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食之当化之
天色刚亮,从窗台看出去,视线之内,莫非千篇一律的水泥建筑,笔挺而僵硬。只有远方的绿色,虽看不清曲直,但还能想见登临时艰难的喘息,酣畅的淋漓,斜靠的小憩。
蛤地这个地方有不少素食馆,每天中午晚上两餐素食,似乎可以断绝鱼肉荤腥的念头,直接皈依佛门。如今,虽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喜欢粗茶淡饭、蔬菜水果,大抵是减肥缩食之需。
我却无肥可减,爱好素食到晨起,尚要在旅店里沏起一壶普洱茶,两大杯热热地下肚,头顶几乎升腾起雾,仿佛也冲刷出心间浊气。
就像这写字画画,整日介埋头苦写,不问窗外俗世,也未必得真味一二,诚可叹也。即便是素食,也是不可以“大快朵颐”的,得留点肚子就点茶水、聊得几句空谈雅语方可。
世间之事大抵如此。
02 自出机杼
启功先生在白石老人家里闲聊。一次谈到画山水,齐白石说:“山水大涤子(即石涛)比我画得好,”启功问,"好在哪里呢?"齐又说:“大涤子画的树最直,我画不到他那样。”
后来有人拿了石涛的画拿给启先生“鉴定”,启先生就对白石老人开玩笑说:这不是石涛画的。齐先生问:怎么那么肯定?启功先生说,因为树画得不直。逗得老人哈哈大笑。
易白先生课中下得猛料,让我们拿起笔,找“临书当生”的感觉。怎么理解这一个“生”字呢?简单而论,就是所临之人拿着碑帖对临当与碑帖“不像”,别人见之却可以看出其所临者。正像沙孟海先生之论临书应该能看出临者之“穷源”:
学书当“穷源竟流”。什么叫穷源?要看出这一碑帖体势从哪里出来,作者用怎样方法学习古人,吸取精华。
临者不易,观者也要有眼光。实在是高一个层次的问题。
常常在相关典籍书论中可以遇见类似的意思。比如又见齐白石参透画理的文字,有一句甚为生猛:
胸中山水奇天下,删去临摹手一双。
意为好画均能汲取现实生活之象,然后自出机杼,不必再拘泥于临摹。
当然,易白先生此练习有一个前提,“临生”主要针对技法基本已经解决的书学者。初学书画自当认真临摹经典,越像越好。
03 临之不像
听易白先生讲课,犹如同道聊天,如沐春风。时而颠覆固有认识,回味过来时,却感之切中肯綮,道理浅显如大白话。比如:你们觉得临帖已经非常不错,临什么像什么!那么好吧,写写临什么不像什么吧。
道理浅显,实施却难。临帖如采蜜,自然得弄明白那“花”的来历渊源、花期多长、周边环境、兄弟姊妹等关系,不光是花的鲜艳美丽,更要一眼见之品相品质格调,才能还花蜜以本真面目,得之甜而不妖,厚而不佻。
沙孟海先生有言:
我对历代书家也不是一味厚古薄今的。我认为临摹碑帖贵在似,尤其贵在不似。宋、元以来诸名家作品,仅有超越前人之处,我都引为师友,多所借鉴。篆书,大家学邓石如,我也同时取法王澍、钱坫。隶书,明以前人不足学,我最爱伊秉绶,也常用昌硕先生的隶法写《大三公山》、《郙阁》、《衡方》。行草,我对苏轼、黄庭坚、米芾、祝允明、王宠、黄道周、傅山、王铎都爱好,认为他们学古人各有专胜,各有发展。(沙孟海《我的学书经历和体会》)
凡学某一家文、摹某一家字,要须洞悉其人行义风概,乃有入处,否则难免类狗之诮。(沙孟海《僧孚日录》)
这个年代流行套路。学书法也有套路。一旦临书不是感动,只是熟视无睹,毫无生趣,那学的是只有躯壳,没有灵魂。如满足于临书挺好,便自鸣得意,风规自不能远,诚可悲也!
易白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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