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之后,步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崆峒山的山脚下。虽说是春夏之交,气候还没达到炎热的巅峰,但正午阳光的威力却一点都不小。参天的林木浩浩荡荡的依山排布,整个热浪全被挡在树冠之上,偶有清风袭来。
与我一同 山上的还有本地的一对母子,说是周末陪孩子锻炼锻炼身体。半山腰的时候,我用尽了准备的水,只好同驻守在半山腰的工作人员索取。他们很热情,可就在前一秒他们把仅剩的凉开水炖茶喝了,不过有热水。我只好倒了一杯热水,有总比没有的好。
“一步进一寸,天门攀铁柱,自向此间行,才得上天路。”
拐不尽的弯,理不清的思绪,看不透的前路,我只想爬的高高的,站在树巅,爬上云端,把心中的淤积倾泻而下。山林深处不时有笑语传来,我很想说:请给我讲讲高兴地事情;请同我说说话,就像萍水相逢的朋友一样;请陪孤独的我再走一段。这山比想象中要高许多,自然,路也会长许多。
经过弹箏湖时,我在小桥上久久伫立。湖水是从山顶直接扑下来的,倒不像弹筝,更像崆峒山经年的悲伤,从这个出口宣泄的淋漓尽致。山啊,到底是怎样的伤痛,才会让你有如此感伤?不论是直通云天的石阶还是土红色的岩层,都无法回答我的问题,它们只是静默的存在,不喧哗,不肤浅。
问过路人,也得了指点,但我却攀上舍身崖到了道观。苦笑,求佛不得,反而扰了道教清净。在道士的指点下,又向对面的山头一步步挪去,是的,我没有脚力了,只能挪动。通往佛堂的道路都是用整块的石头一一砌筑,我细细看观摩着,说不定哪一块就是戒因师傅当年亲手铺就的。远远地,听到了隐隐的木鱼声,再接近,便又加入了念经声,到了!
前面一堆人乌泱泱地笑着闹着抱成一团,我想不通这山顶能有什么好玩的,竟让他们在这大热的天还如此兴奋。走近一看,原来是 悬空铁索桥。桥长不足百米,但步步生险。索桥借力形变,犹如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高手,桥下是不见底的深渊,每走一步,似乎都会多一层信念:不能掉下去,铁索也不能断!
不管崆峒山有没有赋予它特别的意义, 我却隐约能觉察,这铁索定有它的佛祇在里面。对岸的花丛后面坐着一个看热闹的小沙弥,他打量着我:“你这人真奇怪,其他游客都是魂不附体的寸步过来,你倒好,扶手也不知道扶,不怕吗?”我说:“怕!但我更怕已经发生的事和将要发生的事。”“哈哈!”他一阵笑声,“看来又有一个想要出家的喽。”“很多吗?”他想了想,说道:“也不算很多,今年来你算第二个!”我笑了笑问道:“你知道戒因师傅吗?”“你怎么不问问谁是第一个?”小沙弥的得意地看着我。我思考了好久,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我已经猜出他是第一个,最后还是决定问问,“那谁是第一个?”“我啊!我在你前面,算是师兄。哈哈,终于有师弟喽!”他扔下手中的碎花边往经堂里跑便愉快的念叨到。我刚要喊住他,他突然回头问道:“你是找戒因师傅是吧?唉,你来的不是时候,师傅们都去兰州参加佛教会议去了。”这么不巧!“什么时候回来?”“这个说不准,听说会议结束后,几个师傅还要去趟青海,估计得好长一段时间。”
靠着经堂的石阶在花荫下坐了好久,知道太阳偏了西,山顶的光阴已经暗淡,山下估计已经上灯了吧!拖着疲乏的脚步,在夜色渐没中,我下了山。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