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日子日渐柔和起来,也许是因为6这个数字在10个数字里稍显俏皮,也或者是因为记忆里的6月,尽管充斥着离别,却总是人生每段长长的忙碌后的歇脚。
人于是有了躲在学校的树荫之下发呆的充分理由,便在这偷来的空闲里听着蝉鸣,望着空荡荡的操场,一边是不久前熙来攘去的蓝白色校服,放肆且爽朗的笑声,一边是眼前明晃晃偌大的空地,绿的发干的草皮。
游动的热浪一层接着一层,拍打至脸上也拍打入耳朵,让人一时无法分清自己属于青春的喧闹,还是绿荫下的独往。
然而那段时光身旁总会有熟悉的朋友,总能做一些过后觉着荒诞,而当时兴冲冲的事,比如当时的自己每逢周末回到家就会打开街球视频,全神贯注地边看边学,然后再拉上住在我家附近的舍友,一个不爱打球的男孩,跑到一个黑灯瞎火的工厂外的篮球场上打球,无论天晴抑或夹着小小的雨丝,我们几个男孩都会在吃饱饭没一会的周六夜晚,带着满腔的鸡血奔赴球场,再累成狗般爬回来,来来回回,两三个学期,真短。
一次我身体不舒服从学校回了家,教室上课铃叮铃铃催命般响起,大家从吹着水的教室外匆匆赶回座位,而我,本三好学生,在几公里外的菜市场悠悠然闲逛。
当时遇到了舍友的妈妈去菜市场买菜,街道太空旷,地板太硬,一时不知道往哪钻,内心顿时有了逃课出来玩被抓到的即视感,开心。
结果阿姨见我第一面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家佳政真是太大意了,上周六晚上跟你出去打球,回家后发现外套放在那没拿回来,后来又一个人跑过去那”,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一种唐突感顿生,也许那段时间期末考越来越逼近,也或许觉着自己逃了课被阿姨撞上,想着要被举报了,骤然心头一紧,结果阿姨并没有询问每个大人都爱关心的学习问题,反倒笑着说着自己孩子生活里的马虎。
那种感觉就像在一场大考里,在考试卷子的答题区画着自己心爱的卡通图案,荒唐而天真烂漫,于是那个下午的心慌,那件孤零零被遗弃于空旷球场的外套便深深留在记忆里。
最近越发觉着初高中的很多相遇都显得美丽却毫无逻辑,真实却不可思议,也许当时因为自己并未将自己框定在自己设定的剧情当中,于是所有的偶遇,都像难以言说的注定。
比如我的高中同学,我们都来自于同一个初中,未相识已相逢,而这些同学里,有自己内心仰慕的学校大人物,有存在于小男孩小打小闹风花雪月的故事中大家争抢的班花,有自己放学回家路上总会遇到的插着耳机听歌蔚然成一道风景的女孩,也有三位已经认识了8,9年的小学同学,还有好多好多,不由分说。便带着想象与向往奔赴一班,没想到大家都是实打实的逗比,一皮起来,哪顾什么毫无趣味的认真与端庄,学习被人一脚从讲台上踹下,嬉皮笑脸跟着大家一哄而上,成就了有关青春的独家记忆
离开了那段时间后,离开得越久,愈发觉得这些相遇,奇妙得毫不讲理,美妙得不可思议,初中时埋下的伏笔在高中时开成了一朵朵绚丽的花,在落英时节的大学却给人留了足够多赞叹的回忆,想来自己当时一片大好运气,足以在被窝里笑出声。
而自由与开放的大学时光便相形见绌起来,现在回望,少了好多的意外,很不是滋味,差评。
那些空白的时光里并未果敢决绝地奔赴远方,而浮躁的想象与惨淡的现状交织着成了一次次的失望,也成就了不少虚空的三观,于是在懒癌发作后,便不再辩驳一些无力改变的现状,反倒能好好地拥抱当下,一边贪图着各种知名的未知名的便利,一边劝自己学会一个人勇敢。
我爱我大学里遇到的人儿,感激即将成为我的母校的大学,再然后,额,点到为止了。
一眼望到底的来路,很多所谓的波澜,实则不过岸边一阵小波浪,为数不多的一同出发,到头来总会自己先在轨道上丢掉了自己的方向,又灰溜溜地逃回无聊的起跑线上,名作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那么,什么是你想要的生活呢?
大学给予了宽容的允许,生活倒是不会留情,或早或晚,会扎进生活里,边哭边笑,边咬牙边咧嘴,但那也是后来的事,便懒得作想,在后来来临前,先学会好好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