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清明节,跟去年一样,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着。
一大早醒来,就有个声音从窗外传来:清明时节雨纷纷,我突然想起的下句却是“断肠人在天涯”。
一年前的清明节,我去了山村里,去了油菜花开的地方。那里很美,有祥和的笑声不断在身边飘荡,心里很安静。看着一畦畦的花海,整整齐齐地开放在土地上,深感惬意。
村子里,游人断断续续的进来,在不同的风景下自拍,脸上的表情像阳光下解冻的冰河,欢快而灿烂,像个孩子。他们从各自的家千里迢迢来到这美丽的山村,就是要放下一切忧郁,享受这片刻的喜悦,在一生中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纵使以后失去的再多,或有再多不舍,时间总会让心里的那些伤,慢慢愈合,多一些挂念,未尝不好。
想来,人总是有太多不甘吧!不甘冷清、不甘孤独、不甘被人遗忘、不甘只是个小人物。但是,当我们有了经历,懂得了幸福、回归了本心的时候,就会坦然在冷清与孤独中自娱其乐,亦不怕被遗忘。而关于小人物,我们将会明白,自己在宇宙中永远属于尘埃,地上随处捡起的一块鹅卵石,永远比整个人类的历史久远。所以,最后,我们都会一直不卑不亢的做着自己,做好一个小人物。
而我,曾经,偶尔会有些自恋自卑的情绪出来,然后又在自大里,渐将路走向崎岖与暗淡。幸而,现在有了一些经历,变成自恋而不自我,自卑能超越障碍,而自大,再也没有出现过,于是,觉得人生完满,我不贪心。
今年的清明,在新来的小雨里,懒懒的在家喝喝茶看看书。在读《行刑人尔依》时,将我深深地拉入对人性的思考和自我反省。
其实每个人的内心,或许都有一个不被人知的秘密,或是不能打开的心结,它会在冗长的日子里,慢慢变成不可逾越的墙,墙的这边是生活,墙的那边是幻想。而那个秘密,被夹在墙里,不时的出现在生活与幻想里,生活变得复杂,人渐失去灵魂,走向空虚。
尔依的空虚,是来自他的善良。他始终不知道那些犯罪的妇孺该不该杀,那些绑在行刑柱上哀嚎的囚犯该不该受刑,他无数次在星光下沉思,无数次与死刑犯留下的衣服对话。作为刽子手家族的一脉单传,尔依被父亲强拉上刑场学习时都是闭着眼睛的。
直到有一天,他被逼迫,无奈地对他父亲行了刑,从那一刻开始,似乎找回了灵魂,一切都变了。他会残忍地折磨一个女人后再杀害她,他会穿上死者的衣服变成生前的受刑人去找寻精神上的满足。所有的这些都使他快乐而富有,他终于可以选择自己需要的女人了,在路过麦田时,所有的女人再不会鄙视他、躲避他、向他吐口水,他终于找回了刽子手家族的荣誉和自豪感。
我曾想过,杀人和救人,孰好孰坏?佛陀在五条桅杆的大帆船上杀人,是为了觉悟人生;而有些所谓的医生救人,则是为了更多地榨取钱财。一个人的每个选择是否道德,这得看境界,境界稍低的,就应该善于反思,境界高的,也应该把握分寸,以最合适的方式去改善因果。
这个清明,希望还在前面,而那曾经在身边的人,如若不能同往,我也会喝一声彩,送一声加油,道一声珍重,只愿,大家都好。
这个清明,努力生活,一往无前,得或失,我都接受并且坦然!
民国一百零六年 季春 桐月 清明
——老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