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缘份这条河流,从容飘荡,来去如梦。从来就不是人为所能够把握的。很多时候你越是躲避,它却越是“孤帆一片日边来”。你越是想抓住,它却已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一天夜里我去项目部办事,在路过那两个女孩宿舍门口时,突然听到宿舍内有“啪啪啪”的打人声,接着便传出女孩哭喊声。我那军人的警觉一下子便涌上脑海,“是谁在欺负女孩”,在正义感驱使下我排闼直入。此时我看到一个男人正用鞋子在孟打那个较瘦的女孩,那女孩抱头躲避,鞋子还是狠狠抽在她的背上。我上去一把抓住那只拿鞋打人的手,那男人回头一看是我叫嚷道:“你是谁?我教训我女儿,挨你屁事。”
我说:“叔,不管你是她什么人,你打人就是不对。”
那男人辩解说:“她不听话,作为父亲,我还不能管吗?”
那女孩反驳说:“我怎么不听话了?”
那男人说:“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让你和男孩子接触,你怎么和那男子到外边吃饭?”
我一听差点笑了:“叔,这都什么年代了,和男孩岀去吃顿饭有什么?”
那男人惊诧地盯着我说:“一个女孩子大白天去和一个男孩子吃饭,还没什么?”
我说:“叔,同在一个工地干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家请你吃顿饭,你好意思拒绝呀!”
那男人说:“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他就是想勾引我女儿。”
我说:“少年哪个不钟情,少女哪个不怀春,这本是人性中的至真至纯。到你这里怎么成勾引了?”
男人说:“别给我讲那些大道理,不管怎么说,她大白天和男孩子吃饭就是不对,太丢人了!”
我觉得和这个男人再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代沟太深,便对他说“要不这样,叔叔你先回去,让我来劝劝她,我们都年龄差不多,比较容易沟通。”
“那不行,我又不认识你,我凭啥相信你。”那男人说。
“行,那你就在一旁听着,你女儿叫什么来着?”我问。
“玉花。”男人回答。
我坐在对面的床上款款而谈:“玉花妹妹,中学毕业几年了?”
“三年。” 女孩儿停止哭泣擦一把眼泪回答。
“在外打工几年了?”
“三年。”
“这么说你一毕业就开始打工了,不容易呀。”我又扭头对那男人说:“在我们村,像这么大的女孩都且在家玩呢,玩上两年然后嫁人,一般都这样。你家女儿这么小就跟着你岀门打工,给家里挣钱,太难得了,太不容易了。”
那男人冲我瞪大眼睛说:“唉,唉,你到底是批评教育呢,还是在这里做表彰会呢!”
“批评,当然是批评。”然后又面向玉花说:“你刚踏入社会两三年,就和男孩子岀去吃饭,这个社会有多残酷,多无情,多复杂,你知道吗?你才来这里几天,对这里的人有过了解吗?你知道那些男人有多坏,有多色吗?”我讲到这里突然觉得这样抵毁男人也不妥当。马上又转换话题:“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男人都不好,我的意思是你如果看上谁了,想和他处朋友,你必须从测面多加了解,决不可贸然行事,经过一段时间了解,当你们的感情逐渐成熟后,方可答应男孩的邀请去吃饭或看电影。”
此时,那男人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冲我喊:“住口,你赶快给我住口,我说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家玉花了?你看你刚才讲的那些话,好像谈过多次恋爱的老手。”
我觉得,社会上总有一类家长,整天神经兮兮的,特别是家有女儿初长成的家长。别的男孩和他女儿聊两句天,他说是勾引他女儿;请他女儿吃顿饭,他说是看上他女儿了,整天恨不能二十四小时看着女儿。
此时我正想反驳男人,门突然开了。走进一个身材微胖,或者说也不能叫胖,应该叫丰韵,或匀称更合适。她看上去要比玉花年长两岁,没有玉花的精瘦,却更显得成熟和稳重,齐肩的短发,银盆大脸,进口后直接向我这边走来。我一看是另一个操作塔吊的女人,马上站起身说:“对不起,把你床坐脏了。”
“没事,你随便坐,在外边打工,条件简陋,没有椅子,更没有沙发,哪里能坐就坐哪里,无需那么讲究。”女人的话就像广播里的广播员,音律优美,平仄有致。让我有一种六月天喝冰水的感觉。我一时间杵在那里,不知该坐下来还是该赶紧走开。眼前这个女人好像自带一种强大气场,让我突然有些莫名的紧张,觉得心跳也开始加速,多少年不曾有这种感觉了。数秒钟的尴尬后我对那男人说:“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得走了。”
那男人也从床上跳起来,挡在我面前说:“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不能走?”
我惊愕地说:“什么问题?”
男人回答:“你是不是也看上我们家玉花了,谈过几次恋爱?”
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但神经兮兮,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争辩道:“没有,绝对没有,我真没看上你家玉花,不是,不对不对,我是,我真没谈过恋爱。”一顿语无伦次的回答后我狼狈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