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每天必须自己开车上班了。起每天上下班长达十几里地,且常常拥堵的车程,不由望而生畏。
没想到仅仅半个月,我竟然深深地迷上了这段相对漫长枯燥的旅途。因为啥?音乐!我发现,早晨上班的时候可以完整听五遍卡拉扬指挥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下班回家如果堵车,我竟然可以将《四季》完整地听一遍:车外酷热难耐,车流蜗行,车内清凉如水,天籁充盈——四季轮回,人生冷暖,酸甜苦辣,各有其妙,感官与精神的双重洗礼,开车与享受各得其所,以至于我很多情况下都希望堵些再堵些,路长些再长些……
前不久在新华书店随手拿了一盘布伦德尔的贝多芬奏鸣曲,于是最近这两个月上下班就跟老贝为伴了。虽然我真真切切是个乐盲,但是不得不承认音乐不仅“无国界”,它还能跨越时空,打破种族、肤色、语言所有的障碍,在人与人之间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渐渐的,贝多芬从一个伟大的符号变得鲜活了,在狭小的空间里,你几乎可以触摸到其灵魂——他的平静如水,他的热情似火,他的抗争,他的愤懑,他的激情迸发,甚至他的政治追求,他的宏伟抱负……若成神先成魔,敏感、热烈,单纯、情绪波动大,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是噩梦,对音乐家和艺术家来说,那是上天的恩赐与无尽的灵感和巨大的宝库!
不能否认,音乐还是你和演奏家的交流,不同的再创作的确能创造不同的意蕴和境界。网上下载的鲁宾斯坦的演奏理性而隽永,相对而言,光盘里的“布伦德尔”却有更多的帅气与激情。那次买了光盘已是夜深,光盘入仓,钢琴奏鸣曲《悲怆》扑面而来,重锤之下的叹息攀援而上,越来越高,突然一连串的音符从最高处极速滑下,于是有欢快,有奋争,又有些像号角的旋律流淌开来,我竟压抑不住内心强烈的悸动,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那是从未有过的感受,生平第一次因为没有歌词的纯粹音乐激起强烈的共鸣,那是人至中年经历过人生种种滋味,无数次雪压残枝,无数次圆融避碍,习惯于抱缺守残后,深埋心底的的情绪突然破茧而出时产生的瞬间爆发的能量,那种重压之下的明朗的热情、极致的倔强深深地打动了我,我想我爱上了这样的贝多芬,爱上了这样的音乐!
听多了就想再找点乐趣,于是这两天我又爱上了一种游戏,把播放设置打到随机模式,于是《月光》《悲怆》《热情》9个乐章调皮地争前恐后地往外蹦,锻炼听力猜曲名成了路途中的最大乐趣,因为少了整部奏鸣曲的故事预设,每个乐章的各自独特味道被缓缓地释放出来,《月光1》宁静下的压抑,《月光2》肤浅的快乐,《悲怆2》午后慵懒而优雅的温馨浪漫,《热情3》的人到盛年热烈而奔放的激情抗争……
每天的音乐之旅随性、惬意,不徐不急,如同每天的日子漫不经心地从你身边走过。一切从心,心境一变,同样的风物的确可以散发出不一样的韵致与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