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说好,十八岁生辰之日,就是娶我之时。"
"卿歌,我定不负你。"
01、你说过 定不负相思意
临安城
"哟,兄台,出了什么事,怎么怎么近日这临安城这等热闹?"
"这你都不知道,咱们临安叶太尉的女儿,已经被许配给当今右丞相的独子柳予安了!"
"哦!丞相侄子配太尉之女,这可是值得传颂的佳话啊!"
"是啊是啊,叶太尉,一身廉洁,秉公为民,可是我们临安城大功臣,大小姐许得好姻缘,咱们百姓都为太尉高兴啊!"
"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满城庆贺。
——叶府
"娘,你是知道的,我不想嫁。"叶卿歌满脸泪痕,卧坐在窗前。
一旁的叶夫人也哭的不成样子,"歌儿,娘知道,娘什么都知道。"
叶卿歌抓住母亲的手,"娘既然知道,为什我还要我嫁,你明知道,歌儿以心有所属,为什么还要我嫁给那个素不相识的人。"
"歌儿休得胡说,你要知道,你爹在朝为官数十载,一直廉洁为公,你嫁过去,对你爹以后的仕途有利无害,我叶家今后在朝廷也算有了依仗。"
"右丞相是朝中重臣,他的长子柳予安十八岁便封了郡王,年纪轻轻才貌出众,如今他是人人景仰的翎王,朝中多少人家的女儿想攀附上这门亲事,你知道吗?"叶夫人苦口婆心,就希望女儿应下这门婚事。
叶卿歌推开母亲吼道:"谁爱嫁谁嫁,翎王如何,太子又如何,若不是我心爱之人,死我都不会嫁!"
一向温柔贤淑的叶夫人特招架不住女儿如此态度:"叶卿歌,你要知道,你关系的不只是你一人幸福,是也叶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抗旨的代价,不仅毁了你爹多年的好名声,也会让叶家名誉扫地,惹怒了丞相,下场就是整个叶家陪葬,娘不想再和你说些什么,这几天给我闭门思过,好好想清楚!"
门哐当被带上,叶卿歌知道,她就算逃,也是逃不掉了。
"小姐,你整日都没有吃东西了。我做了你最爱的桂花糖糕。多少吃一点吧。"
"言香,你放下吧。我没有胃口。"叶卿歌神色疲倦,身子瘫软着。
一旁言香却悄悄哭了起来:"小姐,你别伤心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江公子,许是不回来了!"
叶卿歌冷笑起来:"呵呵,你也觉得他不会来了是不是。所有人都说他不会来了,可我就是想等等他。哪怕只剩下一日,一个时辰,我也还是等下去。"
"小姐!"言香抓住了叶卿歌的手,两人抱在一起,泪水浸湿了衣裳。
——两年前
叶卿歌十六岁,那时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整日拉着言香偷溜出府去玩。
直到那年的元宵节。
"言香,你动作快一点,灯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叶卿歌拉着她,在人群中肆意的穿梭。
"小……小姐,你等等我,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一旁言香大喘着粗气。
"诶呀,你看看你,才跑这么一点路就没有力气了。今天爹娘要陪我一起过生辰,还有两个时辰他们就回来了。我们再不抓紧点儿,灯会的影子都没了。"
元宵那天是叶卿歌的生辰,她一向不喜欢大操大办,只要家人陪在身边一起吃一碗元宵,她就心满意足了。
元宵那天是临安城的大日子,花灯围绕,热闹非凡。叶卿歌可不想错过这一年一度的大场面,还是拉着言香偷偷溜了出来。
"言香你瞧,兔子灯!"叶卿歌拽着她往前瞧。
言香笑了笑:"小姐,今日是你生辰。要不买个兔子灯吧?"
"嘿嘿,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思。老板来个兔子灯。"叶卿歌挑完,准备付钱,突然有一个黑影从身边划过。叶卿歌检查了一下钱袋,钱袋?钱袋不见了。
"小偷!"叶卿歌追了过去。
"小姐!小姐!兔子他还要吗?"摊主朝着叶卿歌喊到。
一旁言香:"老板给我们留着,我们等会儿就来。"但是说完就追向叶卿歌。
等找到叶卿歌时,小偷已经已经一溜烟跑没了。
"怎么办?言香,兔子都没有了。"叶卿歌蹲在地下,一脸惆怅。
一旁的言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姐,要的可是这个灯。"一个男子声音缓缓落下。
叶卿歌抬起头,一个兔子灯出现在她眼前。
"啊,我要的兔子灯!"叶卿歌开心捧着兔子灯。
正高兴着,却忘记自己忽略了眼前的人,白衣青衫,如烟如画,好一位俊俏的公子。
"额,多谢,多谢公子。"叶卿歌急忙道谢。
男子轻笑:"我刚刚瞧见小姐在这个兔子的面前瞧了好久,过后却又扬长而去。许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叶卿歌点头:"我刚刚钱袋被偷了。我,我是去捉小偷的。"
"小姐好魄力!但是今夜人群众多。这钱袋定是找不回来了,今日一见定是缘分,这兔子灯就当是我送给小姐的见面礼了。"男子一脸真诚,叶卿歌也不好拒绝。
"那就多谢公子了。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了。"叶卿歌瞧着他,真是一个好人啊!
男子见罢,有些惊讶:"今天竟是小姐的生辰,那我这灯还送的真巧。"
"小姐,时候不早了,老爷和夫人该回府了。"一旁言香催促到。
真是坏气氛,叶卿歌心里想,可也耐不住,万一被爹发现了,下次想要出来就难了。
"公子,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他日好道谢。"叶卿歌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男子淡然一笑:"我……姓江,单名一个遇字。不知姑娘芳名?"
叶卿歌光顾着问,到也忘了介绍自己:"我叫叶卿歌。"
说完摘下自己随身的护身符给了他:"我身上实在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这是我母亲为我求的。时候不早,我父母还等着我过生辰呢,明日此时,我来这里找你,不见不散。"
还没等到江遇回答,就拉着言香回府了。
好在赶在叶太尉之前回来了,真险。
傍晚
言香正在为叶卿歌收拾床铺:"小姐,你别再盯着那个兔子灯了,都快被你盯出洞了。"
叶卿歌用手撑着下巴发呆:"言香,你说我明天穿什么好,那件粉的,会不会太幼稚啊,还是那件蓝的?"
言香放下手里的活儿:",小姐,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穿什么了,怎么,春心萌动了?"
"你才……春心萌动呢,我……哪有"叶卿歌羞红了脸。
言香坐到她身旁:"我来猜猜,到底是谁家的公子,把我们小姐的魂儿都勾走了。刘将军的公子,还是杜国公家的少爷?"
叶卿歌瞪着她:"就那些歪瓜裂枣,我怎么可能看得上,言香,你再瞎说,小心我揍你!"
言香举手投降:"好了小姐,我知道,就是今天见到的那位江公子嘛!"
叶卿歌叹了口气,不应声。
"小姐,你不会……喜欢上……。"言香察觉到了什么。
"哪有,我们才刚刚认识,怎么会。我要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说完,就招呼言香熄灯。
叶卿歌靠着枕头,今日一见,不知是他还是那只兔子灯,都给自己下了蛊一般,或许,这就是一见钟情,这十六年来,都不曾有过得心动。
今日才见一面,他是何许人,家中可有婚配,叶卿歌知道,过早袒露心事,于自己于他与他而言,都不算是好事。
一夜好梦
次日 桓定桥
"叶姑娘!"桥的那端,江遇挥了挥衣衫,朝她招手。
叶卿歌今日赴约,本来心里藏了不少问题,这一见,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她回他一笑,他也笑了,宛若一盆清水荡起了涟漪 。
"走,竹亭轩,姑娘可有兴致陪我喝杯茶。"他先搭话。
叶卿歌有些不好意思:"昨日是你帮了我,这杯茶应该是我请才是。"
二人相视一笑
就这样,两人对江天,邀明月,畅聊了许久。
叶卿歌知道了他是扬州人士,正值十七岁的大好年华,到临安是陪家人探亲,家中并未婚娶。
后来,他们也月下盟誓,许了终生。
他曾送她一枚玉镯,为定情信物。
他说:"这是母亲的婚嫁之物,她让我随身携带着。若遇到了心仪的女子,给她戴上这个,就能牢牢住她。"
他边笑着边为她戴上。
叶卿歌问江遇:"当日我给的护身符,你可带着。"
江遇从腰间取下,递给卿歌:"你给的东西,自然是随身携带。"
叶卿歌又问:"那你可知道,当日我为何赠你这个。"
江遇笑了,挽着卿歌的手:"当时你身上并非没有不值钱的东西,你若赠我钗环首饰,我不一定会放在心。若是家中长辈所给的,我必定会赴你的约,与你再次相见。"
叶卿歌笑了笑,挽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她知道,他一早就知道了,故作责怪:"原来,你早就知道,那还不早点说。"
江遇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我敢轻易道明,若一早就告诉你,我心仪你已久,你若把我当成寻花问柳的不正经公子,又岂会答应我下次的邀约。"
是啊,他们的爱情,从不是轰轰烈烈,确如细水长流,如此这般,甚好。
本以为,这般的美好能一直维持下去,知道那天,江遇要回扬州城,叶卿歌到渡口送别。
那是她第一次,哭的那么伤心,好似肝肠寸断。
他紧紧攥着江遇的手,不肯松开。
江遇看着她,红了眼眶,他摸摸她的头:"卿歌,此次一别,并非再无相见之日,你要相信我,我江遇并非薄情之人,我答应你,一定会娶你。"
叶卿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哑着嗓子问:"那你这一走,要多久。"
江遇垂下头:"我也不清楚,何时会再来临安,我跟和你约定好,回家定会和父亲说明和你成亲之事。"
"若他不同意,怎么办。"叶卿歌不敢再往下想。
江遇攥紧她的手:"无论有多少阻碍,你十八岁生辰之日,我定会娶你。"
江遇这句承诺,叶卿歌等了两年。
这两年来,她拒绝了与所有王孙贵胄的往来,她信他,一定回来娶她。
可这一切,却全都是个笑话。
"言香,你说,他是不是全都是骗我的。"叶卿歌看着她,眼眶红的充血。
言香帮卿歌擦试着眼泪:"江公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家中出现了什么变故,抽不开身来赴约。"
柳予安垂下了头:"家中变故,呵,半年前我和他就断了音信,我不敢打扰他,一直在等,或许他心里,早就没有我这一号人了吧?"
"不管他是生是死,对我有没有情分了,我都想搞个清楚。"
"小姐,你想怎么办?"一旁言香问道。
"你派人去一次扬州城,务必要见到他,帮我问清楚,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叶卿歌越说越悲痛。
还有两日,便是叶卿歌的生辰了,好巧不巧,他和翎王成婚之日,就定在了那天,可真是讽刺。
"小姐!小姐!"言香急急忙忙的喊道。
叶卿歌坠着头:"什么事如此紧张!"
言香搅着手里的手帕:"小姐……,扬州城那边有消息了。"
"什么!他怎么说?"叶卿歌略带哭腔看着言香,这几日来的伤心,已经把她折磨的不成样子。
"我们派去的人,并没有见到江公子,却找到了江公子贴身伺候的小厮。"
叶卿歌突然站直了身子:"然后呢?他怎么说?你快说呀。"
言香显得有些为难,但还是拗不过她。"他……他说,江公子马上就要成亲了。"
"什……什么!"叶卿歌一个没站稳,跌落在凳子上。
言香连忙去扶她,叶卿歌用力甩开她的手,崩溃大哭起来。
叶卿歌怒吼道:"他终究是负了我,这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的一个笑话罢了。"
是啊,最先动情的人,从一开始就输了。
02、愿与你结发为夫妻
两日后,叶卿歌拜别父母,穿上凤冠霞帔,踏上了翎王府娶亲的轿子。
临别前叶夫人望着女儿哭了好久,一向严厉的父亲也显露出了不舍。
叶卿歌知道,从今往后,她不再是骄傲任性的大小姐,往后,她肩负着的不仅是一个王妃责任,更是叶家上百口人的性命,和荣耀。
"新娘子进府!"
"跨火盆,一生一世吉祥安康。"
"一拜天地。"
"送入洞房。"
繁杂冗乱的礼节,一重接着一重,叶卿歌像个傀儡一样,如实照做。
拜完堂后,叶卿歌坐在床上,透过窗子望去,外面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属于别人的热闹,从来不属于她。
她悄悄抚着手上的玉镯,"既然你已娶,我已嫁,此生再无相见,江遇,这一生,是你负了我,我可,绝不负你,绝不负当年的江遇。"
叶卿歌抓紧了手里准备好的剪刀,她知道,刺杀翎王是大罪,所以,也只能用这把剪刀,还自己一生清白。
"吱嘎,"有人推门进来,翎王!
翎王缓缓走进,揭开盖头,叶卿歌顺势把准备好的剪刀,朝自己刺去。
可正准备剪刀刺入脖子的那一刻。翎王一把打掉她手里的剪刀,缓缓道:"卿歌,是我。"
这熟悉的声音,卿歌含着泪眼看去,一身红衣,那张脸,江遇……!
"你,怎么会。"叶卿歌愣了神,眼前,是幻觉吗?
翎王一把抱住叶卿歌,"卿歌,是我,我是江遇,我没有负你!"
叶卿歌用力挣脱:"不,你不是!你是柳予安,你是翎王!你……你不是!"
"卿歌,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要知道,我等了这么久,为了娶你,我付出了多大努力!"柳予安极力解释道。
叶卿歌现在脑子有点乱,冷笑起来:"为了我?半年来音讯全无是为了我?既然知道是与我成亲却不告诉我,是为了我?设计这一切来捉弄我,又是为了我嘛?"
"卿歌……你听我解释。"柳予安不知所措。
叶卿歌瘫坐在床上:"好,你说,你解释啊?"
柳予安坐在床边,叹了口气:"那年,我回到扬州,和父亲商量与你的婚事,父亲一口回绝,他要我娶荣和府的郡主为妻,稳固他在朝中的势力。"
"我虽是嫡子,可母亲一直不受父亲喜爱,我不在家时 ,母亲也总受姨太欺负,父亲坐视不管。你知道吗?我想娶你,就必须要有足够能力,去说服父亲。"
"离开你的那半年,我参军随军出征去攻打西部余党,在战役中,几次险些丧命,但我知道你还在等我娶你,一直咬牙坚持,后来我班师回朝,皇上封了郡王,第一件事,我便是像皇上请旨,娶你为妻。"
柳予安一字一句说出,豪无虚假。
叶卿歌的心动了摇。
柳予安走到梳妆台前,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叶卿歌。
叶卿歌打开,里面静静的放着两只兔子灯。
柳予安靠在她身旁,"今日是你生辰,你十六岁那年我送过你一只,这两只是是今年的。"
"那,为什么是两只?"叶卿歌擤了擤鼻涕。
柳予安像以前一样摸了摸他的头,"还有一只,是去年的生日。卿歌,以后,你的每年生辰,都有我陪你。"
叶卿歌一下子收不住了,抱着他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起留在他的衣服上。
柳予安捧着她的头,用手擦去她的眼泪,"别哭了,上次见你哭还是我离开临安的时候。"
"都怪你,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叶卿歌用手锤着他。
柳予安起身,捡起地上被打落的剪刀。
"你刚刚想用这个,自杀?"柳予安看着卿歌。
叶卿歌低头:"如果新郎不是你,我宁愿一死了之。"
"我一早便知道结果是这样,又怎么忍心让你去死?你死了,下半生又让谁来陪我过呢?"
柳予安牵着卿歌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处。
叶卿歌拿起剪刀,撩下一缕头发,剪下。
柳予安有些奇怪:"你这是做什么?"
说完,叶卿歌又剪下了柳予安的一缕头发,找来红绳,把两缕头发扎在一起,递给他。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叶卿歌望着他笑了。
柳予安又惊又喜:"卿歌,谢谢你能原谅我。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叶卿歌靠在他怀里,笑的很甜。
第二日
叶卿歌缓缓睁开眼,身旁柳予安正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叫醒我?"叶卿歌并往他身边靠了靠。
柳予安玩弄着她的碎发,"看你累坏了,不忍心叫醒你。"
卿歌又羞又恼,昨晚,着实把她累坏了。她枕着柳予安的手臂,轻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
这一切都宛如做梦一般,江遇就是柳予安,他当真没有负她,昨日她生辰,她当真来娶她了。
柳予安伏下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发什么呆呢,困就再睡会儿。"
叶卿歌正沉醉在他好听的声音里,突然想到。
新媳妇进门要给公公婆婆敬茶的,这去晚了可就不懂规矩了。
叶卿歌依依不舍的往柳予安身上再蹭了蹭。
"我要起床了,今日新婚第一天。可不能失了礼数。"
柳予安望着她笑:"好。"
嘴角挑起的弧度,比蜜果还甜。
收拾好,便和柳予安一起去正堂敬茶。
"娘,请喝茶。"
"爹,请喝茶。"
叶卿歌依着礼数,把丞相和夫人伺候的笑得合不拢嘴。
"安儿,今后可要好好照顾卿歌,可不许欺负她。"柳夫人看着叶卿歌,满意的不得了。
柳予安牵住叶卿歌的手:"娘,我哪儿敢?"
叶卿歌看着他,也笑着。
"哟,我这可是来迟了。昨日还没有好好见见新娘子呢。哦不,是翎王妃。"
一个身子妖娆的女人摇着身姿走过来,带来一大股香粉味儿。这估计就是丞相府的二姨娘了。
许姨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叶卿歌,"怎么,翎王妃跟老爷和夫人敬了茶,你也不给我请个安嘛。"
听了这话,柳予安拉了拉叶卿歌的手,示意她别在乎。
叶卿歌知道这女人多年来肯定没少打压柳夫人,既然她嫁进了的柳府,也该好好帮柳夫人出口气。
叶卿歌放开柳予安牵着的手,朝许姨娘请了个安。
"真是对不住了,姨娘。卿歌初来乍到,实在不懂规矩。卿歌在家之时,父亲也并没有纳过什么二房。所以也不知道有什么要向姨太请安的规矩,真是唐突了。"
叶卿歌伶牙俐齿,说的许姨娘脸上青一块白一块。
一旁的柳夫人露出了笑容,柳予安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许姨娘受了如此大的羞辱,总归是沉不住气,扭着腰肢儿走到丞相面前。
"老爷,你看看她。"
放在平时,得罪她的人定会被丞相惩罚。
可叶卿歌不同,丞相不看他的面子,也要顾及顾及她爹的颜面。
柳丞相摸了摸胡子:"卿歌年纪还小,你这个做长辈的就别计较了。"
说完朝向柳予安:"翎王府就快建成了,你既已经娶了妻子,也该自立门第,等回门之日后,你就和卿歌一同搬进去吧。"
叶卿歌瞧着柳予安,他脸上露出一思担忧。
"既要搬到翎王府,不知可否让娘亲一同搬去,卿歌也好尽尽孝道。"叶卿歌朝丞相问道。
"这……。"丞相面露难色。
叶卿歌急忙回答道:"接娘亲去同住,一是为了尽孝道,二是我这刚刚嫁给予安,有好多东西还不懂。一个人打理翎王府确实有些困难,有些事还要向娘亲请教。"
叶卿歌说的句句在理。
"这好吧。"丞相终归是答应了。
一旁的许姨娘搭着丞相的肩膀一脸不同意。
"好了好了,安儿刚刚成婚,让他们小两口去休息一下吧。"说完推开了许姨娘的手。
叶卿歌拉着柳予安的手,先回房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样安排,你便放心多了吧。"叶卿歌笑着跟他讲。
柳予安瞧着叶卿歌,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一面,帮助自己守护家人。
能有这样的妻子,此生无憾。
03、娘子可是吃醋了
第二日,回门
一路上马车颠簸,叶卿歌头昏脑涨。一路上都趴在柳予安怀里睡着。
"卿歌,醒醒,快到了。"柳予安轻轻问道。
怀里的小人动了动,"嗯,我好困啊,再让我趴一会儿吧。"
柳予安凑近,叶卿歌感受到了他的鼻息和熟悉的味道。
"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亲你了。"声音轻柔柔的,在耳边落下。
叶卿歌一下被惊醒,整理整理好衣服:"呵呵,我突然感觉……不困了。"
柳予安被她的傻样逗乐了,伸出了手刮了下塌的她鼻子。"调皮。"
到了叶府,柳予安挽着叶卿歌的腰"你知道吗?我多次梦到和你一起回门的样子。现在梦想成真了,你成为我的妻子。"
"是吗,原来大名鼎鼎翎王早就被我勾了魂了。"叶卿歌笑得开心极了。
"老臣,参见翎王。"叶太尉不知何时来了。
"爹,娘!"叶卿歌跑去抱着叶夫人。
叶夫人摸了摸女儿的头:"翎王妃,今日过得可还好。"
叶卿歌赶紧捂住娘的嘴:"这么我嫁了,娘还和我生疏了,我是王妃也好,是乞丐也好,我只是你们的女儿。"
柳予安一旁应和道:"爹,娘,卿歌嫁过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礼,叫我予安就好。"
叶太尉点了点头,"好,好,看到你们如此和睦,我就放心了。"
"爹娘,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柳予安问道。
"好,随我去大厅。"说完就领着柳予安走了。
叶卿歌正当无聊,"小姐,小姐,我想死你了。"
是言香,叶卿歌也许久不见她了,俩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言香,你过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俩人去了叶卿歌的房间。
"小姐,你说什么,翎王就是江遇!"言香一脸震惊。
叶卿歌点了点头。
言香给叶卿歌倒了杯水:"那简直太好了,小姐。我当时还以为你会想不开呢。"
言香一脸担心。
"我也没料到,可能这就是缘分吧。"叶卿歌低头笑了笑。
"姑爷在和老爷们说些什么呢?"言香问道。
叶卿歌喝了口水:"都这么久了,我们去看看吧。"
走到大厅,就听到叶太尉哈哈的笑声。
叶卿歌坐道柳予安旁边:"发生什么事儿了,我爹怎么这么高兴。"
柳予安转头,理了理袖子:"我把我是江遇的事,已经告诉爹娘了!"
叶卿歌愣住了,他怎么没和自己商量呢!但是看到爹娘上的笑颜,倒也放心了许多。
父亲拍手笑道:"歌儿啊,你和予安的一姻缘就是天生注定的呀!"
母亲也一旁附和:"就是,当初她还死犟着不肯嫁,差点儿就错过了这段姻缘。"
叶卿歌被说的不好意思,可两位老人对柳予安是满意的不得了。晚上吃饭,是东夸一句西夸一句,搞得叶卿歌觉得柳予安才是他们的亲儿子。
叶卿歌放下筷子:"爹娘,我有点事想和你们商量。"
"你说。"
"我们马上就要回扬州了,这次,我想把言香带回去。"
叶母点点头:"言香是从小就伺候你的,你这嫁过去,旁人伺候倒也不习惯,让言香过去,也能帮衬点儿什么。"
晚饭结束,叶卿歌和柳予安拜别了父母,想到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叶卿歌抱着母亲哭了许久。
柳予安安慰她,答应每个月都带她回来探望,这才作罢。
只记得回去的马车上,叶卿歌睡得迷迷糊糊,柳予安在她耳边悄悄说:"卿歌你放心,以后,我会像你的父母一样疼你。"
和柳予安成亲也过了两个多月了
回门后就搬进了翎王府,柳夫人是个好相处的婆婆。没了许姨娘的刁难,和复杂的规矩。
叶卿歌在府中白天和柳母赏赏花,逛逛商铺,晚上调戏调戏自己的相公,小日子过得也算舒坦。
直到府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当时她正和言香跳着新进贡上来的料子。
"喂,我问你柳予安哥哥呢。"来者开门见山。
叶卿歌心中气恼,对面之人也太不讲规矩了,但秉着王府女主人的气度,沉下性子回答她。
"予安近日中有事,估计要晌午才能回来。你还有事嘛?"叶卿歌一脸无辜。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对方也豪不在意,"没事,我去书房等他回来。"
走到半路,"你们这……书房怎么走。"
叶卿歌笑而不语。
对方有些心急:"唉,我问你呢!你听不见吗?"
叶卿歌继续翻看着面前的料子,"不知晓姑娘,姓甚名谁,来翎王府有何要事。"
"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康定郡主,这是我予安哥哥的府邸,至于我来干嘛,需要和你禀报嘛?"
哼,好大的口气,原来这就是荣和府的郡主,柳予安本来要娶的人,被叶卿歌半路接了胡,心中定会愤愤不平。
康宁看向叶卿歌:"你又是谁?你们家王妃呢,我要见她。"
一旁言香坐不住了,刚想说话。谁知柳予安回来了。
"原来是康宁妹妹,来了为何不向我通传一声。"
康宁一见柳予安,一下子就扑上去挽着他的手臂。
叶卿歌被惊到了,这女子,当着她的面,对她的相公,拉拉扯扯……
柳予安也算识时务,看到叶卿歌脸色不对,急忙挣脱了康宁的手。
康宁倒也不觉得尴尬,"予安哥哥,王妃姐姐呢?"
叶卿歌轻咳一声,柳予安介绍到:"康宁,这就是我的王妃,叶卿歌。"
"康宁妹妹好啊,你看你来的这么匆忙,我也没准备什么。"叶卿歌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大方得体,一脸没想到是我的样子,气死康宁。
康宁也呆住了,想到刚才自己对待卿歌的态度,这又是当着柳予安的面,万一她向柳予安告状?
"王妃姐姐安好,刚刚是康宁不懂事,给姐姐赔不是了。"
呵呵,这道歉道的可真及时。
"王妃姐姐,康宁此次来,想要在翎王府住上几日,姐姐不会介意吧?"
哟,这小丫头还挺会得寸进尺,看我这么治你。
"言香,吩咐下去,把原栖阁收拾了,给康宁郡主住。"
打点好一切,便早早回房休息。
刚要入睡,发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怎么,和你的康宁谈天说地说完了?"
叶卿歌满身的醋意。
柳予安嗤笑:"为何今日说话夹枪带棒的。"
叶卿歌拿被子捂住头:"我才没有。"
柳予安赶紧把她的被子扯下来,怕她闷着。
"她还是一个小孩儿你别和她计较。"
"她只比我小两岁,这么说我还小孩呢?"
叶卿歌实在忍不住别的女人对自己的相公动手动脚。
柳予安侧过身突然笑起来:"娘子,你这可是吃醋了。"
叶卿歌瞪着他:"你都……都说她是小孩儿了,我吃什么醋?"
柳予安把手臂枕在叶卿歌头下,亲了亲她的眉眼,"别担心,自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柳予安这句话,像给她吃了定心丸,她得想法子,明天怎么对付康宁。
一早,叶卿歌准备好了茶水,在院子里等着康宁。
"小姐,我都打听过了,这康宁郡主,早前就闹着要嫁给翎王,说是侧妃也愿意,你这么对她,不是引狼入室嘛?"
言香为了叶卿歌抱不平,叶卿歌也知道,言香的话,不无道理。
"王妃姐姐早,康宁来迟了。"康宁盛装出席,一袭红衣摆明想叶卿歌比下去,叶卿歌一向不喜在穿着上花心思,好在她长得不错,稍作修饰倒也清新脱俗。
叶卿歌邀她坐下,"康宁妹妹,我是个实在人,有事不喜欢藏在心里,你既然来了,我就有话直说了。"
康宁点头示意她说。
"康宁郡主,你也知道,翎王已经娶了我,你就算嫁过来,也只是个侧妃。以你的身份,你说嫁给谁不好!"叶卿歌小酌了一口茶。
康宁像被猜到了心思:"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叶卿歌示意言香给康宁添茶:"听不懂是吧,那我告诉你。你这次来,就没想回去吧,我叶卿歌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我在看不过去的就是别的女人觊觎我的相公!"
"我这还没走呢,你就对柳予安拉拉扯扯,这是你一个外人该做的事嘛!!!"
康宁也没想到叶卿歌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准备破罐子破摔。"对,我就是这样想的,怎么,你难道想霸占予安哥哥一辈子嘛!"
"没错!"叶卿歌一手推到了面前的茶具,杯盏"啪嗒啪嗒"碎在地上。
"我告诉你,你别想通过什么法子进王府,先不说柳予安回不回娶你,就算是娶了你,我也有法子对付你。"
康宁显然被这一席话吓到了,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慌乱中打碎了一只琉璃瓶盏。
叶卿歌心揪了起来:"那是……柳夫人的嫁妆。"
"这可,这可怎么办。"康宁哭了起来,"王妃姐姐,你帮帮康宁。"
叶卿歌看着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姑娘,其实也就是个内心脆弱的小姑娘罢了。
正当叶卿歌无处可寻时,她突然想到,母亲给她的陪嫁里,倒有一只差不多的。
她立马吩咐言香从库房里取来,打扫好了地下的碎片。
把琉璃瓶盏重新摆在原处,仔细一看,到真看不出来。
收拾好一切,叶卿歌找到在一旁默默发抖动康宁,安慰道:"别担心了,都安排好了,就算有什么事,还有我担着呢!"
康宁抬起头,望着叶卿歌:"王妃姐姐,谢谢你。"
第二天一早,康宁边收拾东西离开了王府,留下来一封信给叶卿歌。
信里说:王妃姐姐,多谢你这几日的款待,予安哥哥都和我说清楚了,他说他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就算我要嫁给他,他即便是抗旨也是不会娶我的,是我一直自作多情了,对不起,打搅到你们了。祝福你和予安哥哥,百年好合,恩爱缠绵。
那晚柳予安回来后,叶卿歌准备了慢慢一桌子菜。
告诉他康宁的事情后,他也坦白的告诉叶卿歌:"桌上琉璃杯盏的事,母亲早就知道了。"
叶卿歌紧张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怕……娘生气。"
柳予安搭住她的手安抚她:"你别担心,康宁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娘也知道了,她没有怪你,她还夸你,在这件事上,权衡的很好。"
不知道为何,每每柳予安的话,总能让她感到安心,也许,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
04、我现在可是两个人,你得听我的。
这几天,叶卿歌心情总有些不好,接连着跟柳予安发脾气,情绪高涨。
好在柳予安是个好脾气的人,她做什么都依着她,嫌厨房饭菜不和胃口,柳予安从临安调来了新厨子,嫌后花园的花艳俗,立马请花匠重新种植了她爱的牡丹。
中秋节前夕,作为翎王妃,要打点好招待各家的贺礼。叶卿歌带着言香去买了些糕点,半路上,却晕倒在了路边上。
言香赶紧差人去请柳予安回家。
到家时,大夫已经在给叶卿歌诊脉了。
"大夫,王妃怎么样了。"柳予安着急的看着昏倒在床上的卿歌。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柳予安怔住了,随后又笑了出来:"本王,本王要做父亲了!"
傍晚
叶卿歌睡了许久才醒来,柳予安一直在床边守着。
"我这是,怎么了。"叶卿歌觉得腰酸背痛,使不上力气。
柳予安让言香端来汤药:"乖,先把药喝了。"
那药的气味不算很好,叶卿歌从小就很抗拒喝药,急忙推开柳予安喂药的手:"我不喝,我又没病,这什么药啊!"
柳予安把药凉了凉,又放在嘴边吹了吹,嘴角挂了笑意:"安胎药。"
叶卿歌眨了眨眼,半天才回过神:"你说……说什么。"
旁边言香到是忍不住了:"小姐,你有喜了!"
"真的,真的嘛。"叶卿歌一时到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那这药,你还喝不喝了。"柳予安望着她。
叶卿歌拼命点头:"喝,必须喝。"
得知叶卿歌怀孕的消息,柳予安二话没说,吩咐下去要搬去临安住。
他知道叶卿歌嫁过来,小小年纪,定是思念家人的,而且到了临安,也有助于她安心养胎。
回到临安叶府,叶卿歌有了父母陪伴,心情也好了许多,扬州那边,柳予安发下了公事,安心陪着叶卿歌。
白天他陪着叶卿歌逛逛商铺,买一些孩子用的东西,晚上在江边赏月曲儿。
两人度过了闲暇又惬意的一段时间,叶卿歌很庆幸,自己怀孕的这一段时间,柳予安一直陪在她身边。
一晚,叶卿歌和柳予安讨论孩子名字的事。
柳予安准备好的名字写在纸上,明明白白三个字:柳思卿。
叶卿歌摇摇头,觉得这个名字不好。
柳予安不解:"那你觉得该叫什么。"
叶卿歌提笔,在旁边写到:柳遇之。
"为什么叫这个?"柳予安问。
柳予安思量了许久:"你当年说你叫江遇,我们是在临安遇到的,孩子,也会在这里出生,这个名字,岂不是极好。"
"我不管,"叶卿歌看到他有些犹豫,"我现在两个人呢,你就得听我的!"
柳予安见她那固执的样子,笑笑,答应了下来。
那年的七夕节,叶卿歌生下一对龙凤胎。
于是柳予安取得名字边也有了用处。
男孩叫柳遇之,女孩叫柳思卿。
两人还商量好,把孩子就留在临安给叶府教养,顺便把柳母一同接来,照顾孩子。
后来问及柳予安,为什么要把孩子留在临安,柳予安说:"这样的水土,将养了这么好的你,我把孩子放在这里,我很放心。"
之后过了很多年,孩子也长大了,可每年生辰,他还总是记得送她一只兔子灯。
叶卿歌总是打趣他:"我都多大了,还玩这些小孩子的东西。"
柳予安搂着她,"不管你长到多大,在我心里,你还是那个在元宵节上玩兔子灯的小女孩。"
余生有你,便可渡岁月蹉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