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真热,热得走在路上,都快被地上要熔化的柏油黏住了。不过,我喜欢这种软绵绵的感觉,像是踩着一块大面团。前面那个穿高跟鞋的小姐,还在大面团上盖章,走一步,就留下一个小小方方的浅印子。
我手里拿着冰棒,一点儿一点儿慢慢地舔;我还把舌头贴在冰棒上,直到快要被粘住了才收回来。哈,甜甜的冰冻舌头。
我的心狂跳不已,不禁愈走愈快,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刺激可怕的事情。我的手还搁在口袋里,紧紧捏着那一把虾米干,手心热得出汗。
汪!”转角忽然蹿出两条狗,一黑一黄,一前一后地追逐着。我吓得倒退三步,一脚踩上了一堆未干的牛粪。我大叫一声,想立刻抽回另外一只脚,身子却一斜,把书包给甩掉了!我赶紧伸出手来抢救书包,完全忘了手里捏着的那把虾米干。完了!虾米干飞得一地都是,书包也掉在牛粪上!
我最喜欢做一些“自己和自己玩”的游戏了,闭着眼睛走路,就是其中一种“自己和自己玩”的游戏。
暖洋洋的太阳晒在湿湿的皮肤上,就像熨斗,温柔地熨着一件皱皱的衣服,慢慢地,我可以感觉毛孔畅快地舒张起来,水汽微微地蒸发了,身上散发着一股香甜的新鲜味儿。
我仰着脸,闭上眼,让太阳暖烘烘地晒着。这时候,眼前是一片猩红,而这一大片红里,又出现了一个会跑路的小黑点。我闭着眼睛“看”着这个小黑点,小黑点开始逃走,我追着它,一会儿追到上面,一会儿追到下面,脚步也开始加快。我觉得自己快要跌倒了,赶快睁开眼睛,直直的一条路,哈!我走歪了。
太阳光使人成为发酵的菠萝面包,身体逐渐膨胀;光裸的手臂也微微发烫,我甚至觉得有点儿像过年喝了妈妈酿的葡萄酒,脑子里晕晕的。
我试着把手平平地向左右两边伸出,和肩齐平,马戏团里走钢索的小丑不是手里都有一支平衡杆吗?我假装自己正走着高空钢索,一只披着乱发的大嘴狮子正张着嘴,等着我掉进它的嘴里,当作美味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