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酒鬼遇到地震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亲遇地震,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得到父亲的宠爱一样。
这一天,太阳还是一如既往的东升西落,傍晚的霞光异常美丽,映照着天空火红火红的,好像画里的太阳。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都安祥的生活着,白天去镇上赶赶集,临了还买点糖果回来给家里的孩子吃。我也常去赶集,却不曾买过东西。黄昏了,大家伴随着霞光吃着晚饭,偶尔有一些人扛着锄头急匆匆的往家赶。
我趴在一个草棚里,静静的注视着这一个片我生活了近十年的土地,说不出的滋味,没有热爱、没有期待、但是也没有厌恶。每次赶集看着那些买糖果的摊子,我都想伸手去拿,却不得扭过头,强移自己的脚往村子的方向去。因为妈妈曾经跟我说过,她最喜欢诚实的小朋友了。“呲啦——”是有什么东西咬我一下,我伸手去摸,它却从我的指尖滑走了。是只小老鼠,它显然比我还饥饿。邻居秋婆婆总是能在我饿的时候给我送她家刚做好的窝窝头,每次我都会留一两个给我那酒鬼父亲,但是他从来没有回来吃过。
我的父亲是一个好父亲,是我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在五年前,我的妈妈还在的时候,父亲和其他村子里的人一样,白天会去镇子里赶集,会捎上妈妈攒了好久的土鸡蛋去买,卖的钱妈妈总是叫父亲给我买糖果,不知是父亲记性不好还是怎样,他总是忘记买糖果,总是提回来一些味道难闻的粉末,熬制它的味道往往让我想吐。直到我长大了才知道,那是给妈妈调养身子的药,因为生我,妈妈的身子大不如从前了。我不知道父亲是个怎样的人,我只知道他很在乎妈妈。
那是我们村子第一次通车,小孩子们都很好奇的在马路旁看来来往往的车辆,我也不例外。我被挤的太难受了,一下没站稳便冲了出去,我冲着那群孩子大声骂他们,却不知道有一辆车正朝我开来。我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望着那辆车,突然却又一双手抱住了我往另一边跑去,那是我的妈妈,我笑着往后看,妈妈却没有站稳向后仰了下去。大家把她救上来了,但却因为被石头硌到了身上都是伤。在床上躺了好久好久,妈妈还是没有好起来,味道难闻的药每一天都在熬制,但妈妈却没有好。最终,妈妈走了,那个给了我最灿烂的笑容的人走了,小屋子里再也没有难闻的药味了,但也再没有生活的味道了。
父亲面对妈妈的死,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心里很难过。他麻醉自己的唯一方式便是喝酒。他一天干活下来的钱都在傍晚用来买酒了,每次我都能在小草棚看见他摇晃的身影,余晖打在他的身上。
这一天,我又在小草棚,一直望着父亲来的那个方向。熟悉身影出现在我的眼中,那是父亲。一如既往的右手拿着酒瓶,身子一晃一晃的走着。我不敢过去,虽然父亲没有打过我,但是他也没有关心过我。突然,旁边的小草垛砸在了我的头上,我眼中的父亲晃的更厉害了,我以为是我呆太久出现幻觉了,却不知道是地震了。
小草棚里泛着昏黄色的灯泡也在不停的左右摇晃,今早咬了我的小老鼠也在乱窜,村子里的狗也在不停的吠叫着,今晚的公鸡却提早打了鸣,一切都是那么奇怪。父亲似乎也很奇怪,身子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摇晃了,右手的酒瓶也不见了,脚步急匆匆的往家走,父亲好像从来没有走的那么快过。父亲敲响了沿线每一户人家的门,同样还有邻居秋婆婆的。最后到了自己家,他好像没站稳,身子晃悠了一下,左手扶着墙壁,右手提着门上的栓子,脸色紧张的开着门。几乎是扑倒式进了家。我很奇怪,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父亲,我害怕他出什么事,从草垛里艰难的起身,往家里走,村子里的人家都开了灯,地面上有的地方都开裂了,我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地方,眼神充满诧异。“你跑到哪里去了,不知道很危险吗?”我抬起头,看见了父亲,眼神有些躲闪,是的,我害怕他。父亲一把把我拉到他身边,我有些抗拒,因为这一身的酒味让我很排斥,但是这是父亲第一次把我拉住,所以我没有动弹,乖乖的待在他身边。
随着人流,我们去了一个开阔的地方,据说是前不久才修建的应急中心,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父亲和我还有村子的人都躲在那里,乌泱泱的一片,大家都不停的在挤来挤去,都希望待在最中央的位置。我被人挤的下蹲了下去,父亲感受到了我的变化,用双手把我扶了起来。我看着他,他的眼神没有过多的东西,但是双手却一直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