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记忆还停留在童年,那时没有听说过霾,天很蓝,空气很冷,但是年味很浓。
当那双充满老茧刻着光辉岁月的手,拿着大漏勺从翻滚的油锅里捞起那炸的金黄的白薯圆子,围着热腾腾的油锅旁站着的我们,直咽口水。
然后我们的眼睛随着那一勺子的白薯圆子转,“啪,啪”掉到了一个旧式的陶瓷盆中。
白薯圆子还未全落到盆里,几个小孩就挣着推着往前,伸手去拿盆里的白薯圆子。
“烫嘞!”带着一丝愤怒和欢喜,好像从远古传来,厚重而嘹亮。
几个孩子小手一颤,缩了缩,再一次伸了出去,天真无邪的眼看着那带着苹果红历经沧桑的脸说:“怕烫吃不到嘞。”
从小就好胜的我,一边手里拿着,嘴里塞着,一边对着表姐妹们嘟囔着喊着:“白薯丸(圆)子呦,白(别)吃完哦。”
那张岁月磨砺过的脸挤成了一朵菊花呵呵地笑,重复着幼时的我说的那句话:“白薯丸(圆)子呦,白(别)吃完哦。”
然后姥姥炸了一盘又一盘大姨三姨小姨和我妈圆好的一盘盘白薯圆子,炸的圆子总放满一个大的陶瓷盆。
等到了大年初二走妈妈这边亲戚的时候,就可以正式地在姥姥家吃年饭,又吃上一碗蒸地热腾撒上糖粉的白薯圆子。
姥姥家总是按照过年的风俗,杀鸡宰鹅,炸丸子炖大肉,磨豆腐蒸馒头。没有儿子的姥姥总需要在同一个城市的四个女儿去帮忙。
然而总是吆喝着“白(别)吃完”的我,又怎么会吃完那么大一盆白薯圆子,童年健忘的的孩子总记不得说过的话,吃完就一起到其他地方放炮去了。
每每怀念那个味道,不是过年,我妈也都会给我做,我总在一旁像当时的她帮姥姥那样圆着圆子。
做白(红、紫)薯圆子没有多麻烦,先把白薯去皮蒸到松软,然后以捣碎的白薯和面2:1的比例混合在一起,糖放适量即可。
然后在盘子手上上刷上一层食用橄榄油,防粘手和盘子,待到油热的时候,倒入油中时,在盘上浇上热油,防粘连,小火炸至金黄即可。
虽然现在只会在大年初二去姥姥家,会吃到那童年的白薯圆子,姥姥依然会打趣道:“白薯丸(圆)子呦,白(别)吃完哦。”
身边的一切都在变,我们越走越远,空气质量越来越差,年味越来越淡,姥姥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唯有那记忆中的味道没有变。
后来总是我们想不到的未来,聚少离多,长大的我们为了梦想各奔东西,去姥姥家过年的人三三两两,总是少了那么几个。
人生总有岔路,我们走着走着就散了。有的在北上广深打拼到过年也没有回来,有的在国外过着中国年……
可是回忆那么美好,我们再也回不到那个纯真年代了。
现在超市里也有卖的各种各样的蔬菜圆子,白薯圆子,紫薯和红薯圆子。可是尝起来总不是童年的味道,我也不再是那喊着“白薯丸子呦,白吃完哦”的孩子。
可是每每想起的时候,脸上总升起两朵苹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