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喜欢的事

    周末的早晨总是让人懒洋洋的,但对青芒来说却没有那么轻松,上周为了让李爱英和李建国尽快停止争吵的战场,于是答应李爱英高三住宿,尽管李建国百般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学校吃苦,但是既然是青芒自己的选择,也只能默默认同。青芒起床之后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遍,书架旁的小箱子也被翻了出来,打开一看原来都是李爱英离开家的这些年每个月一次给她买的礼物,拿出那副火影忍者的拼图,青芒想着反正也没其他事可做不如就把这个拼图拼好挂起来吧。不一会儿的功夫,鸣人和佐助的身影就栩栩如生地展现在青芒眼前,看着鸣人和佐助炯炯有神,青芒想着:如果自己是动漫里的人就好了,虽然主角的身世总是被设定得很凄惨,但最后还是会被创造者设定得更强大,而现实世界的人就不一样了,忙着生活,忙着自愈。甩了甩头,青芒哀叹总想太多,这也大概是自己在现实生活中话太少的缘故吧。抬头环顾自己的房间,除了窗户边落地的米黄色的窗帘,漆白一片,该把拼图挂哪儿好呢?嗯!不如就挂床头吧,祝晚上好梦。这样想着,青芒不自觉地眯起了眼傻笑。

  打扫完房间之后,青芒又开始收拾客厅,其实李爱英在离开之前也帮忙打扫了一下,青芒于是把茶几和沙发挪了一个位置,换了一个方向。青芒:嗯,这样才看起来清爽嘛!

  青芒一边打开电视机一边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开始啃,门开的声音传来,李建国拎着一篮子菜进来了。

  青芒:爸,你去菜市场了?

  李建国:对呀,今天周末起了个大早,正好去早市逛逛,逛着逛着就买回来这么多菜了

  青芒:可是冰箱里还剩那么多你上次买的菜呢

  李建国:有吗?我怎么记得家里没菜呢

  青芒走到厨房打开冰箱:诺,你自己过来看

  李建国小跑过来看了眼冰箱,不好意思道:我这不是逛早市嘛,看到想吃的就想买点,哪知道就买了这么多

  青芒:爸,您可真行,逛早市跟女人逛街似的,看到想买的就买点,结果买了一篮子

  李建国:哎呀,你就别埋汰我了,咱们俩要吃不完,就叫你的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我请客行吧

  青芒:切,你啥时候看见过我带朋友来过家里呀

  李建国:上次那谁那小伙子胡力不就来过?说是给你送作业本

  青芒:哦,他呀,打小就在一块的,哪是朋友,是兄弟

  李建国:嘿,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能跟男生称兄道弟呢

  青芒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当然这白眼是在心里翻的

  李建国:哦,对了,今天从早市回来的路上我还遇见胡力了。。。。。

   李建国从早市买了一篮子菜就准备回家,刚走到离家不远的红绿灯时,迎面看到胡力和一个女同学,胡力正低着和女生说着什么没注意到李建国,李建国主动打招呼。

  李建国:哎,胡力,今天是周六呀,你怎么还背着书包去上学呢?

  胡力听到声音抬头:李叔叔好,不是,我不上学,跟同学一起去补习,你看我都没穿校服呢

  李建国:哦哦,那你们去哪儿补习呢?

  胡力:就在你们家门口的咖啡馆,对了,青芒在哪儿?我约了她一起补习,给她发信息她没回

  李建国:在家呢,估计在忙别的事情没看手机,待会儿我回家就跟她说下哈

  胡力:好嘞,那麻烦您了

  李建国:不麻烦不麻烦,多大点事呀,那我先走了哈

  胡力:嗯,叔叔再见!

  李建国跟他们挥了挥手就转过红绿灯径直往家里走去。

  

  李建国:他说什么跟你约了补习,还给你发信息。。。。

  青芒猛地跑进房间找手机,果然有两条未回的微信信息:

  胡力:青芒,我们约9点半在咖啡馆见面可以吗?

  胡力:青芒,你能待会儿直接去咖啡馆我先带陈倩过去,okay?

  青芒快速地拿起手机打字:我9点半准时到。

  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9:15

  青芒:妈呀,我得赶快收拾下

  迅速收拾好东西拿起书包走出房间,青芒跟在厨房收拾冰箱的李建国说道:

  爸,那啥我忘记了,我确实跟胡力约了补习,待会儿就去,今天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李建国:别呀,你老爸我今天买了两条大鲤鱼,要不你叫胡力他们来家里吃午饭?

  青芒:还是别,我不喜欢带朋友来家里

  李建国:嘿,你这刚还说人家是你兄弟呢,打脸可真是啪啪响

  青芒吐了下舌头:哼,兄弟我也不带,大鲤鱼等着我晚上回来吃呗

  李建国:行行行,你说啥都行

  青芒:那我走了哈

  

   周末的早晨对某些人来说不算轻松,可是对于昨晚通宵熬夜打游戏的人来说,周末的早晨就如同沙漠里的绿洲,是生命力的源泉,当陈倩正在睡梦中汲取这生命力的源泉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陈倩以为自己在梦里打游戏,是游戏里的背景音乐,翻了个身继续蒙头大睡。过了一会儿,手机的铃声又响了起来,陈倩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昨晚设置的闹钟,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手机关掉闹铃。当陈倩正要再一次慢慢进入梦乡时,手机的铃声又响了起来,陈倩烦躁地把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而这时家里的菲佣进来打扫卫生帮忙关闭了陈倩的手机闹钟。

  菲佣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成笑姐,起床喽~太阳晒屁股喽~

  陈倩:烦不烦,出去

  菲佣:成笑姐,早点起来。。。。早饭都给你做好了,再不起来就凉喽~

  陈倩脚一蹬,没动身子

  菲佣:今天礼拜六,我只来两个小时,就走就走~~

  陈倩猛地坐起身,喃喃道:今天星期六?星期六?

  陈倩捶了捶脑袋,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忽然惊醒:对呀,胡力跟我约了补习课的,我得赶紧收拾

  陈倩:那个谁?帮我泡杯咖啡再走啊

  菲佣无奈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8点半的时候,陈倩收到了胡力的微信信息:

  胡力:你在哪儿?

  陈倩:在家,还没出发

  胡力:要不你待会儿先到市图书馆门口我们汇合,然后我再带你去那家咖啡馆?

  陈倩:你给我发了位置呀,我能自己过去

  胡力:我不是怕你走错路嘛,待会儿一起过去呗

  陈倩:行吧,那8点50我们图书馆门口见

  胡力:嗯嗯

   在市图书馆门口,陈倩从车站下车,远远就看见胡力刚从图书馆出来,小小惊讶了一下,然后朝胡力的方向挥了挥手。

  胡力:你这么快就来了

  陈倩:我家离这就一站的距离,当然快了

  胡力:这么近呀

  陈倩:对呀,你很早就来了吗

  胡力:不早,7点多就来了,在里面看了会儿书

  陈倩心里默默吐槽:7点多还不早?!那可是我睡得正香的时候

  胡力:来,这边拐弯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对了,我还约了青芒,她英语还不错,或许可以帮到你

  陈倩:你不是全能学霸嘛,还让青芒来帮忙?

  胡力:我虽然是全能学霸,但是教书的本事却不一定比得上青芒

  陈倩:哦,怎么说?

  胡力:你之前不是问我青芒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吗?那个时候我也忙就没问她,后来听我妈说她在忙着做家教呢

  陈倩:原来是这样

  胡力忽然听到有人叫他,抬头便看到李建国叔叔。

  

  在短暂地与李建国打招呼后,胡力继续带着陈倩向咖啡馆走去。

  陈倩:刚才那个大叔是青芒的爸爸?怎么跟青芒一点也不像

  胡力:哈哈哈,你还关注这个,青芒长得像她妈妈,前两天李阿姨回来了后面又走了,不然你看见准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陈倩:我怎么感觉你跟青芒是知根知底地熟呢

  胡力:对呀,从小一块长大的,当然知根知底了

  陈倩忽然眼神黯淡地说道:真羡慕你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胡力:诶,我们到了,没啥可羡慕的,以后你也有很好的朋友,是不是一块长大都无所谓的,只要脾气相投就是好朋友

  陈倩:嗯,也对

  

   青芒背着书包来到了马路对面,刚进咖啡馆,就被咖啡馆的人流吓了一跳,好不容易走到吧台,巴哥正忙活着煮咖啡,而巴哥请来的帮手小关正忙不迭地招呼客人。

  青芒:巴哥,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巴哥:今天不是星期六嘛,好多人来这里喝杯咖啡放松一下

  青芒环顾四周,有一群初中生模样的小孩在靠窗的位置叽叽喳喳地聊天,也有小资模样的职场人士一本正经地敲着电脑,时不时地拿起咖啡嘬一口,还有几对情侣分散在各个角落腻歪。门口还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几个老外,对着巴哥开始点单。

  巴哥:青芒,我今天超级忙,可没有功夫招呼你。对了,胡力刚跟我打过招呼,他跟一个女生在楼上的包间等你。

  青芒:嗯,我马上上去。对了,你待会儿空的时候可以让小关帮忙送几杯咖啡上来吗?

  巴哥:好的

  

  青芒上了楼,推开包间的门,陈倩和胡力都一本正经地等着她。

  青芒:实在抱歉,我来晚了

  胡力:没事,你要喝点什么吗?

  青芒:嗯,我已经点了咖啡,待会儿就送上来

  陈倩:青芒,原来你家门前还有这么别致的咖啡馆呀

  青芒:嗯,挺巧的,正好在我家对面,这咖啡馆老板人也挺好的,我和胡力都认识他

  陈倩:那你平时给孩子补习也是来这?

  青芒微微皱眉:哦,对,这边环境很好,挺适合补习的

  胡力:青芒,你做家教的事是我告诉她的,你看你还瞒着,如果不是我妈告诉我,可能我都不知道

  青芒:那你妈知道地还挺多的

  胡力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哈,是呀是呀

  这时房门打开,小关端着三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走了进来。

  小关:兄弟,您的咖啡到了

  青芒:谢谢兄弟!

  小关:请慢喝!

  青芒:兄弟请慢走!

  于是,小关坏笑着带上门走出了房间。

  

  陈倩看完这一幕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陈倩:天呐,你还是我认识的青芒嘛

  说完难以置信地看向胡力。

  胡力笑着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陈倩:青芒,你怕不是精神分裂了吧,在教室你可跟个书呆子一样一天说话不超过三句的,一下课就带耳机,别人想跟你搭话都没机会

  青芒: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在学校能跟在私底下一样么?在学校不就是安安分分地读书?在生活里我想变成啥样就啥样

  陈倩竖起了大拇指:你牛!不过你这样竟然有点反差萌,哈哈

  青芒无语:对了,你们不是来补习的吗?先从哪科开始呢?

  胡力:对了,你们都带了哪些科目的书?

  青芒:我就数学不太行,所以只带了数学

  陈倩打开书包从里面抱出一摞书:我哪科都不行,所以每科的书都带了

  胡力扶额叹息:看来今天的工作不轻呀

  胡力:要不这样,我们先补数学,这样你们有问题的时候都可以问我,不过要一个一个问,我可没有三头六臂来应付你们。

  青芒:知道啦,大哥

  之后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笔尖触纸的沙沙声。不过这安静没有维持多久便被陈倩提问的声音打断了,于是胡力耐心地指导陈倩。一个小时过去了,青芒做完了她带的数学本上的练习题,期间只问了一次胡力概率的问题,虽然听完胡力的讲解,青芒还是没太搞懂,但是勉强做出了答案,青芒也就没有抓住胡力深究。而陈倩几乎是每过十分钟就会问胡力,从高一数学的简单函数到后面的图形题目,陈倩几乎是每一题都不会,这不禁让胡力怀疑她是否上过高中的数学课。

  两个小时过去,胡力终于帮陈倩过了一遍高中数学所有的知识点,但也累得够呛,而青芒不仅做完了练习题还把手机里之前下载的小说看完了。陈倩刚复习了一遍高一到高二所有的数学知识点,脑子有点涨,便恳求道休息一会儿。

  陈倩:我这脑子可能真不适合学习,真的,学得我发晕

  胡力:你哪儿是脑子不行呀,这才学多久呀就脑子发晕?

  青芒:你呢,要么早上没吃饭要么身体贫血,女孩子最容易贫血了

  陈倩:哎,你们说人为啥要学习呢?学这么多有什么用呢?我们学的这些东西在生活里又用不着呀

  胡力:为了高考呀,我们学这么多不就是为了高考,为了考一个好大学

  陈倩:可是我不想高考,高考个屁

  青芒若有所思地问道:可是我们这么努力学习是为了考大学,那考上大学之后呢?是为了什么?

  胡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妈让我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这样才能对得起她对我所有的栽培

  陈倩:唉,随便啦,高考什么的无所谓,反正我就这脑子,要是考不上就不读了呗

  青芒:你们有梦想吗?

  胡力:梦想就是考个好大学?

  陈倩:你俗不俗?都什么年代了还谈梦想?

  青芒:好吧,那我换个说法,你们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事情?

  胡力:嗯。。。。喜欢的事目前没有,有个喜欢的歌手孙燕姿算不算?

  青芒:做的事,不是喜欢的人

  胡力:好吧,那应该不算,那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事,努力读书是我目前在做的事,那你呢?

  青芒:嗯,没有一直坚持喜欢的事,不过最近迷上了摄影,想努力挣钱买个相机。

  胡力:哟,怎么突然搞文艺了,买相机确定不是像装B?

  青芒:呃,好吧,被你说中一部分,装B只是顺带的

  青芒:诶,我用得着装嘛,我本来就很酷的好伐

  胡力:得,你说啥都对

  突然他们意识到陈倩安静下来没有出声,不约而同地看向陈倩。

  陈倩:你们突然看我干嘛?

  青芒:你有什么喜欢做的事吗?

  陈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不自然的转着笔。

  陈倩:有过,那是很早之前的事

  胡力:同学,请说出你的故事。

  陈倩:去你丫的,嗯。。。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沉迷漫画,那个时候我爸妈不在家,也不管我,我就没日没夜地看漫画,看的久了就想学画漫画,但是我爸妈不同意我去学画漫画,如果要报兴趣班的话就必须去报芭蕾舞或者钢琴课,我斗不过他们,就没报。后来我自己就偷偷地描摹漫画,上手之后开始学着自己画漫画。有一次,我把偷偷画好的犬夜叉带到学校,同学们都夸我画得好看,还说我有画画天赋,听了夸赞,我就飘飘然了,完全没注意到老师在旁边。后面我爸妈就来了学校,老师把我画的漫画没收了。回到家后,我爸就把我房间里的所有漫画都扔了出去。那个时候我没吵也没闹,之后也就再没碰过漫画。

  青芒和胡力听完这个故事都有点呆,一时之间竟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陈倩。

  陈倩:哎呀,你们别想着安慰我,这么多年了,早过去了。

  青芒:那你还想画漫画吗?

  陈倩:想是想,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学画漫画,怕是来不及吧

  胡力:既然你还喜欢,要不就试试?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件喜欢的事情多难得呀,哪像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陈倩:嗯,没事,你还有大学要考呢,等上了大学说不定就遇到你喜欢的事情了呢

  青芒:嗯,去他的喜欢,咱们现在就做好当下的事,等把高考这件大事解决了,还怕没时间没精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吗?

  陈倩:对,我们以咖啡代酒干一杯,为我们的未来加油!

  胡力:对,加油!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碰杯声,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三个年轻人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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