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书看缘分，碰到什么读什么。在这个忙里偷闲的周末，偶然看到川端康成的这部中篇小说——《雪国》，我一看书名便有了翻读的欲望，因为我喜欢雪。
《雪国》不足八万字，虽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作品，却向我们描述了一个远离当时日本军国狂嚣、远离城市的“雪的国度”。男主角是一名研究舞蹈的纨绔子弟，叫岛村。岛村爱旅行，前后三次来到一个拥有温泉旅馆的山村，他在那银装素裹的世界里与女主角驹子厮混，一来二往地，岛村和驹子便毫无悬念地互相产生了好感。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一个脸皮很厚但还算平和的嫖客与一名多情的艺妓的故事。温泉旅馆，是他们云雨和滋生情感的地方。在此着重说明一下男主角的“厚脸皮”，岛村第一次见到驹子（驹子还没有正式成为“艺伎”），岛村连驹子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便腆着脸让驹子帮他找小姐，这不是脸皮厚是什么。
《雪国》的故事虽然俗套，文字却优美隽永，作者落笔干脆简洁，毫不拖泥带水，常常通过通俗的三言两语便向我们呈现出了各种美。我想，这部中篇小说最吸引人的并不是情节，而在于文字本身的美。甚至偶然的一小段文字，就能令我流连忘返，忍不住一品再品，越嚼越有味。可见作者驾驭文字的功力，当然也得益于翻译者的高超水平。
比如小说所描述的：老人急忙从行李架上取下柳条箱，从窗口卸到站台上，对姑娘留下一句“那么，有缘还会相逢的”……
读到这里，不禁让人联想到人生的旅途，先行的人要下站了，不知这是生离还是死别，但是还是说一声：“有缘还会相逢的”。
此外，小说通篇对雪景的描写也足够美丽“冻”人。
驹子是温柔热情而“徒劳”的，岛村是寡淡而“百无聊赖”的，叶子是善良而“优美悲戚”的……雪国里有爱的人，他们忧而不伤，善良而朴实，那种素雅，倒显得东京人岛村像是皑皑素雪中的一抹灰。
我不敢确定岛村和驹子之间到底算不算是爱情，毕竟他们的每一次接触，都是以交易为基础的。可是，我又分明看到：驹子那啰嗦又似梦呓的情话，如一片片雪花，徒劳地落在岛村的心上。尽管驹子是爱岛村的，但岛村终觉得虚空，在他心底，或许从一开始，便把爱情看做是“一种美的徒劳”。读之深感惆怅和虚无。诚然，爱情总是穿越时空地相似着啊！
相比岛村和驹子，我更喜欢二号女主角——叶子。不只是因为叶子的声音“优美得近乎悲戚”。更因为她的认真，她的纯粹的善良，她的自卑，她的藏匿在自卑深处的自爱。
我恍惚觉得叶子就是曾经的驹子，当叶子求岛村带她离开雪国去东京的时候，我便更笃信了。如果叶子不把自己像玩偶那样摔死，那么她以后是否会重蹈驹子的覆辙呢？
叶子的死让人觉得心疼到虚无，她最终还是了结了自己。或许真如驹子对岛村所说的那样，“有朝一日连对生命也心不在焉了”，只是说者有心听者无意，不相干者却以行动去诠释——这一片虚无。
文/若安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