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与婆家

今天冬至,天气寒冷,但是心里却暖暖的。

上午11点左右,雨秋孤儿寡母在家。老公于心不忍,从20公里远的公司跑到家里,只为陪她和孩子吃一顿冬至的饺子。做好饭,正吃着的时候,很意外,老家的三嫂给她打了电话,说是和平日对她关爱有加的老奶,一起来她家,看望她和孩子。当即,放下电话,和老公一起赶紧收拾下凌乱的家里,准备午饭给远道而来的客人。

后来他们到了,老公看着孩子,陪他们聊着天,她在厨房为他们做饭。做好饭,大家共进午餐后,开始家长里短地聊聊近况。谈了很多,最后,两位年过六七旬的老人,开始把话题谈及,公婆帮她看孩子的问题。当着她和老公的面,两人颇有默契地说:你们现在背着房贷、车贷,孩子过几年也该上学了需要钱,得把你爸妈请过来一个人,帮你们带孩子,让雨秋出去赚钱。

其实这个话题,之前雨秋和二老私下有聊过。他们也了解雨秋的大致情况。

老公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有大姐已经出嫁,大哥比老公大4岁,二哥比老公大2岁。两位大哥几乎同时结婚,先后有了儿子,年龄相差1岁。三兄弟没分家,公婆只是盖了一栋大房子,婚后老小都是同住一起。老大和老二都把媳妇和刚出生的儿子放在了婆家老家。老大本人回媳妇娘家那边创业,老二则是常年南方城市打工,一年回一次家。老大老二媳妇则留在在婆家,平日里只负责照顾孩子,陪孩子玩。像其他的,譬如洗衣服、做饭、农活、家务,都是五十多岁的婆婆来做。可以说,两妯娌除了要照顾孩子外,过的几乎是公主般有人伺候的生活,啥也不用操心,人也显得懒散、脾气大。而公公则是打着为老大和雨秋老公在老家盖房子的名号,出去赚钱。因为家里同住的这栋大房子是留给老二家的。当初,老二不愿意上大学,老大和雨秋老公上了大学。其实,雨秋知道,自己老公根本也没让家里掏多少学费,因为后来她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老公上大学贷款的票据,才知道老公即便上了大学,也是在努力不花费爹娘的钱。而她和老大家媳妇在结婚时,公婆根本也没给他们盖房子,现在雨秋贷款住的房子的首付,大部分都是她和老公没孩子前努力打工积攒的钱,还有外借的债务,钱实在不够,也只是厚着脸皮勉强问公公要了2万而已,这2万在价值几十万的房子面前,真的算不上什么。因为老公排行最末,结婚晚,雨秋生孩子的时候,老大和老二家孩子,大的上了幼儿园小班,小的准备开始上幼儿园。但是,在她这个最小的儿媳,产假即将休完,该回去上班时,公婆也没有要帮她带孩子之意,原因是老二家媳妇没告诉他们怎么打算,是出去打工,还是在家里带孩子。另外老公的奶奶需要公公和老公伯伯一家轮流伺候,一家一月。这可好,合着,她一个剖宫产尚未出百天的产妇,一个怀里还嗷嗷待哺的2个多月的新生儿,竟然在婆家没有一丁点分量。

于是她狠狠心,辞掉了好好的工作,让老公回来带着她和孩子回到了他们在城里租住的房子里。房子交房后,本想着婆婆说等老二家上了幼儿园,再考虑把婆婆接来帮忙照顾孩子,她去工作。结果,老二家媳妇在儿子的幼儿园谋了份幼教的职位,既解决了孩子的上学问题,又解决了自己的工作问题。空了闲的婆婆,却迟迟没有给雨秋打电话,提帮雨秋照顾孩子这档子事儿。这一熬,就熬到了孩子一岁多。这时候,老大家又怀了二胎,五六个月就赶紧带着大儿子回到婆家,接受伺候,直到现在生完孩子三四个月,并打算继续待下去。要知道,当初怀有身孕,遭遇家庭变故的雨秋,直到预产期才暂时休产假,回婆家待产,只为多赚一点薪水,为生育孩子做准备。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婆婆连续帮老大老二带大了头胎两个孙子,接着在雨秋和儿子最需要她来帮助的时候,又开始帮忙带老大家孙女,与此同时,帮老大老二家养着媳妇。公公则是天天在附近工作赚钱,早出晚归。

言归正传,二位老人之所以当她老公面,配合如此默契,为她说情,这真的是让她内心感动。父母已故,身为独生女的她,从嫁到婆家,怀孕,生子,养孩子,从来没有婆家人站在她的角度,帮她说话,替她尽力。到她们家,过年,她帮忙包饺子,包的差不多了,结果大嫂才过来当着公婆面,说她包的饺子是懒人饺子,她们娘家谁谁会包,事实上,是她大嫂不太会包饺子,包的太难看,也几乎没打过下手做饭。二嫂更是刻薄。雨秋只是预产期前,在屋子里大家闲聊时,无意间说了一句,她快要发上个月的工资了,二嫂就直接当众戏谑她,能发几万大洋?一叶知秋,管中窥豹,总能从细节处洞察其居心何在?!

而今,也只有眼前这两位娘家的老人,能看到她的委屈。直接要求老公,过年回家,跟兄弟爹娘商量下,怎么分配家里人力。当然,嫂子的意思是:你们商量下,老人一家轮一年,而老奶的意思更直截了当:轮流也早该轮到最小的雨秋了。这话,雨秋不知道老公听后什么心情,或许有些咄咄逼人,但是其实也是他们家人之前做的太过分了。但于她,这就是出嫁女儿在婆家受到天大委屈后,娘家人替自己的打抱不平,伸张正义。这种感动,一般的女儿可能心里就心酸不已,特别是在双亲已亡故的她这个女儿心里,更加地深刻。

现在这个社会,男娶女嫁,哪个娘家人不是要求车,要求房,要求巨额彩礼的?她这个傻女人,当初只是觉得老公父母养活4个孩子,其中2个上大学,还要老家盖房子,着实不易,应该体谅。将来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为难他们。但是,经过后来的相处,终于明白,儿媳妇终究只是儿媳妇,是个外人,只有儿子和孙子才是自家人。儿媳妇嫁进来,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反正有了孩子也跑不了。他们又怎知道,当初为了不为难辛苦艰难的他们,儿媳妇自甘受了多少委屈,只是因为将来要成为一家人,不想为难自己人。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才看透,隔着肚皮的,永远走不进心里。你对他再好都没用,你最困难的时候,却还赶不上娘家的邻里。从结婚到现在,除了装修房子,老公实在无暇兼顾家里、公司、新房,只得请来公公,仅仅待了10几天,忙都没帮完,就匆匆回老家赚钱去了。自此之后,将近1年半时间,公婆竟然从没踏过自己亲儿子的家门。

孔子曾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人家都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什么我老公摊上的父母却是如此偏心至极,这般铁石心肠,对我们一家不闻不问。做子女的不求老人给房子,不求给车子,难道身为排行最小的我,连要求轮流看孩子的要求都是奢想,遥不可及吗?究竟还要作为儿媳的我,怎么讨好,他们眼里才会看到我们?他们也要老,老了,是不是也是这样,只让老大老二伺候他们,我不用管了?但是你们放心,如果你们做父母的,继续这样对待我这个小家,将来你们老了,我不会妨碍你们儿子孝敬你们,但是,作为最小最难的儿媳,千万别指望我任何,因为那颗曾经善良虔诚的心,早已被你们伤的寒彻入骨,哀莫大于心死。雨秋常常在自己一个人带孩子,最作难的时候,心里这样想到。

感动于娘家人对她的惦记,在她们眼中,就像在她的父母眼中一样,自己永远还是个孩子。

心寒于婆家人对她的冷漠,在他们眼中,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自己永远要做一个大人。

姑娘,如果你待嫁,擦亮你的双眼,一定要听父母的话,那真的是为了你好,从一开始就不重视你的未来婆家,将来也必定不会真诚地把你当自家人对待。

这只是一个过来人,从单纯小姑娘被逼迫成苦命人的切身体会。嫁人,更多时候,真的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投不好,你将来就会带着你的孩子,吃苦受难,后悔晚矣。更甚者,婚姻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命好的,娘家人罩着你,命不好的,自生自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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