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与洋枪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非首发,首发平台,微信公众号,ID:历史教师王汉周      文责自负。
璃龙学长原创

“庚子年~刀兵劫哦。”路口算命的陈瞎子咧开生了几颗牙的嘴嚷道。

不料这句话却是一传十十传百,众人听罢议论纷纷,没等陈瞎子嚷嚷几日就被几个衙门捕快踢翻卦摊,束手跪地直接当街斩首。官府给出的罪名是妖言惑众扰乱民心,混淆视听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该当问斩!

行刑那天不少人饶有兴致地在一旁欣赏着难得一见的砍头盛事。鬼头刀杀气腾腾,刽子手猛力挥刀,一颗人头滚落,有些得了病的穷苦人争先恐后地匍匐于地,拿着馒头蘸着热乎乎的鲜血,嘴里念叨着:“有救了,有救了。血给我留点啊。”

一首歌谣伴随着隆隆炮声在拳民之间传唱,众人在台下饮下咒水,愤慨激昂怒目圆睁,掐诀念咒,如潮水般涌来的拳民,提刀弄棍与来犯的洋人展开厮杀…

令人诧异的是,那些口称被真神附体的团民们面对洋枪洋炮却成了纸糊的,总坛大师兄被一发炮弹击中直接上天做了“神仙”,清军连连失利,溃不成军,直至联军将京城攻破,老佛爷与皇帝只能西狩……

被战火洗略的京城上方弥漫着一股诡异浓稠的血腥气,曾经辉煌的皇都如同被黑云笼罩的落寞夕阳。

几只狼狗正撕咬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他拖着仅剩的残肢惨叫连连,几个黄头发大鼻子的洋人士兵饶有兴致地看着。

另外几人抓住试图反抗的清兵,瞪着如牛般的双眼,吐着血沫嚷道:“狗日的洋鬼子,我操你个舅姥姥!”随后倒地而亡。

大批民屋被炮火轰成一片废墟,屋顶炸飞,只留下烧焦的、黑熏熏的断壁残垣,杂碎的家具。

各色模样的洋人如飞蝗般肆意屠戮来不及逃跑的无辜百姓而后搜刮财物,连某位有良知的传教士不由说道:“上帝的子民们在这一刻自甘堕落,这与地狱中的魔鬼无异。”

有几个洋人士兵脱离了队伍,持枪大摇大摆走进一处偏僻的屋院,屋内摆件家具残破不堪,却不甘心这样走了,还想搜寻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果然!在内处,有两个落单女子,颇有些姿色,只是小腹略鼓,洋人的眼光落到那女子的脚上,竟然比自己国家女人的脚还小,扰得他玩心大起,欲要近前观赏,却被同伴训斥。

这时,众人耳边蓦然响起一阵哀嚎,又戛然而止,声音似是被刀截断。

女人抬头见,两个洋人横尸当场,头颅分离,血溅满墙,狰狞如爪,不由浑身颤抖,紧紧捂住嘴。

角落里有一人立在那,女子颤巍巍地问:“谁……在那?”那人脸型瘦削似是刀剁斧砍而成,五官局促,一条辫子垂在脑后,持刀缓缓而来,尤其是一双眼睛,如病虎游山。

是中国人的面貌,女子急忙拉着身边女子跪拜:“感谢大侠救命之恩。”

那人没吭声,抖尽刀上血,看了看那两个女人,面容憔悴,头发干枯,似是几天没吃饭了,摸了摸兜扔出两窝头。

女人如饿狼抓住窝头一口一口吃着……

蓦然间,他觉耳后一阵恶风袭来,就地一滚,“嘭”一杆破枪被插在一处。

“呵呵,竟然是你。”一道声音响起,嗓音如锯木头。

说罢,“踏踏踏”一群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持枪包围住瞄准裴虎醒,出奇的是中国人的面孔,女人登时惊声失色。

相逢

“呵呵。”那人干笑一声,解开蒙面的面纱,露出真容。

脸上似是被野兽啃食几口,几道伤疤自眼眶蔓延至下巴,触目惊心。皮肤皱巴紧缩隐约能瞧见五官的样子,像极了一个长了毛的烂核桃。

裴虎醒刚要说话,惊觉那人从眼中射出阴冷的目光,那人的手腕上有道疤,有些熟悉,顿了顿:“谭……师弟?”

那人干笑:“呵呵,正是,裴师兄,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认出我。”

裴虎醒:“你手腕上的疤痕,是跟我一起练功时弄上的,一辈子也忘不掉。”

此人名为谭鹰眠,虽是中国人面孔,却是头戴印度头巾,一身军服,打着绑腿,肩扛步枪。

他露出弟弟对哥哥那般崇敬的笑容:“自你我认识到现在,你总是过得比我好,运气也比我好,呵呵。”

谭鹰眠在少年时着实生得一副好皮相,薄嘴唇,白脸皮身量细长,在村中同龄人中仿佛是鹤立鸡群,行至哪处各家各院未出阁的大姑娘都忍不住偷看几眼,引得不少人嫉妒。

可在自己眼中,自己的脸是极其丑陋可鄙,只因他的血液充斥着乱伦的气味,乱了伦理纲常的人,总是受人轻视,连带着其身边人。

也因如此,他的性格因日益年长而孤僻,同村的同龄人专挑他孤身时欺辱。

那一日,残阳如血,时年十五岁的谭鹰眠被一帮人团团围住,延长的影子登时包拢住,那帮少年眼中喷火,挑眉咬牙手持棍棒步步紧逼,鹰眠确实有心拼搏而力不足,只是垂首低眉不去看他们。

这时不知是何缘由其中几人竟被一股子怪力拽出,跌倒于地。

“一帮人欺负孤家寡人算什么好汉?”人群后响起一人的声音,嗓音洪亮至极,也让鹰眠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竟然望向那声音的源头。

正巧那少年也在观望,二人的目光巧妙地相遇,心中同时一怔,两人的面貌竟然近乎相同,堪称缘分。

鹰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少年为了自己与众人厮打,一阵硝烟四起,几个人被撂翻在地,少年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为首之人心机颇深,派遣众人轮番上阵拖延,待少年气力不足,群起而攻之,一通乱打,趁二人昏死过去,七手八脚地抬起将那年轻人以及鹰眠扔至路旁的泥坑,顿时污泥四溅,臭气扑鼻。

众人哄笑不止,扬长而去,少顷,鹰眠方才渐渐苏醒,又看了看身上早已粘上污泥,用手摸掉污泥,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拖着身子爬向那人,“咳咳,你为什么帮我?”

年轻人挣扎地动了动,吐了几口长气:“不为什么,就是看不惯欺负人。他娘的,怎么这么臭!”

“你叫——什么名字?鹰眠已经将那人从泥坑中奋力拽起,问道,而后拖下自己的衣衫给他细细擦拭着被污泥染黑的脸。

“裴虎醒。”年轻人微微挺起干瘦的胸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你呢?”那少年笑了笑,像是刚出淤泥的一朵白莲,让人难以察觉脸上的污秽。

“谭鹰眠。”鹰眠也笑了……

自打那时起,二人情同兄弟,整日形影不离,一起爬树摘果子,偷菜,上山玩乐好不自在。

拜师

两年后,二人皆拜一姚姓屠夫为师。

二人原本在集市中闲逛,却见一大胡子屠夫正在案板上持刀剁肉,屠夫切猪肉,运刀成风,猪肉转瞬而分,刀面近乎无血迹留存,另一把剔骨刀,筋骨分离。虎醒眼尖看出屠夫手上有功夫当即决定拜师学艺。

二人先是在屠夫门前等了一夜,腿站麻了就坐着,鹰眠先是抵不住困意,欲劝虎醒回去歇息,说那人心真狠,眼睁睁看着咱们受罪,不是啥好东西。

虎醒双眸熬得通红,如顽石屹立不动,摇摇头只道句:“他不收我,我就不走。他不来找我,我来找他。”

一天,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早上,屠夫终究软了,他瞪着圆眼打量着二人,只有炼了心,能吃得苦,方能练武。

问了姓名,二人依次说出,屠夫听罢凛然一笑,捋了捋胡子:“虎醒则万兽皆怵,鹰眠则万兽相安。难得难得,看来这徒弟我是非收不可了。”

二人跟着屠夫吃住一起,每日大清早听他吩咐踢毛毽子三千下,起初不懂,时日久了才知此法能使身上气血活动,身子热了,才能练武。

屠夫命虎醒亲自凿取一半圆之石,重十斤有余,在其平面凿出5个圆孔,以能插入手指为度。每日练功时,将五指插入孔中,慢提轻放,自早练到晚,由此渐生指力。

待指力已壮,又取四平大马势,一手收归身后,另一手抓起石指或运或提或举,至手臂酸胀发麻为止……

某一日,屠夫带着二人来到一颗树前,那树枝繁叶茂,状若虬龙。

屠夫蓦然睁眸,提手运气,行至百骸,须发飘飘,猛然拍击树干,登时摇摇欲坠,树叶纷纷如雨而落,转手为鹰爪,臂如电掣,如猛禽扑抓,硬生生将一块树皮撕掉,两人惊得目瞪口呆,而又化虎爪,含胸拔背、沉肩坠肘,每一下树上留下深深印记,屠夫扔下一句话,“就这样练吧,每天三百次。”背手离开。

夏暑冬寒春去秋来,院内的树被鹰眠、虎醒抓挠熬打的死去活来。手上的茧皮一层一层褪去,愈发坚硬。筋粗力大,肌肉虬结身上气力往往异于常人,二人亦私下比试武艺,总是虎醒略胜鹰眠一筹。

一日,屠夫将虎醒、鹰眠叫至身旁,他说出了一个秘密,自己先前本是宫内武术教头,因不与人同流合污受奸人诬陷,满腹衷肠被浇灭,只在穷乡僻岭栖身。恰逢不少官员鱼肉乡里,百姓苦不堪言,只希望有人继承自己一身本领惩奸除恶,自己死后还能立个牌位供奉着。

讲罢,屠夫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两个徒弟……

几年后他们出师了,夕阳西下,师徒三人坐在篝火前,嘴中嚼着刚烤好兔子肉,开一坛酒,大风忽起,酒香飘逸,众人大醉离别。

裴虎醒初入江湖,不知险恶,吃了熊心豹子胆,一人独闯土匪山寨,与匪首一对一比试,输者则是退出江湖。怎料此辈是小人,私自带着众多帮手而来。

他起初还是能将来犯的盗匪击退,渐渐人数众多,自己体力有些不支,蓦然间,有人朝自己面门出拳,虎醒顺势卧地抬首,擎出那人腰间的刀来,挥刀就斩,泛着摄人的寒光,众匪未不及看清动作,已是血光飞溅,一只断手掉到地上,那人捂着断臂惨叫连连,滴滴鲜血洒落状若梅花。

这是裴虎醒第一次动刀,心中杀意渐浓,轻笑一声握紧刀把走向众匪,眼中闪过一道噬人凶光,耳边又一次充斥着惨叫声……

当他走出庙时已是鲜血淋漓,如地狱中浴血归来的修罗,而破庙内倒下满地的尸体使他名扬天下。

听闻某地有一县官鱼肉百姓,手底下一帮衙役捕快更是为虎作伥,裴虎醒骑马出城连夜直奔而来,趁夜深人静,翻墙入院,绕过门丁,口衔刀轻垫脚,提剑刺去……

次日,人们发觉城中立一木杆,高挑人头,正是那县官,百姓见状人人拍手称快。

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自己手上沾满了恶人贪官污吏的血,也正因如此他常年被官府通缉。

直至庚子年某日,裴虎醒看到城中义和团布告:

若辈洋人,借通商与传教以掠夺国人之土地、粮食与衣服,不仅污蔑我们的圣教,尚以鸦片毒害我们,以淫邪污辱我们。自道光以来,夺取我们的土地,骗取我们的金钱;蚕食我们的子女如食物,筑我们的债台如高山;焚烧我们的宫殿,消灭我们的属国;占据上海,蹂躏台湾,强迫开放胶州,而如今又想来瓜分中国。

裴虎醒感受颇深,当即加入乾字团(义和团分支),因身怀武艺,颇受大师兄赏识,领几百坛口弟子,教授武艺。

随着日子久了,裴虎醒心中愈发疑惑。

义和团员们红着眼,排斥着外来之物,只要跟洋字沾边的店铺,一个不留抢光杀光烧光,若是碰了说洋文、写洋字、用洋玩意的人一概称为三毛子,不分良贱直接暴打一顿或是钢刀伺候。

一些跟国人一个面孔的教徒和穿西装的读书人,直接处以极刑。

据说城南有一老者,性善如佛,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时常接济贫苦人,就这一大善人却因开了家洋表行,被义和团的人一把火烧了,本想理论几句,却被一群人打个半死,到头来自己找颗树上了吊。

裴虎醒心中泛起一阵苦楚,那老者不也是中国人嘛?他小心翼翼为其收尸,还是被另一坛口的人看到告密,大师兄咬牙切齿道:“身为大清子民,为何帮二毛子,其心可诛!必是奸细!!吩咐手下必须除掉。”

众人纷纷亮出家伙准备动手,裴虎醒不想与之纠缠,打倒几人,冲出包围圈逃之夭夭,不曾想自己的画像被贴在墙上,被诬陷成三鬼子,命令手下搜捕,被逼无奈下只能是隐姓埋名,躲在隐蔽地方蛰伏。

直至城破后几天才露面,救下这两名怀孕的女子。

而谭鹰眠则是接二连三受人迫害,逼不得已前往威海卫投奔亲戚,阴差阳错加入华勇营为英国人效命(八国联军侵华战争中的雇佣军,乃是驻守威海卫的当地华人雇佣军)当地人说他们为英国人鹰犬也不为过。

想当初谭鹰眠在华勇营与租界附近的清军以及义和团团民厮杀。正当大部队被敌军围困时,谭鹰眠一马当先,子弹擦着头皮过,长矛扎过,施展出鹰爪功,手法狠毒至极,顷刻间将来犯的敌人分筋错骨,“咔咔”两声,一条胳膊轻易就废了,而后又出其不意刺瞎那人一双眼,不多时耳边充斥着敌人的惨叫与哀嚎,反手将其一剑刺死。此举士气大增,众人用枪掩护,前方持武器厮杀,这才冲破敌人的包围。

待战斗结束受到洋人长官的奖励,得了不少犒赏,鹰眠兴奋地一晚没睡着觉。

而后华勇营协同日本敢死队攻破天津城门,不少被俘虏的人指着谭鹰眠等人的鼻子骂道:“妄为中国人!”一口血水吐在脸上,被日本人一刀捅死……


“真是造化弄人!如今却在这里相遇。”谭鹰眠心中暗想。

决战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谭鹰眠问。

“为了我守护心中的道。”裴虎醒直视着他。

“你呢,为何这身打扮?”

“也是为了心中的道,为了推翻没落的朝廷,解救万民。”

“你这不是推翻,而是在滥杀。”

“那你加入义和团,杀了不少洋人,他们的命不是命吗?

“师兄,你知道我爹是穷苦人,老实巴交,只因得罪了胡大爷,被乱按个罪名,打进大牢受尽折磨。我去官府申冤,没财没路,反被倒打一耙,打进牢里,最终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手中武艺再强,你能救得了所有人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只知道要让那些得罪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谭鹰眠说罢,眼中凶光毕露,咬牙切齿。

裴虎醒只是叹了口气。

“师兄,清国无药可救,百姓愚昧无知,老佛爷专横跋扈,朝廷腐败。我在租界,洋人皆言,清国如破碎的瓷器那般脆弱,只有西洋文明才能打破束缚百姓上的枷锁,他们是来帮我们的。”

裴虎醒摇摇头,“只是来帮我们呢?为何他们如此飞扬跋扈?为何杀了这么多无辜百姓?这些百姓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畜生!所以我们必须反抗。”

“呵呵,成大事者必须牺牲一些不必要的人。你这人,心还是太软了,所以你们会输,我们胜利了。”谭鹰眠皱了皱眉毛。

鹰眠跟旁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点点头放下枪,“来吧,让我试试这些年你有没有长进,你赢了,我可以留住你和那两女人的性命。”

裴虎醒挥手掷刀,谭鹰眠亦是如此。二人抱拳行礼

谭鹰眠先以蹲步十字手,并步抖肩,盘腿展臂,正是鹰爪功起手式,如雄鹰抖翎,伺机而动。

气随神而至,运于丹田之间,低腿而行,手成鹰爪状,聚力于指,吸腰收跨,含胸拔背,步步紧逼而来,连环掳手按爪,此招式拳爪合一,如疾风骤雨,倾泻而下。

裴虎醒以虎爪相抵,两腕暗自较劲,怎料鹰眠翻腕而行,爪尖丁部转体,回手直抓,虎醒稍不留神已是衣衫碎开,身上被撕掉一条肉。

“哼哼,师兄,我这几年的提坛子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裴虎醒鼓实全身之气,臂坚腰实,一气相贯,努目强项,真如怒虎出林,颇有两爪拔山之势,力刚猛而烈。

腾空摆莲腿,身形拧旋翻转,呼发吸蓄,鹰爪如钩,力自髓出。

虎拳,蓄劲如张弓,发劲如射箭,六合归一,虎啸生风,贴身而奔。

二者如一虎一鹰紧密而斗,拳爪到处,木杆碎裂,尘土纷飞,众兵纷纷躲避。

“砰!砰!”不料两声枪响,一阵黑烟自后方冒出,裴虎醒只觉阵阵剧痛来袭,涓涓鲜血自后背流出,浑身气力渐失。

谭鹰眠蓦然变脸,如鹰眸乍明:“今日我与师兄比试,何人敢阻拦?”

只听后面响起一个声音,是蹩脚的中文:“武功,嗤,如清国一般腐朽不堪罢了。你们中国人太过落伍……”

这是一个蓄着大胡子的洋人士官,鹰眠见到他,一改之前的态度,卑躬屈膝地向其行礼,他对谭鹰眠说:“德蒙先生(谭鹰眠)请不要跟那人纠缠了,放心好,他活不了,去!派人把那两个中国女人抓过来,我会好好犒劳大家。”

谭鹰眠脸色一变,心里有些为难,只是俯下身查看裴虎醒的伤势。

裴虎醒倒在地上,面如土色,进的气少,出气的多,涓涓鲜血自伤口冒出,身旁的女子怎么按压伤口也是无济于事。

裴虎醒艰难地睁开眼,颤巍巍地指了指地上的刀剑说:“杀……死我,保护好那两个女人。”鹰眠明白,身为武人,死在洋枪下是莫大的耻辱。

谭鹰眠一剑刺去,裴虎醒腹部一阵刺痛,剑尖已没入腹中,而猛地拔出剑,裴虎醒的瞳孔骤然放大,吐了一口血沫,鲜血染红一片,幽幽说一句:“谢了,师弟。”一头栽地,气息皆无。

两个女人对着尸体嚎啕大哭,或许是为了武人,亦或是为了自己未知的命运。

  谭鹰眠若有所思地看着裴虎醒的尸体,那洋人军官一直在嚷嚷个没完,谭鹰眠用英文回复道:“恕难从命,长官,我队只负责守卫军事要塞,并且这两名女子我必须带走,我跟那人已经约定好了。”

“哦,好吧好吧。真遗憾。”洋人士官脸色一沉,还未等谭鹰眠反应过来,“砰砰”两枪射两朵血花在两个女子胸口处绽放……

谭鹰眠五官扭曲,攥紧手,扯住那人的衣领,“混蛋!!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那人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呵,或许是因为我的手痒痒了吧。”

谭鹰眠无力地垂下手,恶狠狠地瞪着洋人士官,后吩咐众人将裴虎醒埋葬,亲书:裴虎醒之墓,又将自己的剑与其合葬。

第二天一早,谭鹰眠脱下军衣放下步枪离开军营,不见踪影。

几日,营中有人报,有一中国男人击杀数名洋人士兵,后被击毙,经探明正是逃兵谭鹰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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