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近日，母亲话少了，不再像往常那般念叨，我周末休息宅在家，她下班回来顶多也就问句“今天没出去？”，再无其他。
往常，她总是碎碎念，念我不懂得穿衣打扮，念我只会跟一帮单身妹子混在一起，念我就只知道上班加班不懂得抓紧时间谈恋爱... 于我，母亲总有唠叨不完的烦心事，哥哥结婚后，我更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但近日，她变得出奇安静，不爱念叨，也不爱做家务，吃完饭，坐在沙发里，刷刷微信，看看剧。她的安静，让我内心隐隐有些不安。是不是最近三伏天，人比较烦躁，上班也累了？是不是感冒比较没精神劲？是不是对我已放弃希望，任其破罐子破摔？...
往常，母亲的无休止念叨，只会招来我的不理不睬，我习惯带上房门，调大音乐，无视房门另一边的各种嘈杂。
但当两人相处的小屋，瞬间安静下来，没有母亲的大嗓门、没有她无休无止的念叨，我反倒不习惯，总觉得缺了什么，有些空落落的。
我害怕在我不争气的成长岁月里，母亲已然老去，有种抓不住的惶恐。
二
那天，羊跟我聊到，她妈妈每逢休息日都会回趟小漳浦，帮她收拾房间、洗衣做饭，即便只有一天的休息日，羊妈妈也照常厦门漳浦两头跑。羊是独生女，生活上习惯了父母的照顾。
某天，羊妈妈像往常一样给她电话，“我明天过去看你啊”。羊心想，只有一天，大热天的，跑来跑去，都没好好休息，她有些心疼。“放心啦，我地板拖了，衣服也洗了，只有一天你就别跑来跑去了，怪辛苦的，后面不是还有两天的休息天吗，到时再过来吧”。
听到这一番话，羊妈妈很有感触，一时间打开话匣，便收不回来了。“这就对了嘛，你说你都这么大了，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我和你爸也不可能陪着你一辈子...” 羊在电话另一头，听着听着，鼻子竟有些发酸。
三
英子说，刚出来工作那几年，总安定不下来，整天就想着玩，后来索性辞了职，带着取出来的住房公积金，去了广西、云南、香港...
她说，妈妈一直很辛苦，没出过远门，印象中唯一一次有事去了上海，后来母亲病逝，年幼的她允诺，长大后一定要多出去走走，就好像带着母亲一般。
四
顾城说，这是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我们不擅长告别。
母亲已年过半百，我与她相伴的日子，又有多少个十年？
一向不算融洽的我们，我又为她做过些什么？想来总有惭愧。
带她看场电影、吃顿大餐，或者旅行... 时光总是残酷，它会在我们还未觉察时，带走我们不曾珍惜的种种，包括亲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