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仿佛听到了春节急促促走来的脚步声。看到许多回忆童年春节的文章,自己也好像又闻到了儿时乡村那浓浓的年味,想起了奶奶包的弯弯的饺子。
小时候,准备年货可以提前,但包饺子不能提前,因为放置的时间不能过长。所以,腊月三十的上午,整个村庄都响着“砰、砰、砰”剁饺子馅的声音。
三十的晚上要吃素馅的,寓意一年平平安安,素素静静。那时的素菜饺子馅很单一,也就是把辣罗卜、粉条和肥猪肉练油后剩下的油渣渣,我们叫它油吱啦,掺和在一起,调成馅。
肉馅饺子要放到初一吃,预示一年有肉吃。多数是羊肉加胡萝卜,或猪肉白菜馅,菜多肉少。
包饺子看上去很简单,但包的好看美观还是不容易的,奶奶包的饺子总是弯弯的,很好看。
三十那天,吃过午饭就开始包饺子。这时候我们就会围在桌子旁,一心要参与其中。想捏一捏那软软的面团,想压一张饺子皮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想包一个饺子和奶奶、妈妈包的比比美。奶奶会耐心包给我们看,每包完一个饺子,她都会用大拇指,捏一下饺子的鼓肚子,饺子就变得弯弯的,放下后很稳,不会躺倒。有时还捏上花边,但无论怎样试,我们都包不出她包的样子。
那时,一家子十几口人,一顿饺子要包好长时间,还要把初一早上的包出来,大人们常累得直不起身来。但看着欢快的小孩子,眼巴巴等着饺子下锅,就一刻也不停歇,包完后赶紧去升火烧水。
只要一听到厨房那呼呼的风箱声,父亲就把鞭炮拿出来,挂到院子里的树枝上,听候母亲“水开了”的吆喝声,随时准备点燃爆竹。
饺子出锅了,但我们得站在旁边咽着口水等母亲操作完才可以吃。
首先得敬天敬地:“天爷爷地爷爷,过年包的饺子,请先吃先偿。”接着是敬祖先:“老的、少的、言语不到的,你们吃,你们偿。”然后给灶王爷盛一碗放好,再多盛一碗,希望下年人丁兴旺。
虽然是素馅饺子,我们却感觉是美味佳肴,吃到撑得肚皮鼓鼓的才罢休。
初一早上,除了要把三十晚上的重复一遍,还得加上一条,先磕头拜年。
起床后,如果家中敬着神,要先给神磕头上香,再去给爷爷奶奶磕头,然后给父母磕头,领取压岁钱。那时年岁小不懂事,为了多要一份压岁钱,会磕了再磕,逗得父母笑的合不拢嘴。
早上虽然是肉馅的饺子,但我们却吃不了多少,也感觉不到味道多好。因为三十晚上吃的太饱,早上又起的太早,根本没胃口。
成年后才明白,三十吃素馅饺子不仅仅是因为风俗,主要是肉稀罕。若三十吃肉馅的,还不得把孩子们撑死,第二天的素馅,谁还吃得下啊!
奶奶去世已有三十年了,但她包饺子时模样,和包出的饺子形状,却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每次包饺子,我就想起奶奶,试着包出弯弯的好看饺子,但总也包不像。
怀念儿时的过年情景,怀念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饺子的幸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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