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编  地理学教育

第一章  地理学教育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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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志学方面的漏洞很大。它的原因在于学校地理教育缺陷很多，而且以后很难补救：“小汉斯没有学到的东西，长大了的汉斯永远不会再学到‘“……学校在这方面必须作出重大努力。它对于地理名称和数字教的够了，往往是太多了，但是方法常常是错误的，过分肤浅，只是教些名称，没有教地图形象，而地理课程就此完全结束了——因为教学计划中关于地理课的复习大都只是纸面上的，并未真的实行。学生在中年级学到的东西，被其他课程中要记忆的内容挤掉了，因而大部分又丢掉。

但是人们也不能提出过高的要求。学校不可能提供人们在生活中要用的一切地方志方面的知识。……这里涉及的是两个方面的要求：对主要事物有一个清楚的概念（地理知识）和通过钻研地图，文献补充自己的能力（地理能力）。

许多人认为地理学仍然只是地方志；在这些人看来，一个好的地理学家就是要能够背诵出许多国家，山脉，河流，城市等名称。……自然我不愿否认地志学知识的用处。人们在日常生活中需要这种知识，而对于地理的研究，则这方面的知识是判明方位和互相理解的辅助手段。谁的头脑中精确的记忆着一个地点的位置或山的位置，河流的位置，那么如果在一部地理书中提到什么事情或者某种现象以此确定位置时，他就不用在地图上查阅而节省了时间。但是，这只是基础。人们可以熟读说明精确位置的地名词典，但远不能说因此就已经具有地理学教养了。否则分发信件的邮局职员就会成为地理学教授最好的候选人。

更确切的说，地理学的教育在于对地区及其情况具有清楚的观念和理解。这种直观不只是在景观这个意义上——当然属于观念的，但是人们不应仅限于此——而是领会到地方的整个性质和特征，以及那些只能间接的辨认出来有关地理的现象。我们的整个生活深深扎根于地球表面的自然环境之中，任何民族，任何国家，任何文化，任何一种经济生活，如果没有地区和它的位置以及它的自然情况，都是不能理解的，民族和国家的奋斗都是在地理状况中有它的根源的，没有任何人类的活动，至少没有任何实际活动是能够脱离地理环境的。如果我们忽视地理的教育，我们就会损害我们整个民族的，国家的，经济的发展。……生活的实践，从比大多数人所想象的更深刻的多的意义上看，是建立在地理基础之上的。

但是地理学和地理课程绝不应只针对实际生活，不要把地理学归结成为政治地理学和经济地理学，像最近又有人主张的那样，生活是人类一切活动（包括科学和教学活动）的背景，但也只是背景。科学开始时必须不考虑实际运用而进行研究；起码由于最伟大的实际成就恰恰产生于不受摆布的纯理论研究。教育也不应规定为直接针对实际的用途，而应成为一种自成系统的和谐的教育，教育仿佛是武器库，必要时生活就从中取出武器。这一点适用于地理学的教育，同样也适用于自然科学或者历史学教育。人们必须努力取得关于地区和地点特性的明确看法和对各种现象间因果联系的认识，这些现象确定地区和地点的特性；只有认识了原因的人才能掌握事实宝库。由于实际的理由，关于地球自然情况的知识也属于地理学的教育范围；因为如果不熟习地球的土地构成，气候，植被，就不能理解经济和政治情况，不能在这些方面工作。但是，要求理解自然和人类生活对于真正的精神教育（？——人文学科，以人为中心，共享对大地的感情/精神？——乡土情怀？恋地情节？爱国精神？）是更具有决定意义的，因为只有对地区特性的理解才会完全满足了解因果关系的需要。

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地理学的理解可以是偏于直观的或者偏于概念的。与此相应，地理教育也会这一个人偏于建立在外表的，另一个人则偏于建立在内在观念上，也就是一方面按其直接观察的才能和对于观察的记忆，另一方面按其对复杂联系的构思能力高低而不同。这一个人或者那一个人都可以受到地理学的教育，不要以为这一种观点和建立在这种观点上的地理学教育就一定比另一种更高明。……

地理教育必须力求超出对事实的理解而去认识原因；因为正是在现象的因果联系中（既指同一个地点的各种不同的现象，也指各个不同地点之间的因果关系），才完全显示出地理学的本质。但是，圆满的因果认识永远只是一个理想。科学努力追求的正是这一点，但却任何时候也达不到。只有把毕生的精力贡献给地理学的人，才能至少在主要之点上掌握这种知识。

第二章  地理学教育的各种方向

第一种是对故乡，或者更一般的说，对所处环境的理解。……既指表面意义上的了解情况，也指掌握其特性。更重要的是必须通过深刻的研究周围环境使人深信人类的存在深深的扎根于周围环境之中，并且必须从这个环境中汲取生活的力量。

在德国的地理知识中，第一位是对国土本身的知识，对它的美的领会，从而唤起和加强对故乡的热爱。第二是理解到我们整个存在是和我们祖国的自然情况紧密相关的，这就是德国的政治地理学和文化地理学，不是外表意义上的知识，而是有真正的理解。……

对于德国各地特征性的差别可以更深入得多的加以表达，使得德意志诸种族终于能够相互充分谅解，纵使他们对其他种族并无好感，却也能看到它们的优点，使他们清楚的认识到相互间经济上取长补短的必要性，领会到内部封锁政策的愚蠢和坏处。

【中国地理的学习，我国的多民族国家（汉族与少数民族的认识）】

对外国的知识也具有重大意义，并且其意义与日俱增。在文化的最低阶段，生活仅限于在极狭隘的范围里活动，人们熟悉他们周围的自然情况也许就足够了；但是，一旦他跳出这个狭隘范围，和别的地方和地区发生了联系，他就必须注意到其他的自然情况和其他居民，就开始感到地理知识的必要性。在古代，地理学是从旅行和贸易航行，殖民活动，占领活动中成长起来的。人们的眼界越扩展，和别的地区以及别的大陆的政治经济关系越密切，这种必要性就越大。现在轮船航线网和铁路网遍布全球，我们不只是从远方大陆取得奢侈品，还要从远方大陆取得关于吃和穿方面最普通的物品，日本和中国的情况对于我们的政治具有极大的重要性，每个人都必须想到，生活不仅把他引向德国其他地方，而且引向欧洲别的国家，甚至引向其他大陆，因此现在关于地球的基本知识已经变成具有极大实际意义的事了，就是和别的国家没有什么关系，对世界贸易和世界政治只是旁观者的人，只要他愿意以开阔及理解的心情关系周围发生的事情，就会越来越感觉到具备涉及整个地理的地理学教育的必要性。地理学教育具有和历史学教育类似的意义，或者至少应该具有这种意义。如果过去时代的历史讲述了和指出了现代是怎样演变来的，那么地理学就使我们了解我们整个生活在其中活动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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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一下。关于祖国的知识是必需的，因为我们整个生活的场所和根子都在这里。但是，也不可忽略外国，因为对外国的知识是我们和外国的一切关系赖以建立的先决条件；……

关于祖国的知识和关于外国的知识，自然基于不同的思想，后者的知识只有介绍客观知识的任务；关于本国的知识应该同时唤起度家乡和祖国的爱。

为了个别实际的目的，也许个别事实的表面知识就足够了。但是，真正的教育的本质在于就其内在联系去理解和力图懂得生活使我们与之相接触的各个事实。地理学教育的本质就在于纵观地球表面的无限复杂性和各地区及地方之间的差别性，并领悟它们的原因。但是实际上这种教育的状况如何呢？例如能有多少人能正确理解热带的自然环境呢？有人确有根据的讲过这样的事：一所大学中一个哲学教授以为越往南越热，因而把最热的地方放在南极。谁要是错了一个外来语或者不知道某一个历史，文学史和艺术史的有名人物，就会被看做是一个没有学问的人。但是对地理学以及自然科学的极其无知，却甚至不被看做是一种缺点；我们的教育是带着惊人的片面性的。

第三章  地理学教育的价值

在某种意义上每个经济企业就是实用地理学的一部分，因为开办这种企业的先决条件是对于土地，气候，灌溉，天然植被，聚居，交通线路等作出判断。一个国家在文化方面越进步，它就会越会把注意力投入对自己的地区进行彻底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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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学的研究，特别是自然地理学的研究，和其他自然科学的研究有一个共同的优点，就是他促进观念和归纳推理的能力。正确地研究的先决条件当然不在于名称和数字，而在于对地区特点的生动的知识，不在于对地理知识作现成的介绍，而在于从自然界和图片中去取得地理知识。谁要是想求得真正的地理学基本知识，他就必须学会以地理学的方式去观察和思考；但是以地理学的方式去观察和思考意味着不只是考察个别岩石，个别云块，个别植物，个别动物，而且要考察整个自然界，土壤的形式和特性，水流的河道，天气的平均状态，植被和动物界的特征，人口的多少和组成，居民的经济生产和他们的生活方式，并且阐明它们的因果联系。地理学的考察和思维就其本质而言和其他自然科学是一致的，但是在具体细节上又和它们不同，正如其他自然科学相互之间也不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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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学证实人类的自然限制性，从而为消除民族的傲慢和增强真正的人道和博爱作出贡献。它绝不因而破坏政党的民族感情和真正地对祖国的热爱，正如家庭观念也不会因人们学会尊重和爱别人而受到损害。两者都建立在共同的血统以及生活经历和生活回忆上。但是这种共同性的感觉通过地理教育得到加强。

第四章  完成地理学教育的途径

我们通过什么途径完成地理学的教育，为此我们掌握着什么手段？这里不仅涉及取得地理知识，同它同样重要的，其实更为重要的是还要取得地理学的能力，即在头脑中接受一个地点，一个地区以及地球作为整体的地理内容的能力。

第一是取得地理的观感，也就是漫游和旅行。风土知识不慎重要，更重要的是获得一幅地方及其居民的清楚图景，在思想上对这幅图景加以分析。公里数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仔细的观看。

直接的观感注定是不足的，因此人们必须补充自己观感的不足。经由忠实于自然的图片的观察，锻炼观察的眼光，从中搜寻出重点所在，由此认识到地方的性质和地方的各种特征性标标志。

旅行记，最直接的文字表述。

广泛全面的知识当然只能从系统的文献中得到。专门著作在某些方面有它们的优点。

地图的研究和文献的研究结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