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年前的一篇文章了,之前写在豆瓣,现转载于此)
在路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一个人出来走走,就算只有几天也好。早就计划了一条完美路线,哪知计划不如变化,拖拖拉拉到30号才出发。
早上一大早就起床,风风火火地赶到车站,怀着莫名的激动等待出发。一辆40多人的大巴车就载着十几个人就向丽江出发了,完全没有春运的拥挤。原以为6个小时肯定能到的,哪知司机师傅说下午5点才能到,结果被他言中,300公里左右的路程足足花了9个小时左右。还好没有晕车,而且一路的风景还颇有可圈可点之处,否则这一路非要憋死不可。
还在西区的时候心情坏极了,沿途都是污染十分严重的景象,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白灰,难看极了。不禁感叹人类为了自身的发展不惜牺牲环境,人是贪婪的动物。进入云南华坪也是类似的景象,到处是采矿的痕迹,到处是煤场。也不知又走了多久车窗外的景色才开始好转。
第一次心动是看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车也一直沿着河谷前进,感觉很不错。河谷中的树木清新嫩绿,河水清澈见底,水草依稀可见,一派春天的气息。车行上山,见前面狭窄的河谷愈加狭窄,转过一个弯之后峡谷豁然开朗,前面出现一个小小的山间盆地,土地平旷,屋舍俨然,简直就是陶渊明先生笔下的桃花源。四周被山环围的小盆地里小河穿行其间,一出口一入口,十分玲珑可爱。盆地中星罗棋布地分布着一些人家,规整的土地已是绿意盎然。
还没看够这一方的美景车就已经驶出这袖珍的山间盆地了,逐渐盘山而上。公路两旁松柏葱茏,空气也清新不少。想这时北方依旧冰雪连天,南国依旧绿意盈盈。山路逐渐走高,天空也蓝得愈加纯净,偶尔几多白云也慵懒地躺在天边。山路绕了一圈又一圈,依旧在群山之巅盘旋,不知何时可以到达……恍惚间转过一个山头,上坡路就不见了,只见远处群山连绵,脚下就是下坡的路了。山路陡峭,在悬崖边转来转去,一不小心就要掉到山下似的。
在下山的路上盘旋良久之后到达谷底,之后继续沿着一条小河前进。清澈的河水,蔚蓝的天空,高耸的山峦,让人赏心悦目。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店吃过午饭后又爬上一座山,永胜县城出现在眼前,又是山峦之间一大块盆地,土地平整,人家星罗棋布。出城之后马上又是下山路,这回真是山路十八弯,感觉就是笔陡的山崖,车左转右转,转了无数个弯才能到达山底。下山是可以看到下面又是另外一个盆地,应该是土壤肥沃之所,到处郁郁葱葱,和山上岩石裸露而贫瘠的红土地形成鲜明对比,而且人家密集,亦颇有世外桃源之貌。我们的车没有开到人家之中去,而是沿着山脚,也就是盆地边缘一直开出了盆地,再沿着盆地中流出来的一条小河继续一路下山。
小河应该是五郎河,一路向下,流入滚滚金沙江。越往下走河流冲刷出来的峡谷就越窄,道路也越来越险峻。不过一路风景自是别有一番风味。直到看到碧绿的金沙江出现在眼前,感觉豁然开朗,一路下山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过江之后没有喜悦之感,因为前面又是一座奇高的山峦,可以见到公路就在江边的山路上一直盘旋而上,直到看不见的地方。在缓缓上升的车路上一步步地又把群山踩在脚下,也无需赘述山路之险,一路过来都是如此。只是到达高山上的平路之后树木葱茏,行于林中有神清气爽之感。偶见路边民居,已与金沙江东面有所不同。这里皆是纳西风格的建筑,主要为木结构,家家屋顶蹲坐着一只瓦猫,这小兽张着巨大的嘴,护卫一家平安。路旁的梅花、桃花次第开放,一派春天的气息。
快到丽江了,马上下山就是丽江坝子了。远远地就看着对面一座高耸的山峰,区别于其他,因为山顶光秃秃的,零星几块积雪。当时就在想,这莫不就是玉龙雪山?这也太寒酸了吧?顿时对它没了兴趣,之后也就真没去玉龙雪山。
悠闲丽江
到达城里已是日光西斜,斜射的阳光衬出古城的沧桑,远处的雪山也寂寥地立在那里。漫步城中,古色古香,游人不是太多,但也处处灯红酒绿。不想花太多的笔墨来描述古城的繁华,毕竟这已不是当年的古城,只能自己独自寻找当年茶马古道城邦的遗韵。木府,天雨流芳,官门口,三眼井,四方街,一个个古老的地名,如今都被繁华的酒吧、客栈、纪念品店所包围,它们一定也感到孤独吧?石板路,小桥流水,依旧是当年的丰姿,只是路旁三五步之内又是一个相同的商店,好不无趣。只有走到远离繁华街道的巷子,这里的店铺半开半合,懒散地等待有人光临,保持着闲散的状态。门楣、屋檐都是古老的风韵,一只只瓦猫蹲在各自的房顶上,他们肯定不会觉得孤单吧?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吧!繁华竞逐的热闹街市足够你疯狂,幽静寂寥的小院适合你放松,也可以去遇见几个陌生的朋友,一通闲聊之后各回各家,谁自己的觉,过自己的生活,也互不干扰……
一个悠闲的下午,漫步于古城中,专走那幽静的小巷,看小桥流水。或是沿着小巷上山,看看那风格各异的客栈、人家,门槛下卧着可爱的小兽,门窗都是各色木雕,屋檐也有各种装饰,青幽幽的瓦屋顶连成一片……行至高处,尽览古城风光,清风徐来,令人心情舒畅。偶遇一小学,大门紧闭,想来也是放假了,故少了学生的活泼之气。学校下面有一球场,几个汉族、纳西族的青年奋力争抢着,挥洒着汗水,灿烂着青春!黄昏之后的古城也只有酒吧街繁华依旧吧,走在其他的街巷中,只感到安静。走进一家慢递书吧,随手写张明信片,再饮一杯咖啡,拿本闲书,慢悠悠地看着,又是一个舒适的晚上。
此行我坚信只有在路上才会有好风景,所以必然不会老老实实呆在古城里的。一种莫名的冲动,想去石鼓看长江第一湾!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后找点东西吃了就踏上了去石鼓的车。还是那句话,只有在路上才会有好风景!我不想随大流去拉市海边骑马,但去石鼓的路上是要路过拉市海的。远远看着拉市海就像一面明镜,嵌在大山之间,蓝天白云相互掩映。也只有在这高原之上才会看到这么蓝的天,似乎是清澈透明的。远观湖水也显得平静可人,若是走进了,可能就失去了这好感。车沿湖疾驰,之后又盘山而上,山路两侧氤氲着粉色的云霞,那是一片片花海——拉市海边已是春暖花开!
上山的路没多远就开始下山,远远望去,下面就是金沙江峡谷,远处是巍峨的玉龙、巴哈两座雪山,而峡谷却望不到底。就像那天从金沙江峡谷上山时望不到尽头的路一样,这里向下也望不到尽头,只是无尽的拐弯与下坡……不过这样的风景在车窗外呼啸而过感觉很爽!拐过无数的弯之后碧绿的金沙江倏忽间出现在眼前,盘旋在群山脚下。等下到江边就看到澄澈的江水缓缓流淌于群山之间,向前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传说中的万里长江第一湾!这里的江水像一条玉带,上面缀着一粒黑色的珍珠——这就是江边的石鼓,在这里流淌了千万年的江水哺育了这个宁静的古镇。镇子里几乎没有游人,只有淳朴的当地人和光滑的石板路,甚至还有古老的榨油坊。这里真有一面石鼓,就在镇子里面的一处小亭子中,相传为明朝遗留下来之物,鼓上两面均刻有文字,记载了当年的战争。古亭后面是红军长征过丽江纪念馆,在一处山崖边上,总体和其他红色纪念馆大同小异,不过在里面发现的几株幽兰开得正欢,十分可人,旁边还点缀了几朵红梅。在纪念馆高处还能看到整个镇子错落有致的房屋,鳞次栉比地排开,青幽幽的一大片。远处就是长江拐弯之处!
要看到更好的风景还是需要走到高处,遂从一户人家穿过,上到山上,以饱览大好风光。上山的路曲曲折折,两旁尽是盛开的山花,淡淡的粉粉的一大片,覆盖了山路两旁的平地,引得蜂蝶飞舞。到达高处,之间由北而来的滚滚江水在山下急转一个大弯,转向东北流去,那边就是雪山脚下,江水劈开雪山一路流淌过去……这是壮阔的自然之景。
从石鼓回到古城,亦不肯在此久住,第二日便去往束河。去束河之前在四方街遇到一位热情的纳西族老人。我从邮局寄完明信片出来,之前在广场上跳舞的老人们散了,各自朝家的方向走去。那位慈祥的老奶奶和我往一个方向走着,她用当地方言(和四川话基本没什么区别)和我说话,我也就用四川话回答。她关切地问我是一个人来的吗;要注意安全啊;这个地方很乱,要小心陌生人;不能随便跟人去拉市海骑马,很坑的……我说我不去拉市海,要去束河,她说束河可以去,又说哪里哪里可以坐车什么的。之后又是关切地说现在的小孩都是独生子女,自己一个人出来玩一定要注意安全,父母肯定很担心什么的。她多次说到自己是纳西族农民,不太会讲汉语,其实我还都能听懂。她还跟我开玩笑说下次再来玩要带女朋友来,当时我就笑了~~我们在大水车分开,她再次祝福我,也叮嘱要注意安全。我继续向车站走去,快到的时候又遇到她,她在远处看到我就赶紧跑过来,说道那边坐车,千万别坐错了。看到她这么热情,真心觉得这位纳西族老人多么淳朴善良!
到了束河,景致和大研古城也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人更少一些,多了一份悠闲。光滑的石板路上游客少了很多,镇子里的水比古城里清澈许多,水中藻荇交横,风移影动,珊珊可爱。四处游走一番也觉得只是比大研古城中多了一番安静,除此之外无甚特别。久在这样的街巷中游走也就觉得无趣了,故而朝着人少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就到了镇边, 青石板路两边都是农家小院了。顺着一条小路开始向山上走去,远远望去有许多经幡飘扬,不禁想到那高处去,看看这镇子的全景。向上徐行,尽管道路崎岖,倒也不是特别难走,不一会儿就到了经幡飘扬之处,更高的山上有几只鹰在盘桓,在碧蓝的天空中,它们的身影也只是几个黑点而已。山下连绵的是古镇的房屋,还可以看到远处的古城。在高处才能体会到真正新鲜的空气,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景色。
当晚宿于一家书店,看了半晚上书,和几个人闲聊,也听别人聊,亦有颇多感受。关于旅行,关于人生。我只还是觉得只有在路上才会有好风景,如果为了什么目的或出于攀比之心而旅行,旅行就没有了意义。所有关于旅行的书都是别人的经历,是不可复制的,而每个人又有自己的道路需要走,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去走别人的路。所以不要抱着成为职业旅行家的心去旅行!要关心路边的风景,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当然这些感受很多已是后来才想到的。
纯美泸沽湖
第二天一早,街上还很少行人,就离开束河,前往泸沽湖。
此行亦是山路曲曲折折,时而在云端,时而在谷底,西南山区的路大抵如此。金沙江、小凉山,一路风景也还不错。路边随处可见木楞房子、放养的猪,这都别有情趣。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出了 之后一汪蓝盈盈的湖水出现在眼前,终于到了这泸沽湖。
下山之后慢悠悠地到达湖边,在里格的岸边慢慢散步,看到处翻飞的海鸥,溅起朵朵水花。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水面金光粼粼,湖中还有几叶小舟,抚着湿润的微风,惬意非常。晚上和在青旅认识的哥们儿坐在湖边的船舷上,看着满天星斗,聊着各自的故事……也感叹这地方真好。
第二日早起,天空有不少云彩,东边的太阳被遮住不少,不过我们登上一座小山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灿烂的日出。开始时灰蒙蒙的天空,被云层中透出的阳光逐渐照亮,太阳也从云彩后面慢慢露出脸来,放出万丈霞光,照亮整个湖面,顿时周围的山也亮堂起来了。
看完日出我就开始了一天的徒步之旅了。由于只打算环湖半周,所以一天的时间也还算充裕。时而沿着环湖公路前行,时而又到湖边掬一捧湖水,看着湖上驾舟捕鱼的人,追赶一下湖边采食的黑猪,时间也过得很快。路边还有之前徒步环湖的朋友留下的笔记,这也算旅行见闻吧。我比青旅的室友先出发,他在后面骑车环湖。本以为离开就再也不见,谁知后来在杨二车娜姆博物馆又遇到,实属有缘啊。更奇特的是后来进入四川境内不久,我搭上了一位热心的摩梭族大叔的摩托车,他把我送到了泸沽湖镇。我刚走出镇子,快到草海之前又遇到了骑车的他,他刚在镇上吃完午饭。我们同行了一段路程,终于还是分开了,这就真是再也不见。在草海边上又搭了另外一对情侣(也是在青旅的室友)的电动车,直接到达我要爬山的地方。在这个半岛上,沿着山路边走边看湖边的风景,越到高处越觉得风景绝佳。山路上还遇到独自旅行的美女一枚,搭讪,相谈甚欢。她在山的那边吃了午饭,但是没带钱包,老板就给他免单了,真是民风淳朴啊!不过她也说还要再翻一次这山,把钱给人家送回去。喜欢这样的人!等我下山,遇到一户人家,一大叔问我去哪儿,我说走回泸沽湖镇。正好水杯已空,就在他家里打了开水。他十分热情,讲起许多游客的故事,说自己虽然家里比较穷,但是也接触过很多来这儿的游客,给他们提供了很多方便。之后甚至有在他家待过的游客给他们孩子寄了东西过来……
这确实是民风淳朴的世外之地,旅行中最高兴的就莫过于遇到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了!在腿已走酸之后我终于回到了镇上,搭上最后一班车到达盐源,第二天便踏上归途。
回归
旅行不过是人生中的小插曲,去遇到很多人,去遇到很多风景,留下许多感动。就是如此,一个人的旅途,在路上就会有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