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 草稿

有一种心情,叫归心似箭;有一种思念,叫望穿秋水;有一种斯盼,是亲人隔山隔水的呼唤;有一种深情,那就是对故乡的眷恋。走遍千山万水,回家的风景最美;尝尽人间百味,回家的感觉最暖。

归家的心是美的,脸上的笑是甜的;归家的旅途也是焦急的。不管归途多么波折,多么漫长。也无法阻挡游子回家的决心。即使在疫情不断漫延期间,还是抓紧时机,说走就走,从不拖延,从不打退堂鼓。而且从每次踏进小家家门的那一刻起,就计划着、酝酿着下一次的归途。

已经进入冬月,心里躁动的坐卧不宁。我的心早已飞到母亲的身边,听见母亲在夜里唤儿的呼声。忙完手头的工作,火急火燎地定下最近最快的火车票,带着美美的心情,坐上小车追逐着沿途的风景,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望着车窗外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山是白的、河是白的、房檐屋舍、树木草垛都是白的。特别是走出村舍,上了新开通的阿乌沙漠高速。路两边的树上晶莹剔透,银装素裹。一眼望不到边的农田白的如此豪爽,如此的落落大方。车在宽阔平坦畅通无阻的道路上奔驰,是多么的惬意,多么的轻松愉悦。眼前闪过的偌大的白色雪地,好像凝固在生命里的一场梦。梦里梦外都是晶莹剔透的美好;又像是挂在记忆天空中的一朵云,飘来飘去都是变换不定的感动。追随着小车的节拍,不知不觉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恍惚间已躺在母亲的身边,睡得那么安稳,那么舒心。一睁眼,市区的繁花似锦已在眼前一闪一闪。一看手机,还不到四点,暗自窃喜,真是越来越快了,越来越舒服了。回家的路越来越好走了,回家的距离越来越短了。带着激动喜悦的心情,下车扫了一下‘新疆好地方’,进了宾馆。前台接待看了行程码核酸检测,登记了个人信息,开了房间,美美的睡上一晚,等着下一站坐上动车回家乡……

第二天一进候车室,显得有点冷清,有点寂寥。受疫情的影响,诺大的昔日人山人海的候车室,空空荡荡,死气沉沉。忽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转了一圈,找到D2708次车的检票口B2B3,坐在附近耐心等待。边刷着手机边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车次。火车站语音播报时不时传出悦耳动听的声音:“旅客朋友们,发往某地的某某车次开始检票了,请带小孩的旅客看好孩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滚动变换的车次。盼望着盼望着D2708次车的播报、检票、启动。

可在D2708次车将要检票之时,车次却在屏幕上停止了滚动,排在后面的车次期前检票。“语音播报传出D2708次车暂不检票,请旅客朋友们等待另行通知。”在列车启动时间,屏幕显示D2708次车“停运”。人们纷纷跑到检票口去问检票员,旅客们一脸的无奈,检票员也一脸的无奈,并且安慰每位顾客去一楼售票大厅退票。你不言我不语,大家都心里明白,都是因为疫情。

我也拉着行李箱,拖着沉重的脚步在过了几道安检后加入了长长的退票行列。我正在不知所措时,儿子发来信息,“问上车了没”?我说明原因后,儿子快快发来了机票截图,并及时给我定了机票。让我悬着的一颗心有了着落,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里踏实多了。

走出售票大厅,我边给朋友打电话,边听见一位大姐长叹,“唉,心里哇凉哇凉滴。”我也苦笑着回应了一句,并安慰大姐继续下一站。我们挥手告别。我和一位同路的大姐坐上了去朋友家的公交车。好心的大姐还给我付了一元的公交车费。当下一站我突然想起我下载过乌市的公交车乘车码,要给她扫码付下一站的车费时,她死活不让。大姐是乌市本地人,她熟悉线路,和她一起上下车,我省了好多心。感谢大姐的热心帮助。有时候陌生人的一个善举会叫人记一辈子的,是可以温暖别人一辈子的。

第三天大清早 ,朋友开车把我送到机场,我甚是感激,带着激动喜悦的心情,带着朋友的祝福,向机场走去。

乘飞机快,但飞机票很难掌握。人多时就会很高,人少时就会很低。而且兰州中川机场离火车站较远,旅途几次倒车太劳累。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一般还是选择乘坐乌市直达天水的火车。

进了机场,观察了一会,在自动售票机上打印了登机牌 ,寄存了行李,追寻着箭头指向找到了登机口。

这次乘飞机,和前几次不同的是机口站着两个大白,乘务小姐的服务更周到,更暖心。天气晴朗,没有云层,飞机升降平稳,没有颠簸。平稳地就像坐在自家沙发上一样,舒心地睡了一觉,就从1600多公里的乌市飞到了兰州。

回到了甘肃老家 ,看到了熟悉的景色,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家的味道,不由得叫人心潮澎湃,旅途的劳累,困顿都跑到九霄云外了。

下了飞机,坐上等候在机场出口的大巴,去往兰州西站。一路欣赏着熟悉的黄山,熟悉的树。听着熟悉的乡音,心情愉悦起来,特别是母亲河黄河的一路陪伴,让人那么眷恋,那么暖心,那么安静,犹如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我心中的黄河是神圣的、完美的。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和黄河结伴。她清澈见底,两岸树木丛生。黄河经过春夏的波涛汹涌、惊涛骇浪后在这个秋冬季节平静地流淌着、流淌着,像一位翩翩起舞的少女,用那婀娜多姿的舞姿,跳出黄河的温柔。凝望着滔滔的黄河水泛起的簇簇浪花,我觉着自己仿佛也成了黄河里的一朵浪花,拉着黄河的手,一路奔流,一路向前……

“兰州西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大巴车里传出的语音播报把我拉到了现实中来。背着行李下了大巴,进了兰州西站。在站门口吃了一碗‘兰州牛肉面’,进了候车室,等待发往天水南站的动车的到来。

越来越近了,大姐时不时发来信息,母亲早已做好饭菜在家等候。下午五点多,终于见到了在路边等我的大姐,远远看见在门口张望的母亲,终于回到家了,吃到母亲做的家乡饭了。走走停停,三天才回到家,回到母亲身边。旅途太漫长、太遥远,回一趟家太不容易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回到父母身边,永远都是那么任性,那么舒心。睡在母亲身边,梦都是最香甜的,心情是最愉悦最平静的,是最甜美最幸福的时刻。母亲的一碗浆水面永远是记忆深处最香的面,母亲的锅盔烧饼仍然是半个村子无法抹去的记忆,还有儿子第一次回家吃到的母亲做的黄馍馍——玉米面发糕,更是百吃不厌。

和朋友聊天,聊到吃的母亲做的饭菜,她们都羡慕的地说:“看你多幸福,还能吃到老娘做的饭菜。”是啊!回到家能吃上母亲做的饭菜,能陪母亲说说话,能陪母亲走走路,都是人生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刻,也是最奢侈的时刻。

相聚总是短暂的,离别确是漫长的。我说已经买了返回的火车票,弟弟有点不舍,母亲更有太多的无奈。总念叨着我回家没有吃啥可口的饭菜。冻排骨、煮大骨,母亲做的都很香,肉烂味好,可我并没有多大的胃口, 只是小尝几口,反而更爱吃母亲做的玉米面发糕。

出发那天,清早我一眨眼,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母亲端着五个香豆子烧饼放到窗台上凉着。进厨房一看,一锅玉米面发糕也出锅了 。看着热气腾腾、金黄暄软的发糕,不由的叫人心头一热,幸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此刻感觉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真希望永远能吃到母亲做的饭菜。母亲现在身体健康是儿女最大的幸福。

吃过午饭,带上母亲烙的大饼和玉米面发糕,带着母亲的不舍和牵挂,踏上了返回的征程。弟弟开车把我送到了火车站。 闸门把亲情隔开的一瞬间,我心神不宁,慌手慌脚。进到候车室,我躁动地无法入座,一直向闸门口遥望遥望。突然父亲的背影在我眼前晃动。我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一时泛滥泛滥。

火车启动的那一刻,我挂断母亲的电话。此刻我脆弱地像个被逸弃的孩子。听着上铺旅客手机里传出小刘艺雯唱的“这一路感觉真的越走越冷,感觉自己真的需要人疼;望着天空眼角已泛红,低下头谁解我伤痛……

躺在床上对着墙壁向手机键盘倾诉。将躁动的心渐渐安抚,将回忆的闸门徐徐开启。车灯已熄,夜已沉默。灯火阑珊处似乎还有一闪一闪的灯光在疲惫的眨着眼睛。我摁下手机开关,摁下床灯。追随着火车的节拍进入了梦乡。恍惚间感觉火车在静止状态。

等二天八点多,火车语音播报传出,“嘉峪关快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怎么才到嘉峪关,应该快到哈密站了啊!我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际,语音播报又传出,“火车晚点了5小时40分钟,给旅客朋友们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原来张掖23:05突发了三级地震,火车停了快六个小时。眼前下一站火车被延误。列车员叫旅客们暂不要在手机上退票,下车后就会全退,还有火车能赶回来一些时间。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没有在手机上退票,可火车终究还是没有赶上,到站时下一站火车已发,坐公共汽车时间也太紧张。

背着行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和糟透了的心情,再次加入了退票的队列。进进出出,出出进进,感觉这次真的力不从心,身心疲惫。再次脆弱的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灵魂无处安放。好在一路有家人知己好友的陪伴牵挂,给遥远而枯燥乏味的旅途增添了色彩和无尽的力量。

住进宾馆,快快联系了回家的小车,回了二姐和大姑姐一直拨打的电话,给母亲家人报了平安。天亮坐着小车原路返回到了家中。

这一条回家的路,就像一条细细的长线,两端牵挂着两颗心,这边颤一下,那边就会有感应;那边抽动一下,这边就会有余震。细线的两头有两个血脉相连的家,牵着我来回奔波。旅途的风景、劳累、喜怒哀乐就像一首流淌的歌,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这次回家虽然陪伴母亲的时间较短,但看着母亲精神状态还好。家人慢慢都从失去亲人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都接受了现实,放平了心态。看着母亲对每一个儿女子孙的呵护和用心,看着母亲每一天都那么努力的活着,我们儿女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就像鲁迅先生所说,“父母存在的意义,不是给予孩子舒适和富裕的生活,而是当你想到你的父母时,你的内心就会充满力量,会感受到温暖,从而拥有克服困难的勇气和能力,因此获得人生真正的乐趣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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