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症(二)
2022、11、5
今天早上,护士小姐姐们照例来病房测了体温,用小推车把药物发放到了各患者。
L医生来病房询问了隔壁床位阿姨的状态 ,然后,又给我取出了还留在体内的一根做手术时用来导出积液的皮管。
用药方面:
☞今天上午和下午,各做了一次雾化。
☞在合谷、曲池、手三里、三阴交、足三里等穴位各贴了一个小膏药。
关于膏药的功效,咨询了一位护士小姐姐。护士小姐姐回答说:“每个科室的膏药,其侧重治疗的功效也不同,我们科室的膏药,其功效主要是用于止痛、止呕、提高免疫力等。”
☞吊的药水,L医生今天下的药量,比前几天已经减轻了剂量,今天吊的药水、能量水,累计6瓶。
隔壁床位的阿姨,她一醒过来,依然还是疼痛。今天下午,她的两位儿媳妇又来到她的病床边,给她抹了澡,换上了干爽的衣服。然后回去了,留下她的小儿子,继续在病床边守护。同时,她的先生也过来陪伴。
胰腺癌患者阿姨今天依然插着食管,禁水禁食,靠输液维持体能,输药水、脂肪乳等。
很明显,除了疼痛依旧,她今天已经基本退烧了,神智也清醒些了。前几天她的状态,除了疼痛时能够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时,她基本是已经失语了,也就是哑巴了。
这在我以往的认知里,以及身边人们的治病经历,当出现这些生命体征时,患者和家属基本已经放弃治疗了。然后,顺其自然的病情发展,生命的末日,也就一步一步逼近了,直到没几日就离世。
而目前这阿姨的生命体征状态,由于一直在积极的配合医生治疗,她好像冲过了生命最危险艰难的时刻,今天,她疼痛醒来的时候,偶尔也能够清晰的说出来一两句话了。
这期间,阿姨口中老是模糊念叨的是她小儿子的名字,也许,在她哑了的这几天里,只有她小儿子能够揣测出她的心意,能够知道她心里想说而嘴里却说不出来的话语。
相同的是 :这种疾病引起的疼痛,还是依旧,只能靠打止痛针来控制一段时间。
病房里亲眼见证的这一切,让我对疾病治疗的进程,又有了新的认知。
很多人以为反正治疗不好的疾病,患者和家属,很快就放弃治疗了。结果,也真的拿到了对应的结果:快速死亡。
可是,继续治疗,也并不是每一位患者和家属能够承受得起的。
这位胰腺癌患者阿姨每天的治疗费用,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估计每天的医药费都在几千元,在病房里呆上十天 ,就是大几万的费用了。何况,还有后续的治疗,在这之前, 也已经抗癌四年了。
这些医疗费用,还真不是每一个家庭都能够扛得起的。
治疗与放弃治疗,并不是纯粹的主观选择,也许,它也是一种客观存在的被动选择。
我们这一生,会遇见多少人?
有多少人,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走进你的生命里?要你陪着,占用你有限的时间。
这一切,似乎显得那么随意,又是那么的刻意。
生命去的去,来的来,生命来来往往。
而当人生即将落下帷幕的时候,或轻描淡写,或者疼痛如癌,我们都无法回避,无处循形。
当你追逐过许多梦以后,有的早已破碎,有的就像肥皂泡,它本来就经不起岁月的颠簸流离。
今天手吊水时肿了,又重新扎了两针,才把药水吊完。
借扎针的档口,顺便问询了护士小姐姐一些个人想了解的情况。才知道:yi情防控时期,它们院里抽调了医疗队去支援,今天刚从西藏回来,又得重新抽调医护人员赶往H省S市去,每个科室都得抽调人员,大家轮流来,组队去yi区。
二十点五分左右,隔壁阿姨疼痛得实在难受的时候,又zhu射了一针mf,掰着指头数了数:上一针是在中午12时左右,这么看来,药效止痛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从昨天的12个小时左右,到现在的8个小时左右,抑制疼痛的时间又缩短了。
“哎呦……”“哎呦……”“哎呦……”阿姨又在痛苦的呻吟了。
这癌痛起来是真要命!
刚才听到阿姨的小儿子在问询医生,一针mf的剂量是10毫克,看来,止痛的时间,也没有管多久啊。
我忍不住问阿姨的孩子:“帅哥!你知道这东东就是D品吗?会上瘾的!”
人体耐药性越来越强,一直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何况,它管止痛的时间还越来越短,到最后,还是会失效,依然会疼痛。
“我知道!没办法,癌这么痛,只能这样做,别无选择。”
“后面越来越失效的时候,就只能加大剂量注she……”。
这胰腺癌患者阿姨,她因为又zhu射了一针mf,暂时是安静下来了,但她肯定不知道:她最疼爱的小儿子,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明知道mf是d品,但依然只能给母亲注射进体内,从而缓解癌痛。
这一刻,我忽然又迷茫了……
如果说: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知弯弓射大雕,那么,数风流人物,今朝,谁来克癌?
2022、11、6
现在是6日凌晨3:05分,我醒了,在隔壁病床上的阿姨那传来的“哎呦……”“哎呦几……”的痛苦叫声中。
听到阿姨的儿子和医生,根据这种疼痛情况,正在决定给阿姨又zhu射mf。
掰着指头数一数:隔上一次最近的打针时间5日晚上二十点五分左右,相隔时间只有7个小时,也就是说:这一针管止痛的时间,由上一次的11个小时左右,缩减到了7个小时,人体耐药性越来越不一样了。
这意味着什么?我不愿去想。
根据y学的原理:mf本来就sha不死、也阻挡不了a细胞的发展和侵吞人体正常细胞的速度,它也不是真的止住疼痛了,只是暂时麻醉了人的神经而已。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只是抑制了人的神经中枢的某些功能而已,它并不能sha死癌细胞。
但这越来越频繁的zhu射它,对人体却起着它本来就携带的du品的基本属性,成瘾,还有别的一些对人体的负面影响。
难道,抗癌的进程,其治疗方法,就只能与zhu射mf不离左右吗?
癌胞到最后会把人体的生命细胞吞噬殆尽,只剩皮包骨头,然后不治而亡。
一个呆痴的比方:现在通过针头和血管注射到阿姨体内的药水和脂肪乳等能量液,它们是由阿姨体内的正常生命细胞和癌细胞一起抢食。
胜负如何?那就纯粹看阿姨体内生命力细胞和癌细胞的较量结果。
而这一结果,是动态的。这样一来,反向推理的话,就可以分析阿姨在接受治疗时,后面会出现的几种可能了:
☞阿姨体内正常的生命力细胞的抢食速度如果大于癌胞的抢食速度,则阿姨的生命力就会相对来说更持久,也就是说:阿姨接下来的生命生存期,会更加长一些。
☞如果阿姨体内的正常生命力细胞的抢食速度低于癌胞的抢食速度,则阿姨的生命力会相对变短,也就是说,阿姨的接下来的生命的存活期会缩短。
☞如果阿姨体内的生命力细胞和癌细胞的抢食速度两者抗衡,维系在一个胶着的状态,则阿姨接下来的生存时间,则是前面两者的中间值这样一个参考值。
这里存在的人为可干预因素就是:如果阿姨吊的药水,能够sha死体内的癌胞,则能够为阿姨的生命助力。
核心来了:目前市面上,能够sha死癌胞的药物,研制出来了吗?
显然,mf是不能够sha死癌胞的,它只是起到一个抑制神经中枢的作用。
从延续生命的角度来说:如果阿姨吊的药水,其含有的成分,能够sha死阿姨体内一部分或者全部癌胞,则为有效治疗。相反,如果,输入其体内的药水,不具备sha死阿姨体内一部分或者全部癌胞,则为低效或者无效治疗。
输入阿姨体内的能量液,它们只是起一个养护阿姨体内生命力细胞和癌胞的作用,这里的核心一战决定因素:到最后还是输入阿姨体内的药水,是否具有sha死一部分或者全部癌胞的作用。
另外,一个决定阿姨生命长度的因素,就是目前,她体内存活的生命力细胞对于来自癌胞的攻击力,生命力细胞自身的承受力与战斗力,如果强,则癌败;弱则己败。
阿姨在凌晨3:15分左右,又zhu射了一针mf后,现在不疼痛,算是暂时安静下来了。
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打下了上面的文字。
早晨八点左右,阿姨又痛醒过来了,她儿子几经周转,终于把责任医生和主任都一起喊到病房来了,主任问询了一下阿姨的情况,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跟家属说:“病情比前几天已经在好转了,她在喊痛,比起她睡着了不吵不闹的危险系数低些,她不闹不吵,完全气若游丝,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说着,众医生们离开了病房。
医生:“打一针mf吧!”
没多久,护士小姐姐就过来给阿姨打了一针mf。
我看了看时间,这会是6日上午9点20分左右。隔上一针zhu射的时间凌晨三点十五分,时间差为:六个小时。
那也就是说:zhu射一针mf止痛的时间,又缩短了。
yi情的防控又加强了,现在一个病人只允许一个陪护。
今天上午,娃和娃儿爸来医院前台交费,想进病房来看看,被阻挡在病区门外了,疫情严重,不准进病房来。
今天到九点半的时候,发现护士小姐姐们还没有过来给我吊水,换在前几天,是已经开始输液了。于是,当L医生来病房的时候,我问了L医生:
“我今天还需要输液吗?”
L医生:“不用药了,已经拔了管子,留观”。
娃儿爸今天来医院前台缴费时,知道我能够下床自己活动了,就不用请陪护了。
既然自己能下床,又不用输液了,陪护大姐也走了。中午我就在医院食堂推过来的餐车里,购买了一份白米粥、一份海带排骨汤。用完午餐后,腹部还是有一点点的不适。不能立即回病床上躺平,我就开始在病房外面楼道的过道内溜达。
在病房端头的护士站那儿,有一个阅读角,我在那逗留了几分钟,发现这是一个放了几本保健知识读物的架子,应该是院方印刷的关于一些疾病的保健科普知识:有颈椎病方面的、还有腰椎病、面部神经炎等等的保健知识科普。
而前面不远处的墙壁上,则是院方的宣传栏,上面介绍的是一些H省中医药研究院Y医院的一些特色膏方。
沿着这层楼面兜了一圈后,可能是多天没有在地面行走了,感觉头有点晕,我又躺回了病床上休息。
L医生说:我下周二就可以出院了。
从这过道往前走,就可以直达医生办公室,出了这道玻璃门,就到了前台。
负责病房清洁工作的叔叔,也真够辛苦的!每天清晨就来病房拖垃圾了,每天三趟。
这会,应该是中午时间段的第二趟,他的垃圾桶,正停留在楼道内。他人估计是进去位于过道一侧的淋浴间里面,拖垃圾去了。
隔壁床位的阿姨,只要开始疼痛的时候,她的身边就不能够离开人,必须有人守着。
院方防yi严格,目前的规则是:不能够全部家人都进来陪护。隔壁床位阿姨的大儿子,又把原先娃儿爸请的陪护大姐叫回来了。
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隔壁床位胰腺癌患者阿姨又痛醒了,我屈着指头数了数,阿姨被zhu射上一针mf的z时间是:早上九点二十分左右,那么,到目前,有效止痛的时间缩减到四个半小时了。
这时,听到医生在阿姨床边发话了:“现在不能打mf了!”。
“打mf的时间间隔,必修最少间隔在六个小时,改打XX吧。”
我蒙着头在被窝里躺平,只听到医生的说话声,也没看清楚是哪位医生在发话。反正,这么多天来,一天到晚,隔壁阿姨病床前,只要她一出现生命紧急危险时刻,就总是有Y院不同的医生,来到她的病床边处理病况。
我也已经慢慢习惯了,众医生不时的围着阿姨转,谁叫这癌痛是个世纪难题呢?
阿姨在不停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我在想,她现在是不是两种疼痛同时发作?一种是癌痛,另一种是不是zhu射mf已经成瘾了?
甭管是哪一种,都让人难受。
这时,护士小姐姐推着装着药品的小推车过来了,好像是给阿姨打了一针止痛针,这次估计注射的不是mf,而是医生说的另一个品种的y物。
我看了看注射的时间:2022、11、6日下午14:58分。
没一会儿,在止痛针的作用下,阿姨又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不再疼痛的呻吟了。
这时,护士小姐姐来到我的病床旁边,说:“你没有药要打了,我给你把手上的针拔掉。”
于是,她给我拔掉了还留在手上的针。我想起了早上,她们还发给了我十个膏药还没有贴,另外,还有早几天剩下的几个膏药也没有贴。于是,请求护士小姐姐给贴一下,她回复说:“你自己贴就可以了。”
我说:“止呕的膏药,我不知道贴在哪里?”
护士小姐姐说:“止呕的膏药,贴在内关、外踝尖上面一点,即三阴交。”
“止痛的膏药,哪里痛就贴哪里。”
到了五点左右的时候,Y医院食堂的工作人员送晚餐进来了,没有粉和面,只有米饭 、稀饭、炒蔬菜、肉类、蒸鸡蛋等。
想起昨天L医生的叮嘱:“如果胃部不适的话,就先少量进食稀饭、粉、面条等容易消化的食物,并且要把食物爵烂。”
但Y医院食堂送来的晚餐里,没有粉、面之类的,我怕胃部又吃出问题来,就仅购买了一份清炒白菜。
刚巧餐车停在过道的档口,L医生从餐车边上经过,他穿着休闲便装,估计是已经准备下班了。
刚刚做了手术,想想自己正在为晚餐吃什么而纠结,拿不定主意晚餐到底能不能吃米饭?于是,还是堵住了L医生追问:“我现在的情况,能吃米饭了吗?”
L医生:“可以吃米饭了。”
“白菜能不能吃?”
L医生:“白菜不能吃,太硬了,不容易消化。”
“蒸鸡蛋可以。”
于是,我把购买的清炒白菜换成了蒸鸡蛋,反正价格一样:四元钱一份。
这堵住L医生问饮食禁忌的档口,我诞着脸皮跟L医生要联系方式。这不,就快出院了吗?而这次患的这病,它来得那么急,并且,根据既往发生过类似疾病的患者个例来看,这病情复发的情况也是比较常见的。所以,为了后续的病情稳定情况,个人觉得:跟L医生要个联系方式还是有必要的。
虽然,跟L医生去索要联系方式,有点难为情。毕竟,人家已经熬了一个通宵,帮你度过了一劫。做人,要懂得分寸,虽然这个道理我懂,但实践则完全是另一码事。
L医生倒是挺大方的,我知道:这是一种医生对她的病人特有的悲悯,于人家而言:这是职业操守,是为了病人更加容易恢复到健康状态。
再说回来,回病房吃完蒸鸡蛋,X姐帮我带了一份冬菇菜心米粉回来,我干掉了它们。可能吃得有点多了,肚胸腹部又感觉有一些不适。
于是,我开始在楼道内来回踱步,晃了两圈后,又回到病床上躺平了一小会儿,由于吃多了食物导致的不适,这才慢慢缓解过来。
由于在这病房里呆了好几天了,人感觉有点闷和头晕。我在想,还是去楼道内溜达溜达后,再回来继续躺平。
于是,我就迈出了病房门,在楼道内开始踱步。
还没两分钟,X大姐就从病房里出来了,过来喊住了我回房间去。
X大姐:“你现在不要在这里散步,快点回病房去。你是病人,阳气不怎么足、火yao低。这里刚刚死了一个人,才从这里拖过去了,你不要站在这里散步,这样对散步者不利。”
X大姐这么一说,我都吓得起鸡皮疙瘩了。因为,这会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时候死的?”
“男的还是女的?”
“年龄大不大?”
我开始一贯的行事风格,像连珠炮一样放起来。
X姐:“是我老乡告诉我的。”
X姐:“就在刚才死的,然后从这里拖过去了。”
X姐:“年龄不大,也就四十几岁到五十岁光景。”
“男的。”
怪不得你老乡今天晚上,还没有来我们这边病房玩,原来是发生了这事。
X姐:“我今天下午,还和他说了话,他说想请一位陪护。然后,我跟老乡就准备帮他联系找陪护的事。”
后来他又说:“今天不要陪护了,明天再说。”
可谁知道:今天却成为了他生命中最后的一天!
这人呐,说没了就没了,人生实在无常。
也不知道,到底患的是什么病?这么年纪轻轻就走了呢。
其实,经历了下午的一件小事后,才发现:在这个病区里面问患者得了什么病?就形同脑瘫患者的思维。
☞我在楼道里溜达的时候,终于晃到了医生办公室那一块,然后,水到渠成的就在墙壁的宣传栏上,看到了关于这个科室在医术方面的特色:即按专业领域的细分,其骨干人员所擅长的领域,以及所取得的成绩。此外,还有科室人员风采一栏表,科室众医护人员集体亮相的介绍栏。
从宣传的版图上的数据可以得知:这是一个在肠胃道类、腹腔类疾病方面,术有专攻的一个外科。
☞同样在楼道内散步的一位大姐Y,通过跟她聊天得知:她老公是肠癌患者,去年九月左右查出来的肠癌,已经抗癌一年了,期间,做了十几次化疗,以前是在别的医院,现在刚刚转到这个科室来。
她老公的病床位,就在医院门入口附近,她老公同一病室,三位女家属陪护三位男子,病的都是她们的老公。
当我马大哈一样的问他们患的是什么病时?
Y大姐像看大熊猫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又问错话了。
显然,毫无疑问:人家这三位伺候的,有可能就是清一色的肠癌患者。他们的求医之路,几经碾转,才最终找到这个以治疗肠胃道疾病、腹腔疾病而闻名的H省中医药研究院Y医院的W科室,来接受专业的治疗。
也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白天把精力都透支完了,今天上半夜,隔壁床位的阿姨睡得很踏实,这应该算是自从28日晚上,她从手术台上下来后,睡得最踏实的一觉了,也是这间病房里面这些天来,最安静的一个上半夜。
2022、11、7
00:10时分,有点困了,眼皮开始不听使唤。
X大姐好像已经睡着了,隔壁床位阿姨家来陪护的大儿子,一个人静静的守在阿姨的病床边。
这个深夜,阿姨很安静,像是睡着了。
此刻,病房里静悄悄的。这个深夜,是这么多天以来,这个病房里最安静的一个夜晚。
我也该休息了。
凌晨两点十分左右,隔壁床位阿姨又疼起来了,我被她发出的不是很清晰的、断断续续的呼唤她儿子名字的声音中吵醒来了。
阿姨总是在重复着相同的两句话,一句的意思就是痛、不舒服,“哎呦……哎呦……不舒服呢……哎呦阿……”。
而另一句则是不停的呼唤着她小儿子的名字:“XX……XX……”。
就这样一直呼喊到了天亮。
从阿姨跟她儿子的对话中来判断,阿姨的病情,应该是好转一些了。她现在能够说一、两句比较清晰的话语了,这是这么多天以来,首次出现这种情况。前些日子,她不是完全哑了,发不出完整的一条语音来,就是口齿不清,只能囫囵发声。
阿姨的求生意识真够坚强的,实在令人佩服!愿阿姨能够战胜癌魔,早日康复!
7日早晨,y医院食堂的送餐人员送早餐来病区的楼道内了,因为头一天晚上,一个病人离世了,吓得不敢出病房门的陪护大姐L姐,一大早就来这边找X姐聊天,她们是老乡。
从L姐那得知:昨天离世的病人,是一位男性,才三十多岁,他得的病是肝腹水,也就是肝癌。昨天医护人员给他抽血的时候,已经没有血抽了,他吐了两口血,就走了。
我忽然想起,昨天傍晚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担架一样的推车,由人推着从我们病房门口经过,用一块金黄色的布全部盖了起来,里面像趟着一个人,只是金黄色的盖布把整个部位全部盖起来了。
记得当时,我看着他从病房门口推过,当时心理就有一点迟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猜测。没想到,还真是刚刚从病房里运出来的已经离世的肝癌病人。
L姐说:“昨天离世的那个肝癌病人,就是那位,用金黄色的布盖起来了,他从这里推过去的时候,你正好看到了。”
L姐说,已经离世的肝癌病人,是H省CD市人,昨天晚上就送去火化了。
愿生物科研人能够早日攻艰,早日攻克癌症。
逝者走好,愿天堂没有癌症!
再回头来记录自己今天的情况,今天的用药:实习护士小姐姐送来了止呕吐的小膏药,我在领药签名的表格上看了一眼,发现它是由:吴萸、冰片、干姜等中药材组成。止呕贴敷的穴位是:双内关、足三里、胃腧、肾腧、中脘。
我要护士小姐姐给我贴上小膏药,她开始拿出手机来,估计是搜索穴位。我看实习护士小姐姐的神态,估计是还不熟练。
想想自己上一个年头,不是已经把《中医经络腧穴学》已经翻了几遍吗?于是对护士小姐姐说:“双内关、足三里我自己来敷,胃腧在背上不好操作、中脘附近还有手术留下的纱布,不能确定能不能敷,呆会,辛苦你们老师帮我敷下。”
中午十二点左右的时候,资深护士小姐姐来病房了,动作熟练的帮我在肾腧、胃腧、中脘上敷好了止呕的小膏贴。
上午十时左右,L医生请过来的脾、胃、肝病医生Z医生,来我病床这边了,她给我号了脉,看了下舌头。
在这档口,于是我把心中存在的一些疑惑,向Z医生说了出来。
我说:“请教您,一些药物会对我这次犯胃穿孔的疾病会有影响吗?”
Z医生:“你吃了什么药?”
我回复说:“我老是感冒,一年最少有四、到五次感冒,我感冒了在药店买的药,治疗不好我的感冒。所以,后来,我就干脆自己开处方了,我有疑惑服过的这些药物,是否会伤害我的胃粘膜?从而为胃穿孔埋下诱因。”
“我服用过的药物有:菊花、连翘、山楂、小茴香、干姜、桑叶、琶叶等等,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全部的药,累计有十几种吧。”
Z医生:“没关系,这些药物不会造成胃穿孔。”
Z医生:“你还服用过别的西药吗?”
“没有,我自己服用的,都是草本,我一般不买西药吃。”
然后,Z医生从病房离开了。
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护士小姐姐来病房,给我送过来两盒西药:泮托拉唑钠肠溶片。盒子上面写着用法用量:每日1次,每次2片。
正巧这会,L医生来病房问询我:“上午脾胃肝病中医,是否已经来过病房给我号过脉和舌诊?”
我说是的,L医生看着我手里拿的两盒西药,他从盒子里面拿出药片看了一下,然后从前胸拿出一只笔,在盒子上面的用法用量那里重新更正了用量:每日两次,每次1片。
然后,又有别的病房的患者有状况,L医生匆匆离开了病房,去别的病室了。
下午两点四十分左右,L医生、还有两位别的医生、来问询了隔壁床位阿姨的一些病况后,家属和陪护大姐、还有护士小姐姐们,就一起推着胰腺癌患者阿姨的床位,匆匆离开病房,去做CT检查了。
今天我的饮食,比昨天加了一点量,早上在食堂工作人员推过来的餐车里,购买了一份清粥、一个馒头、一小盒炒米粉。我是分两次吃完的,L医生说:养胃要少量多餐的进食。
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L医生帮我在手术的创口面换了药,胶上了白色的纱布。然后叮嘱我:回家后,过两天,就可以自己撕开创口面上的纱布和药物了,记得三个月以后做胃镜,还做一个是否感染幽门螺旋杆菌的检查。接着,他又忙去了。
我这会得做出院的准备了,这期间,W科室的医生们,正在办公室开会,不方便临别前打招呼。
下午四点左右,我拎着一些在住院期间的日常用品,离开了病房。
走出大楼不远,我怀着无比的敬意,回头深情的看了一眼,这个给我第三次生命的地方。
简书首发,尊重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