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妈妈打电话来说,今天给外婆作祭想起来过几天我生日。
其实我当下在想,农历相隔五天,妈妈会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记下这两个日子呢?
那年外婆走后的几天是我的十六岁生日,那种感觉就是,我和外婆往两端走。我的生命朝着更美更成熟的年纪走,而外婆的那端拉到终点了并且进度条不可回拉。不对,我们往一端走才对,外婆最初也是十几岁少女该有的美丽模样,她把所有都经历了一遍,经历完了就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生死的话题我能谈的太少。
外公是冬天走的,那年我刚上小学。也是一个寻常的冬日清晨我醒时发现妈妈不在,爸爸在给弟弟穿袜子我问他妈妈呢,爸爸没有回头看我,只是说,她去送你外公了。我记得很清楚,前一天晚上很多人围在外公床前,我在房间门口朝里忘,我望不到什么于是站上了木门连带着的木头门坎上,木门咿呀作响。
”妹妹过来叫外公“,我进去了,站在外公床前。外公躺在床上,笑着看着我,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叫了声外公,他的眼角有泪吗?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的手好温暖。周围人的神色凝重,我那时候是懂的吗?
外公走的那天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见妈妈哭,她回来的时候就瘫坐在我们家的沙发上,眼眶通红,和奶奶谈论外公走之前的所谓征兆和细节,说她还没来得及上街买外公爱吃的油条。我旁观着但是不敢说话。
外公走后的某一年冬天下午,我和妈妈到外婆家时看见她把一些人参啊之类的东西拿到埕里晒,她和妈妈说,这些是之前想给老头子吃的还没来得及吃就走了。
我真的好遗憾啊,在妈妈的爸爸妈妈离开时我都没有抱抱她为她擦擦眼泪,我只是沉默地旁观,只是觉得生死之事与小孩无关。
其实一路成长过来很多事我真的都不记得了,但有的画面就那样刻在了我的记忆里生命里,我再去触碰它时只会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