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阳光特别刺眼,可站在阳光下的我觉得沉重无比。
老妈在家门口的马路边除草,准备把那一片荒地开出来种豆角。村里的五婶在边上搭话,老妈的嗓子比较大,她突然提到的名字把我吸引出来了。小兰,我好久没有想起她来了。听到这个名字,我迫切想知道她的一切。
小兰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妹妹,因为我的爷爷跟她的爷爷是亲兄弟。我和小兰那时候比亲姐妹还亲,小兰的个性比较文静柔弱,所以经常被村里的其他孩子欺负。而我从小长得比较壮实,脾气也比较暴躁,所以那些欺负小兰的孩子只要看到我跟她出现在一起,就会躲得远远的。因为不管是谁家的孩子,我都会拿起石头来直接砸过去。这革命的友谊都是建立在我一次次为小兰出头之上,延续到小兰结婚之前。
小兰从小不喜欢读书,刚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我记得那时候,村里很多初中毕业甚至有些还没毕业就出去打工的女孩子。她们的父母总是炫耀她们的女儿给家里寄回了多少的钱,这似乎是一件特别光荣的事情。从那时候村里陆陆续续新盖起了不少小洋房,这都是那些女孩们辛辛苦苦打工挣回来的。而女儿读书无用的谬论漫漫在那些目光短浅的家长里滋生。五叔家生活条件比我家好,不希望小兰早早的出去打工挣钱。小兰从小成绩一般就不愿意再读书,那时候五婶还让我去劝过小兰,可她执意不读了我只能尊重小兰的选择。
我记得那时我还跟小兰说了。“兰兰,你出去上班后一定不要早恋,如果你恋爱了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那么早结婚。如果你觉得打工辛苦了,还可以再回来读中专。”那时候村里的女孩子,很小就出来出来打工给家里挣钱,过了20岁就嫁人生子去了,根本就没有为自己而活过一回。前半生为自己的家人,后半生为老公儿女。才读中学的我哪知道什么生活好,什么生活不好,但是我觉得,村里女孩子的那些生活我不能过,小兰也不能过。
小兰也说“姐,你放心,我不会的。你要好好读书,以后我去你的大学看你。”就这样我们有了各自的选择,可能选择的路不一样,我们的联系就慢慢的少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2011年,我参加工作的第1年,小兰却跟我说她要结婚了。当时我震惊了,因为她是奉子成婚。想不到我人生第1次存钱,却是给小兰结婚的红包。听老妈说,叔和婶都不同意小兰的婚事,因为小兰的男朋友是斗鸡眼,未来婆婆还是残疾人,未来公公也是一直卧病在床,还有一个因为吸毒依然在坐牢的大伯,五个姐姐也早已结婚生子。父母毕竟是过来人,反对我想也有一定的道理吧,可恋爱中的人哪管这么多,就这样小兰和家里一直僵持着。
可谁也想不到,个性柔弱的小兰却来了一招先斩后奏,孩子都有了家里也就不得不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女孩子为爱可以任性,但是千万不能未婚先孕。只是多少女生吃过苦头后才会懂这个道理?
他们是国庆的时候结婚的,我也是第1次看到小兰的丈夫,我也去送亲了。到了之后,我也终于理解为什么当初小兰的父母如此反对这婚事。小兰的新家住虽然只在隔壁镇,可开车都花了两个小时,就住在山旮旯里。房子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依山而建的,有些破旧,跟小兰在娘家的时候压根没法比。就连他们这个婚礼都是对方的5个姐姐帮衬的。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他小兰图的是什么。后来我知道了,小兰是图对方的好。我想男女在恋爱中不能图钱财名利,那只能图他的好了。可是人心易变,图好会长久吗?烟花易冷,人心易变。难道这就是有情人饮水饱吗?饮食男女,遇到了就爱了,哪管什么以后。小兰忙着她的生活,我也有自己的工作,我们慢慢失去了联系。
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要分开。你成长为飞鸟,遨游天际;我成长为鱼儿,潜入深海,我们之间,就隔了一整个天地的距离。但人生最大的执念,就是太渴望留住感情。越是努力,越是吃力,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筋疲力尽。最舒服的感情就是,能相谈甚欢,又能各自行走。
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有时候以为一辈子不会走散的人,终究在岁月的无情中渐行渐远渐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