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场上的童年
因为儿时的顽皮,打谷场上的童年成了我一生难以忘怀的记忆。
家乡的村庄东边,紧邻着乡村公路,有一片宽敞平坦的场地,地面被石磙碾轧得坚实光亮,就如篮球场一般。——这就是当年我们生产大队的打谷场。
这片宽敞平坦的打谷场承载着我童年的许多顽劣、欢乐和忧伤。l
从我记事起,村里的打谷场就是我们村最热闹的地方。夏天打场晒麦,秋天打轧高粱谷子等农作物,就连农闲的冬春,打谷场也没消停过,不是在这召开村民大会,就是在这放映露天电影,村里的小学还时常在这做操开运动会。还有一些学龄前的儿童,打谷场更是这些顽童们打闹、玩耍的天堂。
在我们村,和我同龄的孩子有十多个,因我胆量大有力气,自然而然就成了村里有名的孩子王。
上学前,我常领着小伙伴们在打谷场上滚铁环、打反正(一种用纸叠的方片玩具,有反正面),还常领着小伙伴们在麦垛上或谷垛之间捉迷藏,不是损坏农具就是影响打场,因此,我们时常遭到管理人员的训斥。
上小学后,每当放学或放假,打谷场又成了我和小伙伴们打闹玩耍的天堂,因为除了打谷场,我们村没有比这更平坦更宽敞的地方。
深秋的一天中午,我们放学回家吃午饭,正好路过村里的打谷场,趁着看场人员回家吃饭的工夫,我和七八个小伙伴在打谷场上疯狂地玩耍起来。
因已是深秋时节,秋收已近尾声,打谷场上也只有少量晚熟的农作物,平日里堆积如山的粮食、谷草已不见了踪影,打谷场又恢复了以往的宽敞。我们在打谷场上追逐打闹了一阵子,又在场角的一堆谷草上摔跤翻跟头。足足玩了半个小时,打谷场上已是一片狼藉,可小伙伴们还没尽兴,我们又推着打轧谷物的石磙子玩耍。从南头推到北头,又从东边推到西边,推来推去,一不留神,几百斤重的石磙子突然滚到了打谷场边上的壕沟里。这下,小伙伴们都害怕了,各自拿起自己的书包,慌忙往家跑去。
下午刚到学校,还没进教室,老师就把我们几个小伙伴都叫到了办公室,整整罚站一个下午。因为我是班长,老师还特别奖励我擦一个星期的黑板。
从老师那里知道是看场的赵爷爷告的状,我和伙伴们一商量,决定寻找机会报复他。
认真观察了两三天,我们突然发现打谷场东北角的窝棚外边有一个陶土尿罐,是赵爷爷晚上起夜用的。发现了这个目标,我们就动起了歪脑筋。
星期天的一个中午,趁着赵爷爷回家吃饭的工夫,我们把赵爷爷用的尿罐偷偷提到僻静的地方,扣在地上,用事先磨尖的铁钉在尿罐底上钻了一个小洞,又将尿罐偷偷放回了原处。
第二天中午放学回家,我们还没到打谷场,远远就看见窝棚顶上搭着一床褥子,褥子中间湿了一大片。当时,小伙伴们都高兴地跳了起来。
下午回到学校,我们都受到了比上次还严厉的惩罚,每人都被老师踢了两脚,我还被老师拧了耳朵。回到家里,我们又受到了家长严厉地训斥,有的伙伴还被家长狠狠揍了一顿。因为我们的顽皮,我们的家长集体为赵爷爷拆洗了褥子,还向他赔了礼道了歉。
从那以后,学校老师和家长对我们看管的越来越严,我们已没有多少自由,也很少再去打谷场,那天堂一般充满诱惑力的打谷场成了我们望而却步的禁地。我们自由快乐的童年也渐渐离我们远去。
往事如烟似梦,转眼岁月匆匆。虽已时隔多年,每当回忆起那天真快乐的童年,仿佛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