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胡思乱想,笔力浅薄,切勿较真。
森坐在四十二号大街拐角处的咖啡馆里,嘴角咬着三个月前上市的无烟香烟,一边看着全息玻璃在外面地下街道上模拟出的雨景。现在是公元2096年。
墙上的音响播报着人类联邦政府科研队在外太空的近况。
“这没有火的玩意,吸起来一点劲儿没有。”
他总是喜欢自言自语,自从那场全球性战争夺走他的家人之后。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战前的产物,比联邦政府生产的那些冷冰冰的靠电池才能运行的东西多了些人味。
科研队还有二十分钟到达地球。
“据悉,本次探索在木卫二表面发现疑似未知生命体的残骸,经决议,由联邦生物研究所外星生物小组进行调查……”
森放下咖啡杯,走出店门。
“……有望在外星生物研究领域取得革命性突破……”
这里的街道显得有些拥挤,地下城市的街道多由战前的地铁通道扩建改造而成,路边坐着些战前世界的遗民,他们的身上写满了苦难。
他工作的地方就在四十二号大街的尽头,联邦生物研究所的地下三十二层,这里存放了自人类开始星际探索后的所有标本和文件。
消毒水的气味充斥盥洗室,森吸了吸鼻子,这里的工作环境对他这样的鼻炎患者并不友好。不过好在每周的发放的联邦点数恰好足够支撑他的烟酒消费,安排的住宿环境也不算太糟糕,除了隔壁在政府上班的老哥下班回来总要放上几个小时的二十年代流行音乐,导致他每天只能靠着咖啡因提起精神。
不过这也好过外面清理战后辐射尘的苦力活,那些人靠着出卖健康换取短暂而高档的生活条件。
他换上工作服,推着金属推车走向电梯。
“搬运人员——柯迪·森,权限检测通过,请稍候……”
电梯上行,他靠着推车,一边翻看工作日志一边想着晚上该去哪个酒馆买醉。
“叮”电梯门开了“地面已到达,在户外请注意电池容量,保持防护服的正常工作。”
地表在下雨,这些经过辐射的雨水侵蚀了曾经的建筑物,极远处能看到巨大化的植物缠绕着高楼的废墟。
时间刚刚好,科研船的幽蓝色灯光照在积水上,还没有完全熄火的推进器扰乱着周围的雨水,森推着车走上科研船的升降板。这样的搬运工作他干过上百次。
“这鬼天气真是烦人。”一个体态臃肿的科研队员对森说。森透过透明面罩看见他堆满肥肉的脸。
“是啊。”
“第三科研队研究员,帕顿·伊斯特伍德,这次标本交接的负责人,老兄,你可以叫我帕顿。”他伸出手。
森看了一眼他背后的生态仓,然后握住对面这个男人肥大的防护手套,上下晃了晃。
“你能帮我把那玩意搬上来吗,我这种防护服可挡不了多久辐射雨。”森的脸上咧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他的C级防护服在这种强度的辐射环境下只能坚持十几分钟。
“乐意至极,我跟你说,这次可是有了个大发现。”帕顿回头看了一下生态仓。“这玩意长得就像……那个,叫什么来着,噢对了,蝉蜕,战前的那些教科书上是这么写的。”他帮森把生态仓抬上了推车。
“我们是在回基地的时候发现它的,就在科研船旁边,差一点,就差一点,但凡我们早回来一两个小时,说不定就能弄到活体,狠狠地反驳一下那些人类中心主义,真是可惜。”帕顿拍了拍生态仓的透明外壳。
森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这些标本从来就只是一种噱头,那些好吃懒做的二线研究人员每天只是例行公事般地把它们拿出来,等到下班再让森放回去。他现在只想早点把东西送回仓库,然后去员工宿舍楼下的半人马酒吧喝一杯,开始只属于自己的浑浑噩噩的周末。
森没有再接他的话,只是摆了摆手,推起推车往电梯走去。
帕顿跟在后面,还在不停地说着一些土星、引擎、推进器之类的事情。
辐射雨淋在推车的遮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电梯的门开了,森察觉到旁边的男人呼吸声有些急促,是那些酒吧里的瘾君子看到混有LSD的酒水一样的急促。
“老兄,外空间科研的日子不太好过吧。”森调侃道。他一向看不起那些致幻剂成瘾的人,用他的话来说,那些人只是对战前嬉皮士文化的拙劣模仿,没有继承下来哪怕一点的精神内核。
面前的肥胖男人并没有表现出刚才的那种健谈,在森看来,他是在回避自己的问题。
“祝你好运,老兄。”电梯到达地下,森出于礼貌与帕顿告别。
森走进半人马酒吧,从酒保那要了一杯龙舌兰日落,准备开始只属于自己的,能够让他短暂逃离这无药可救的战后世界的夜晚。
酒吧承袭自几十年前的灯光秀以及那些堆满鼓点和电子合成音效的音乐让他感到有些头晕。森从吧台桌上端起一杯酒,走到酒吧门口,寄希望于地下街道潮湿的空气能让他好受一些。
远处似乎有一些骚动,或许又有倒霉蛋在行窃时被人抓了个正着。
浑浑噩噩之中,森听到一阵阵刺耳的声音,那尖锐的声响仿佛要震动整条街道。森往那边扫了一眼。
他看到一群身穿科研队制服的人围在一起,身体在有节奏的震动。
最中间的是一个肥胖的男人,从他的背部,有一对巨大的透明的膜状物,正穿透皮肤,不断朝外蠕动。
而那个与森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此时
就像一个巨大的——蝉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