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寄往撒马尔罕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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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永冬泩双月征文第四期【门】

粟特古信札

多么宏伟的一座大门!每天有多少人从这里进出,又有多少财富由这里流通!

为什么在这么多财富中,不能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又为什么,自己甚至连走出这座大门都不被允许?

乌行米站在玉门关前,不无苦涩地想着。除了怀中的邮包,他身上只剩下十个斯塔特银币了。

假如能把这个邮包带回撒马尔罕,那些手握金山银山的贵人,说不定能从指缝间漏下一些金银,足以满足自己小小的需求。可在此之前,他必须通过这座大门——只要他能通过这座大门!

在他的邮包中,就藏着一大笔交易。那是一封由金城的商人纳奈盘陀写给撒马尔罕的合伙人的信,而纳奈盘陀,正是乌行米当初来中国的原因。

还在故乡时,乌行米已经听许多人说,纳奈盘陀在中国赚得盆满钵满。他贩卖的亚麻布是从敦煌风靡到洛阳,他的宅院华丽得像宫殿。然而,已经很久都没听到他派人回撒马尔罕进货的消息了。乌行米家是做亚麻生意的。两年前的初春,他想办法弄到了一封纳奈盘陀合伙人的介绍信,带着一百匹亚麻布,随商队踏上了去金城的路。

可是,当乌行米进入中国后,所见到的和之前所想大相径庭。在这个传闻中富饶安宁的古国里,从居民到官吏,无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刚离开敦煌时,商队甚至遭遇了一次马贼,损失了一半货物。

等乌行米终于到了金城,找到纳奈盘陀的宅院时,再次吃了一惊:紧闭的大门上已经结了蛛网,连门环都只剩一只了。

乌行米握着那只门环扣了好一会,门终于打开了,从中走出了一个老人。乌行米连忙掏出介绍信:“我是撒马尔罕的乌行米,奉瓦尔扎克老爷之命,前来向纳奈盘陀老爷问问好。”

老人微微点头,接过了信,弓着背朝里屋走去。乌行米便牵着驮有货物的骆驼走进院子,拴在一棵枯树下。

过了半晌,老人再次出现了,示意乌行米和他进屋。乌行米抱着几匹亚麻布,跟着他走进大厅,纳奈盘陀正盘膝坐在中央唯一的一张地毯上,而那地毯也起了球,落了灰了。

乌行米还没来得及问好,对方先开口了:“天神在上,你现在来这里干什么。”

“听闻老爷在中国发财,我便从撒马尔罕带了五十匹亚麻布来,不知道老爷看不看得上。”

“你都应该看到了,现在连我家都这副模样了,我又怎么发财呢?”纳奈盘陀嘴上这么说,还是伸手接过了亚麻布,略微翻了翻,就皱了眉,“怎么上面那么多沙子。”

“路上遇到了马贼……”

“那也是自然!因为匈奴人,天子都从国都跑了,到处都是饥民,我都一个月没吃上新鲜的羊肉了!你还是回去吧,现在不是做生意的时候。”

“可是,我的母亲生了病,妹妹也没钱嫁人,我只有赚了钱,才能……”

“只有你家有亲人吗?”纳奈盘陀挽起裤腿,露出上面一道狰狞的伤口,“我想回撒马尔罕都不行呢!我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看到我的小儿子迎娶新娘,愿天神可怜他!他今年才十一岁,不知哪一天就要变成孤儿了。”

乌行米觉得自己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几次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按照粟特风俗,新生儿嘴上要抹蜜,以祝福他长大能有好口才。但乌行米的母亲一直念叨,他刚出生时,死活不愿意被抹上蜜,所以才一直笨嘴笨舌的。

纳奈盘陀看出了他的窘态,语气略微缓和:“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刚才那封瓦尔扎克的介绍信,不是你伪造的吧?”

“不,当然不是。”

“料你也不敢!我倒是有封写了很久的信要寄给他,只是一直找不到信使,正好天神派你来了,索性由你送信吧。”纳奈盘陀说完拍了拍手,先前的老人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封用粗布严实包裹的信。

乌行米面露难色,纳奈盘陀冷笑了一声:“放心,这比你那些亚麻要赚得多了,我在中国落魄,在撒马尔罕还是有存款的,光我这封信里,就涉及到几千斯塔特的生意呢。”

“多谢老爷信任。”乌行米行了个礼,接过了信,“那么,我带来的那些亚麻布……”

“我姑且帮你收着吧,加上邮费,先给你这些吧,”纳奈盘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从里面倒出一把银币,数了数递了过来,接着又说道,“对了,再送你一句话吧,你在去玉门关的路上,可以留心一下当地的粟特商人,应该有不少人需要寄信。”

   

离开纳奈盘陀的宅院后,乌行米回头找到了商队首领康莫毗,发现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中国正陷入战乱之中,实在不利于行商。众人在金城抛售了带来的货物后,稍微购置一些土产,就决定一起动身返程。

一路经过姑臧和肃州,接待他们的粟特商人,无不愁眉苦脸地和同胞诉说战争带来的饥荒,和自己不得不留在中国的苦衷。不过,他们在听说乌行米的信使新身份后,纷纷都掏出了早已写好的信札。到重回敦煌时,乌行米用丝绸和亚麻包裹的邮包中,已经有六封信了。

“今天蔡老爷设宴,大家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如果天神保佑一切顺利,明天就能出关了。”刚进入敦煌城门,康莫毗便兴奋地说道。

在粟特商人中,还有把“蔡”作为汉名的姓氏的吗?一直到在筵席中落座,乌行米还保留着一丝疑虑,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的粟特女仆歌舞。等待舞蹈结束,主人出场致意,他的困惑才终于解开:这个充满西域风情的宅邸的主人身着胡服,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汉人。

蔡老爷开了口,同样是一口流利的粟特语:“欢迎各位新伙伴!诸位只管吃好喝好,不用拘束!”

乌行米和众人一起行了礼,听了几句蔡老爷和康莫毗的互相吹捧,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也闷头吃饭了。

——不过,这个蔡老爷大概有些手段,这一餐也是乌行米到中国的两年来,吃到最丰盛的一餐。

乌行米正这么想着,先前的粟特女仆端着点心走到了他面前。蔡老爷用手指着她,向康莫毗说道:“现在的丝绸之路上,丝绸已经赚不到钱了!最值钱的还是人,是女人!这个女人调教得还不错吧?等战争结束,就能把她卖给洛阳长安的士族了!她的名字,按你们粟特语,是‘小老虎’的意思,怎么样,我还算驯虎有方吧?”

女仆正准备把装有糕点的碟子递给乌行米,听到这话,朝蔡老爷狠狠剜了一眼,乌行米也一愣神,想伸手接碟子时也一愣神,结果有几块糕点掉到了地上。

“米乌奈!”蔡老爷狠狠拍了拍桌子,吼道,“你这是成心让我在贵客面前丢脸!”

米乌奈无声地低头跪了下来,但从乌行米的角度,能看到她眼里仍是两团火。

“把她拖下去,鞭打二十下!”

“等等!”乌行米站起身,三步并两步拦在了米乌奈和蔡老爷中间,“刚才是我不小心,才把点心弄掉的,和她没有关系。”

“哦?”

蔡老爷眯起了眼睛,刚想继续说什么,康莫毗笑着打起了圆场:“哈哈,我们的小信使乌行米,是想学你们汉人的才子佳人故事,来一段‘英雄救美’呢!就放过这个女人吧。”

“这小子看起来木讷,没想到还是个风流种呢!”蔡老爷也笑了,“行,今天算她走运。不过米乌奈,按照说书人的故事,别人帮了你,你可要以身相许啊!不如今晚你就去乌行米的房间吧!”

“不,不用……”乌行米红着脸嗫嚅道,又惹来众人一阵哄笑。

而米乌奈只是默默整理好杯碟。等乌行米坐回座位,她就用已经平息了怒火,澄净如湖水的蓝眼睛望向他,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乌行米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没想到到了晚上,米乌奈真来了。

   

听到敲门声时,乌行米已经快睡着了,他还以为康莫毗有什么急事,于是披了件衣服就开了门,正对上手持烛台的米乌奈。

乌行米有些发窘,对方先开了口:“听他们说,你能送信回撒马尔罕?”

“是有这么个打算……”

“那么,能请你帮忙写封信吗?”

米乌奈的眼睛倒映着火光,闪烁着点点光芒,乌行米觉得难以拒绝这样的光芒,便点了点头。米乌奈随即进了门,把烛台往桌上一放,从怀里取出几张纸铺开,又动手去磨墨,自然得就像是在自己的卧室。反而是乌行米总觉得不自在。

米乌奈磨好了墨,就起身站在一旁,沉默地望着乌行米。乌行米只好走到桌前坐下,问道:“信要写给谁?”

“写给我的丈夫,就说,那天我没听家人的劝告,反而听他的话来了敦煌,一定是惹天神生气了!我嫁猪嫁狗都比嫁给他强!”

乌行米拿笔的手顿住了:“等下,您确定这些话,都要直接写进信里吗?”

“前面的套话随便你怎么写,什么让天神保佑他健康,和所有人一起过上好日子。呵,他倒是舒舒服服地过上好日子了,可我呢!”

经过半个时辰,乌行米总算写好了信,也大致清楚了米乌奈的遭遇:三年前,她的丈夫说想到敦煌做生意,自己又抽不开身,就派她跟着一个商人来了敦煌探路。没想到一年后,商人欠了蔡老爷一大笔钱跑了,她和留下的毛毯和花瓶一起,成了抵债的物品。她在撒马尔罕也算是富商家的小姐,哪受得了这份屈辱,为此挨了不少饿,吃了不少鞭子。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给丈夫寄信了,却一直没有回音。

“你问他,我还算不算他的女人,如果算,就寄二十斯塔特给我;如果不算,那我就全当死过一回,从此安心当汉人的奴隶,他再也别想听到我的消息!”

乌行米用尽量文雅的语言写完了信,封好后包进了邮包里。米乌奈朝他行了个礼,动身朝房门走去,他忽然心念一动,阻拦道:“等等。”

“什么事?”米乌奈疑惑地回过头,接着露出一丝冷笑,“怎么,老爷是不是想要我付邮费,或者,想让我为了付邮费做什么?”

“不是不是……”乌行米连忙拼命摇头,“我只是想,既然你之前找人送信给丈夫,都往流沙里扔石头一样,那你要不要试试给别的亲人写信?你在撒马尔罕应该还有别的亲人吧。”

米乌奈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丝动摇:“会被他们笑话的。”

“然而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那……麻烦你再写一封信给我的母亲,问她能不能找人带我走吧。唉,我若能看到她还平安健康,在这里做牛做马也好受一些了。”

写完第二封信时,屋外传来了鸡叫声,米乌奈再次盈盈下拜:“真是辛苦你了,我会每天向天神祈祷你一路平安的,可惜我真的付不了邮费了,就先欠着了。”

“没关系,反正我要送那么多信,多一封少一封没关系。”

“不行,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不然先这样吧。”

米乌奈弯下腰,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左右脸颊各亲了一下,随即直起身子,端着烛台朝外走,在推开房门时,又回头嫣然一笑:“晚安。”

等到鸡叫第二遍了,乌行米才从地毯上站起来。他再次摸了摸脸颊,觉得还是有一丝微妙的滑腻。要不是邮包里多出的两封信,他几乎怀疑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天亮后,商队离开了敦煌,不多时就到了玉门关,轮流办理通关手续。

和两年前相比,关令换了一个人,看起来不太好说话,不过房间的陈设没怎么变,只是多了两个火盆,里面点着晒干的红柳和芦苇。关令身边也仍是之前那个微胖的通译,在乌行米不安地四顾时,对他报以安抚的微笑。

即使如此,乌行米依然感觉,关令审核文牒的时间,远远比入关时要长。

不知过了多久,关令终于抬起头说了句话,通译随即开口道:“你这次出关,什么货物都没带,只带了八封信?”

“是的,老爷。”

“那信里都写了什么?”

“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就拆开信,把内容念出来,我们才能决定能不能放你出关。”

“这个……这些都是别人的信,我不能看。”

关令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严厉地说了什么,连带着通译的声音也变得冰冷了:“我大晋正在和匈奴交战,你要怎么能保证,这些信不会把情报泄露给匈奴!你一个商人,不好好买卖货物,反而送信,本来就行径可疑。如今你要是不念,那也算作是匈奴的细作!”

“可是,可是……”乌行米想要争辩几句,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仿佛喉咙被出生时没能抹上的蜜糖黏住了。

通译见状,用稍微柔和了一些的语气说道:“关令也只是出于谨慎,只要信没有问题,你也不会有事的。如果你不念,你和信就都会被扣住了,你也不想这样吧?关令宽宏大量,也不用让你念完,只要念几句就好了。”

乌行米只好打开邮包,让关令抽了一封,正抽中米乌奈的信。关令随手一指,乌行米便念道:“我成了汉人的奴婢,生活得很惨,没衣服没钱……”

“停!我大晋向来善待外族,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这封信要传出去,岂不是让外族商人都不敢来了?”

乌行米瞪大了眼睛,关令已经让通译拆开另一封信,拆开了递到乌行米面前,又指了一段话:“念。”

“我从内地听到的消息一日比一日坏,而不是一日比一日好,我已是孤零零一个人……”

“我大晋国泰平安,怎么会听不到好消息呢?这封也不能送,下一封。”

“据他们说,最后一位天子从洛阳逃走,由于饥荒,城市和宫廷遭到火灾。我们不知道,其他中国人是否有能力把匈奴人赶出中国……”

“一派胡言!”

“但老爷刚才不也说,中国确实在和匈奴交战吗?”

“这就是在和外族泄露我朝的机密!有损我大晋天威!”

“这不过是真实发生过,人人都知道的事,也能算是机密吗?”

关令狠狠地一拍桌子,说了个不用翻译乌行米也能听懂的词:“滚!”

     

被关令赶出来后,乌行米呆呆地站在长城下,望着玉门关的大门发愣。

他想起母亲和妹妹期盼的目光,想起入关时看到的金黄的胡杨林,想起纳奈盘陀和其他商人的忧虑,最后,在他心中萦绕不去的,是米乌奈那双在黑暗中也闪着光的蓝眼睛。是啊,在见到关令前,他一直在心里盘算,自己在送完信后,除了给家人的钱之外,兴许还能攒下一点钱。如果这样的话,即使米乌奈的丈夫和母亲都不理她了,自己也可以重新回到敦煌,从蔡老爷手上把她赎出来。

可现在,所有的期望,所有的幻想,都被关令,被这座大门挡住了。

想起这些,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兴许只是因为没睡好,或者是冷风吹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乌行米!”

在他几乎站到双腿失去知觉时,忽然听到了康莫毗的声音。

他连忙转回头,刚想说什么,对方已经连珠炮一般说了一串:“这个关令真不是东西。说什么特殊时期要检查,把所有申报的货物都没收了一成。呸!我来中国那么多次,从来没听过有什么检查!他肯定是看你身上没什么油水,才故意刁难你的。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又塞了一点钱,还搬出了蔡老爷来,他总算愿意放你过关了,不过,要你给他办一件事。”

“什么事?”

“你进去和通译说吧。”

乌行米重新走进那个房间,只有通译在里面,见了他,仍是笑盈盈地说道:“听说你们是蔡老爷的客人,那就一切好说了,不过,要劳烦你帮个小忙。”

“如果我能效劳的话。”

“关令正好有些文书,要送给酒泉的粟特商人。康莫毗说,你之前也拜访过他们,那便由你来吧。给你一匹快马去,来回也就几天路程,反正商队也要等检查完货物才能出关,你跑一趟也不碍事。只要把文书送到,再把回信带回来就行。”通译将一个小包裹递了过来,“哦,你的邮包就先放这吧。”

“这邮包很重要,而且也不重,不然……”

“非要我说明白吗?我们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你,不把邮包押在这里,万一你拿了文书跑了呢?”

“好吧。”乌行米接过文书放进怀中,又不情不愿地掏出邮包,被通译一手抢过。

“这就对了。马已经备好了,你快去吧。”

“等等,万一……”乌行米咽了咽口水,说道,“都说这附近在闹马贼,万一,我回不来了,麻烦您让商队的人把邮包带回撒马尔罕,拜托了。”

“行行行,你就放心吧。”通译再次满脸堆笑道。

然而,在离开玉门关的第二天的傍晚,乌行米就死在了马贼的手里。而邮包,也被随便处理掉了。

   

当马贼的弯刀砍向乌行米的身体时,金城同样被血色的残阳笼罩。

——今天的晚霞那么红,是利于出行的好兆头啊。

纳奈盘陀望着天空,心念一动。

——之前那个送信的年轻人到哪了?今晚会住在哪?越往西走,夜晚会更迟到来,撒马尔罕肯定还没日落,那里是晴天?还是阴天?

   

此时的撒马尔罕,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

“妈,你不舒服就别动了,被子就由我来晒吧。”

“我坐着还容易胡思乱想,不知道你哥在中国怎样,我也不求他赚大钱,人平安回来就行了。”

“没事的,说不定哥哥是被外面的女人迷住了,过两天,就能带个漂亮媳妇一起回来呢!”

     

“阿嚏!”

米乌奈刚用勺子舀起一勺葡萄干,忽然打了个喷嚏,葡萄干洒了一地。

“米乌奈,你怎么老心神不定的,是想情郎了?小心管家的鞭子。”

“我才不会想我家那个死鬼呢。再说了,这葡萄干是我自己种的晒的,我洒一点又怎么了?”

米乌奈回嘴的同时,乌行米的面影还是在心中一闪而过。

——是啊,她虽然身无分文,至少还有几坛葡萄干是自己的,早知道应该分一点给他的。

不对。

米乌奈猛地摇摇头。

自己没有想他,想的不过是信罢了。

     

万古不变的太阳,在千百年后,再次在敦煌城外西沉。而曾经宏伟的长城和玉门关,已经成为荒漠中不起眼的土堆。

“斯坦因先生,天已经不早了。而且这里鸟不拉屎的,难道也埋着什么宝贝吗?”

“这里曾经是长城烽火台,附近不远就是玉门关,那里是连通古中国和中亚的大门,可是有不少故事的。等等,我好像挖出了什么。”

探险者丢下铲子,用手刨着土坑,一个包裹跃入眼帘。他熟练地剥开粗布,里面裹着一层丝绸,再里面,是一千五百多年前,八封寄往撒马尔罕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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