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走的时候,幺幺还在沙发上一睡不醒。辛明深知,姑妈离开自己几十年生活的地方,为自己的弟弟带孩子本就是一件很无奈的事。虽然姑妈慨然应允,可观村有自己多年生活在一起的朋友同事,还有虽整天各行其事却仍一直相濡以沫的丈夫。还有一个不为人道的隐情:与弟媳一家人在一起相处,总不如从小厮混的亲人来得自在些。
因而,每周五辛明都自然而然地会尽早回家陪着幺幺,让姑妈回家看看她那些多年的朋友,关照她那一生与世无争的老公。
每到此时,若幺幺不睡觉的时候,他总要哭天抢地不让姑妈离开。而今当他醒来时只有爸爸守在旁边,他也只好略啜两声便笑嘻嘻地缠着辛明陪他打球玩乐了。
只要打起软式网球,幺幺总会兴高采烈地第一时间跑去将网球拍抓过到辛明眼前,跳跃兴奋地看着爸爸将拍兜打开,迅速抢过红蓝双拍中那只红色拍子。他觉得红色热闹,他喜欢。跑到客厅走廊的尽头,忙不迭地将一、二、三道室门关严,挥着球拍等着爸爸进场开球了。
辛明和幺果打的攻守网球。爸爸守住客厅出口,幺果守住室门入口,以将软网球用拍抽打进对方球门得一分。“我们的网球打得像曲棍球!”幺幺不知道爸爸说的曲棍球是个什么球,他只管我攻你守球打得高兴。
攻门网球的规则由爸爸订立:以打进对方的球门区得一分,每十分为一局。挑高球犯规——若非如此,气力用大了不是要将这个小客厅打成一片狼藉了么!
比赛开始,幺幺明显地比几天前开始打时灵动得多。父亲的球推过去,即使速度很快,幺幺都能无一例外地用手、脚,更多地是用球拍堵住球路完成防守。辛明也会有意地让幺果多次打进自己的门区得分。这时,听到爸爸一声“幺幺得分,1比0”时,幺果便兴奋地叫起一声“嘢”,再往中场跑去转一圈再回到自己的防区。
三局打完,结果是幺果胜。父亲说:“好了幺果,爸爸累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幺果也会兴高采烈地收拾球拍跑到茶几边上继续玩他的玩具。”
辛明独自去书房,留下幺幺一个人玩着玩具看着他最爱看的动画“汪汪队”。
客厅里一会儿听到茶几上摆弄人偶的声音,一会儿是幺幺搭积木垮塌的声音。幺幺正玩得高兴。
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辛明仍在书房,客厅里的声音变得稀疏,但每一个声音都会更沉重。突然听到“咚、咚”的响动,伴随着巨物滚动发出的声音。辛明的心里有些发毛,仍压住自己的急切,平静地问:“幺果,你玩什么呢?这么开心呢?”
随着问话,辛明从书房往客厅走去。刚打开门,辛明看到一片壮丽的图景:客厅的通道上,几辆大型玩具车橫七竖八罗列一侧,两个木桶大小的圆型凳子横滚在走道上,幺幺正将一个圆凳拼力往另外一个圆凳的方向推滚,最后“嘭”地一声,两个圆凳撞到一起,随着幺果一副志得意满自得地笑了。随后再将这个圆凳推离,用另一个圆凳推滚撞上这个圆凳,不时地将旁边的大玩具车擦撞得东倒西歪。
“幺幺,你在干什么?”看到幺幺一脸惊慌,辛明心里笑,面上忙压住自己的声量笑言:“你太有想法了嘛,玩具玩到这个水平!”再将幺果抱到怀里,“呜哇,儿子好厉害呀!”
幺果脸上的惊恐松懈下来,变成了兴奋和炫耀的笑声!
——2019-01-19 13:46: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