第三辆路过的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胡二毛用工友教他的一句英语模糊地描绘他的目的地,“三,服软四喜扣(San Francisco)。”
车上人哈哈大笑后招手让胡二毛上车,有那么一段时间胡二毛对这三个男人心存感激。但很快胡二毛感觉不对,他要去的城市应该在西面,为什么车却开始变路往东走。三个男人窃窃私语让他坐立不安。他偷偷地抠下车内松动的钉子藏在了袖口内。
果然,在太阳完全落山后,车上三个男人表现出愿意带上胡二毛的真正目的,答案很容易从指向胡二毛冰冷的枪口中冒出来。
胡二毛举起双手,对视过程中透出异于常人的冷静。他缓慢的将玉佩抛向对方。只见玉佩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后落在稀松的沙土里。捡起玉佩的男人反复打量着这绿油油的石头,一脸贪得无厌的表情毫不掩饰。他向胡二毛走来,伸出厚重的大手抓住了胡二毛的肩膀。正当他要扯下胡二毛背在肩上的布袋时,胡二毛的右手犹如猫头鹰捕捉猎物一样将藏在袖口的钉子狠狠地钉进了对方的脖颈。
胡二毛任凭血液喷溅在自己的脸上没有躲避,他用身体依靠住向下坠落的男人,左臂在对方腋下向上一抬,一颗钉子飞进了第二个男人的眼睛里。和第一个不同,第二个男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仰面倒在了地上。
第三个男人被这身体单薄的中国人的回击吓得不敢动弹。当他反应过来要扣动扳机时,胡二毛已经翻滚到了他的面前,一拳击中了他的睾丸。胡二毛没有折磨,捡起了地上的枪果断解决了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裆部男人。
但对于脖颈还在喷血的男人,胡二毛只冷冷地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任凭他流干血液。因为胡二毛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是主谋。
对于当地法律并不熟悉的胡二毛不敢再去城市,早已习惯流亡的他又钻进了大山。他并没有料到,在这山里他遇到了改变自己人生走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