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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主题征文第111期“冬”专题活动。
狼哥找到我,说一起搞个节目吧,让大家知道一下我们这群老家伙还没有死,也有不少小朋友喜欢。
我说大家肯定知道你还没死啊,那又怎样呢?你出来蹦跶两下闹出的动静,可能真不如你死的消息更轰动。
狼哥说你的嘴真毒,就没一句好听的。
我说更难听的还有,你要听吗?
狼哥朝我比个中指,真不搞,他又确认了一遍。
我说还是留点养老钱吧,别瞎折腾了,人得认命,别老想着过去的辉煌。
狼哥辉煌过,是家喻户晓的那种辉煌,走到哪都能被人认出来,走到哪都能被奉为座上宾,走到哪都有鲜花和围堵。可那都是上个世纪的事了,现在狼哥都已经被人喊狼叔、狼爷了,偶尔电台里面还有人会提到狼哥的名字,说狼哥也曾是一个时代的符号。
但符号吗,总会被新的符号取代,时代的浪潮汹涌向前,被淹没的都不计其数,更何况只是被冲上岸搁浅了而已。
狼哥问我知道粒姐吗,我当然知道,现在风头最劲的就是她了,她是一个另类,在一片废墟之上居然耀眼地绽放,她的出现让许多人认为民谣可能走出寒冬了,于是想复制她的成功,却都折戟了。
狼哥说粒姐也来,再拉几个老家伙,能折腾出点动静吧,他看向我时,语气中也充满了不确定,再看不到一点当年的意气风发。这还是狼哥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狼哥,时代不同了,大家的玩法不一样了,就算你能拉来粒姐带上了话题,又能怎么样呢,大家的眼睛都亮着呢,粒姐的数据叫好不叫座,真出来搞一个节目能确保成功吗?
狼哥苦笑了下,是我想简单了。
我问狼哥怎么想到又要出来搞节目呢?
他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迷离。还记得李阳吗?弹三弦的那个,经常客串吉他的。
我说知道,很多年没见了,以前喜欢戴鸭舌帽,不知道变了没有。
狼哥说他打电话回来了,说想大家了,想聚一聚。当年大家散伙时,李阳背了把三弦就走了,说到哪不能赚钱吃饭,可一晃二三十年过去,真沦落到连吃饭的钱都赚不上了。李阳在电话里说他最惨时,一天就赚三十九块钱,还不如搬砖赚得多。总不能真去搬砖吧,学了这么多年的琴,搬砖也搬不过别人了,更何况现在还一把年纪了。
我说李阳人呢?狼哥说在来的路上,坐火车来的。李阳是坐飞机走的,毕竟也是风光过几年的人物。狼哥强调他坐火车来,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不是真落魄到这份上,也不至于连飞机都不敢坐。我给狼哥倒了杯茶,玻璃杯里,茶叶上上下下沉浮,落不到底,也浮不出水面。
这是千岛银针,别人送我的好茶,尝尝。我对狼哥说。有必要吗,我问。李阳当年离开我了解一点内情,和狼哥算是不欢而散,据说两个狠狠吵了一架。
狼哥接过茶杯,看着千岛银针慢慢沉下去,他知道我是在问有必要为了一个李阳搞一个节目吗,毕竟都是老伙计了。可他更知道李阳,不是真到了没办法的地步,李阳肯定不会开口要回来,真塞钱给人家就真把人家踩地上了。
就当是圆一个梦吧,狼哥说。
你这个梦有点贵啊,我笑着说。
狼哥没再说话,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到一丝阳光,只有那厚重的云层和沉甸甸的思绪,这个冬来得比往常更早些,也更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