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如果没有自己的辅导课,一般下午四点过后,高婕基本就没什么事了。此刻,她坐在办公室,案头放了本校刊正看得津津有味。这校刊有个《佳作集锦》栏目,由高中和初中部的语文老师将学生的优秀习作推荐上去,再由校刊的编辑老师最后筛选选用。她看到这一期又有陈平的一篇文章《背影》。
我艰难地跋涉在由家通往我们镇街道的这条无比熟稔的小路上,每走一步,脚下的积雪就发出吱吱的被践踏的呻吟。刺骨的寒风刀子般刮着我的脸,我把脖子缩了再缩,可好像是在做无用功。
我头也不抬地走路,心里一个劲地埋怨母亲。刚才母亲硬将我从床上拖起,“逼”我坐早晨七点多钟发往省城的汽车(我在省城读书)。我本打算坐中午十二点的那一趟,可母亲说中午那一趟一般人比较多,怕我挤不上,而学校明天就要收假了。凭我读书积累的几年乘车经验,只要车在我面前停,就是再拥挤,我也能将自己塞进去。所以母亲怕我挤不上车,可真是小瞧她女儿我了。但是母亲对我的“赌咒发誓”置若罔闻,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只得遵命。其实我家距镇上不远,步行不超过20分钟。母亲六点钟就将我拖下床,理由是我一向收拾比较慢,而她五点多就起来做饭,说空腹乘车对身体不好。我和母亲怄气,一口饭也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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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嘱我路上小心,在学校照顾好自己…我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一声汽车喇叭的长鸣划破了静寂的小镇。上车找到座位坐定后,我透过布满厚霜的模糊车窗向外望去,只见母亲还站在原处,眼睛望着慢慢驶去的汽车,一动不动。看着母亲渐渐远去的身影,我的眼泪汹涌而下。汽车载着我和我那毫无掩饰、肆意飞扬的泪水,驶过小镇,驶过家乡离母亲的背影越来越远了…
读罢文章,高婕眼睛有些发潮。陈平是隔壁办公室高中部张老师班的学生,听张老师说,陈平成绩相当优异,是个理科生,但英语和语文也很出色。她家不在本市,在距本市100多公里的一个小镇,她是个独生女,这在农村是不多见的,像她那样的年龄,农村一个家一般都有两个孩子。她父母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在小镇读完小学,她爸爸就将她送到本市读书,一直到现在。她在本市读书是要交很高的借读费的,她爸就在城里建筑工地当小工,她妈妈就一个人在家里伺弄着几亩地。
“叮叮”桌上的手机显示有短信,高婕抬起埋在校刊里过久的脑袋,摸到手机,打开一看,原来是好友刘珊发来的。
——我出差回来了,晚上一起吃个饭,老地方,My treat.
高婕笑了笑,立即回复。
——今晚不行,我得回家陪我妈。先记账上了,欠我一顿饭。
——你这丫头,要老妈不要老友???!!!
——小的不敢,只是,前几天我妈不小心摔了一跤,腿脚现在还没好利索,我想回家陪她。不过,不严重的,不必担心。不如,你来我家吧,小的今晚给你接风。
——没事就好,我也好久没见郑姨了,怪想她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晚上见。
因为做教师的缘故,学校规定,老师上课期间手机一律静音,违者是要受到处罚的。高婕刚教书那会儿,没注意,上课刚讲到要紧处,忽听她的手机铃声大作。为此,她挨过主任一次批评。后来就长了记性,都成条件反射了。每次进教室前先关机,出了教室再开机。又怕别人有紧急事找她,她就让朋友一律用短信和她联系。
刘珊是高婕的大学同班同学兼室友。大学期间,无论是上课还是去听各种讲座,她两都同坐一张桌子,在寝室里,高婕睡上铺,刘珊睡下铺。按刘珊的话来说,她既是刘珊的那“同桌的你”又是她的那“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她两的友谊从她们迈进大学校门到步出校园直至进入社会,经历了6个年头。那感情,岂是一个简单的“深”字可以形容?
刘珊性格外向,活泼开朗,善于与人沟通。大学期间,她就是校学生会和各种社团的风云人物,又因为成绩优异,毕业后很顺利的进入了本市一家颇有名气的大报社。现在,她已在该报社站稳脚跟,混的有模有样。
高婕一回家就钻进了厨房,郑惠敏得知刘珊晚上要来,也很高兴。高婕以前带刘珊来家里玩过几次,郑惠敏很喜欢刘珊,说她性格好,嘴又特别甜,很讨人喜欢。高婕掌勺,郑惠敏给她打下手,等“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时,高婕饭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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