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躁郁症,是病,又不像病,不是病,却又还是病。甚至治疗方法,都说法不一。
分享孩子康复后,患病过程及本人陪护的经历。
在这里,她至少是安全的。
我们的床,正好临窗,女儿把带来的课本,整齐地摆在窗台上,找同学要来了学校的课表。她天真地想,住院了之后,说不定就可以学习了。
我则带了一套运动衣,打算精神好一点,就恢复锻炼。
孩子终日精神灰扑扑的,我必须让她的身边有一个精神焕发的妈妈。
我的计划,倒是执行了下来。睡觉不用担惊受怕了,体力就恢复得快。我把带来的瑜珈垫,铺在小小的角落里,上午下午,各练习半小时。
学校的同学,现在都已经返校上课了。她也试图,跟着学校的作息学习。第一天,执行了十分钟,第二天,进行了五分钟,不得不放弃了。仍旧和在家一样,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
狭窄的病房内,一天二十小时,四张床,四个孩子四个大人,全被限制不能出房门半步。
也就是这时,孩子的病情,真正被医生确诊为“躁郁症。”之前,一直以为是抑郁症。
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入院的几天以来,我甚至还一直在幻想:医生通知我进办公室,递给我一张诊断证明,同时用内疚的表情看着我:“对不起,是我们搞错了。你可以带她回家了,孩子没有精神疾病。居家隔离太久了,学习压力太大,回家吧,放松放松就没事了。”
然后,她爸爸来接我们。然后,我们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回家。这个医院,这个病区,就像我们之前,到过的无数旅游景点一样,纯属“到此一游。”
躁郁症?我失声叫了出来。
“你看,这是你女儿填的资料。”
医生把显示器转过来,正朝着我,用鼠标点着,上面一行行黑字。
“有时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做什么事都会成功。”
“有时会话特别多,精神亢奋。”
“常常会觉得自己很失败,有自残或自杀的想法。”
“感觉疲倦或没有活力。”
……
我想起来了,她发病次日的那个早上,放在桌上一张正方形纸条。她小心地、折了又折,折成一个很小的方块。
上面,是她自己早早起床,或者说,她根本就一夜没睡,针对网上的抑郁症测量做的一个问卷。
当时,她已经丧失了一部分记忆,也无法集中精力,担心医生的问话答不出来。事先全部从网上抄下来,工工整整手写了一份。后面,她自己还补充了一些事项,幻听、疑神疑鬼、睡不着等等。0——3四个等级的打分,我看到了,几乎全是2或者3。
视线停留了几乎不到一秒,这些字,像火一样,灼伤了我的眼睛。
脑海里闪电一般,我还想起了,早几十天的时候,她从房间出来,拉着我听她说话,满脸兴奋,告诉我她的学习计划,下一次考试的目标;更早一些时候,她还和我们细细谈过。关于她的目标大学、未来的生活。描绘起未来,她眉飞色舞、谈笑风生。我当时,确实心里也生出了窃喜。
“和你孩子的情况,大体相符。这种病,几乎没有治好的先例。”医生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到了医生脸上,不无遗憾的表情。
“治不好?”更大的一个霹雳砸来,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