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年关近了,苏华开车回到了老家。从早晨六点出发,进村太阳刚刚下山。村口,哥哥姐姐老早就等着接他。
哦,乡路,苏华又回来了。在这条蜿蜒的乡路上,十几年前,是哥哥送他外出几千里之遥求学,又是这条乡路,十几年后五十出头哥哥在村口接他……
回到家,嫂子知道苏华爱吃饺子,己把面和好了,馅拌好了,哥又从外面打了一盆炭,端了回来。他满满架了一火炉子,炭火在炉堂旺旺的燃烧着,都把炉盖烧红了。家是那么䁔和。
哥洗了手,盘腿坐在炕上。让苏华上炕,苏华说,我就地下吧,上炕不得劲。哥也没有难为他。苏华从白色茶壶里倒了半盆热水,洗了把脸,嫂子擀皮,大哥包。苏华也一起包。嫂子属于那种慢性子人,皮子都供不上他哥俩。
苏华和嫂子开玩笑:“慢腾腾的,比窝牛上树还慢,还是我来吧。”
嫂子说:“你哥,都不嫌我慢,。
苏华:“那是我哥啊。”“我要娶上你这慢慢腾腾老婆早休了:”
哥迷起眼睛笑了笑。
嫂子:“就你、笨球的,到现在都娶不上老婆。”
苏华一边擀皮,一边心里嘀咕知道自己失言了。
他只能给自己圆场:“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老婆我会娶的。”
苏华疯子似的,把皮赶了一大堆,回头又和哥嫂一起捏饺子。嫂子叹了口气:“哎,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没个家呢?”
第二天,九点多,苏华还在睡觉。哥说:“小华快起床吧,小宇马上回来,你嫂子揪着面片,吃完饭咱们三个上坟。”
苏华穿起了衣服,把被子方方正正叠起来,洗了脸。小宇回来啦!
二十四岁的小宇,圆脑袋,小寸头,扁鼻子,高个子。苏华见了侄儿,两人拥抱了一下。侄儿也开车回来,他从后背箱带回好多东西。两箱子秋香苹果,好多蔬菜。还特地给哥嫂一人买了一身衣服。
嫂子羊肉面片也经端了上来,苏华却说要吃烂腌菜。
嫂子说:“今年我没腌好,有点棉了,昨天晚上三姐知道你好吃,送过来一盆。今天年三十,你们上坟回来,三姐让咱们一起过去吃饭。”
父母的坟,埋在阴山下一个空阔的平台下。苏华买了二百块钱的纸钱,回家之前,他又特意买了两颗大西瓜,还有一条硬中华。父母生前都吸烟,他总觉的贡物多一些,自己心里就亏欠少一些。
进山的路上,人很多,车也很多。不远不近络绎不绝的香火,还有缅怀亲人的哭泣声。
来到父母的墓地,苏华踏实了许多。三年了,没有亲力亲为给父母上坟了。只是四年前的清明,他回来过,那时候母亲的棺材板塌了,泥土塌了,压在母亲的身上,苏华总感觉压在自己身上和心上。回到公司后,他给哥寄给二十万,让给父母修葺坟园。
给老爹老妈买了柏木棺材,重新安葬了他们,还请了风水师。眼前的坟园不再是那么光秃秃的了,四周砌了一米左右的围墙,上面用水泥灰里外抹光,画工画了不少山水画。
一湾碧水,几抹晚霞,隐隐约约的远山,归航的大雁……
是啊,仁慈宽厚的地母永安他们的魂灵。
苏华、哥哥和侄儿跪在地上,虔诚摆放好供品,打火机点燃了厚厚的的纸钱。
爹行钱来,妈妈行钱来。在弥漫火焰里,苏华把中华烟散落其中,大哥打开香郁的酒,周围拨洒,敬天,敬地,敬神。苏华给父母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