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江湖千载,我一心向他,却只能入了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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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辰星大陆,我的家乡,春日百花儿芳香,夏夜蝉鸣阵阵,秋冬雾霭弥漫。
但我最爱的,却是华山脚下那口泉,在我还小的时候师父喜欢带我去长安城游玩,每当路过那口泉水时,泉声轻响,伴着树影摇晃,师父就会从手里‘变出’一只烤鸡,香喷喷的烤鸡连着脆皮大口咬下去,肉汁四溢,再用比我脸还要大的树叶舀起那清甜上游的泉水,简直绝配!
你听,铃铛的声音由远处传来,是师父又来了。
刚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木门就被那一掌真气大力顶开,伴随着铃铛声越来越近,我慌乱地将头又蒙进被子里,被子里有一股香味……
“啊……疼疼疼!师父我错了,我起来…啊不要!”刚想伸手往那香味蔓延的地方去,被子就被猛的掀开,耳朵被师父揪着跪在了地上。
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向眼前人,他一件蓝裳,穿的甚是YD,好看的眉间皱在一起,那双布满星汉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愁意,惊的我都不敢直视他,只低着头听耳边人冷怒道:
“还敢偷吃!今天素山来的弟子们让你去迎接,就知道睡懒觉,为师真是纵容你了!”他边说,还边加大力度揪着我耳朵,总怀疑我耳朵不好使就是因为他喜欢这样惩罚我。
这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师父那么清瘦的身材,清早起来什么也吃就喜欢喝那苦到家的茶,难怪打不过素山的浮生师叔。
就前几日……“前几日浮生师叔不是都说了,我这种根基差的徒弟就该睡懒觉嘛,还说我体虚,得多吃肉,你看你把我的烤鸡都弄地下了,浪费粮食!啊……不要……疼啊!”
我正嘀咕着,觉得自己占了理,声音便也越来越大,可师父却蹲下身,更加用力地揪住了我两个辫子,本来揪耳朵就不太疼,这辫辫子,扯着头皮发麻。
难怪给我找不着师娘。
“浮生师叔,还浮生师叔!觉得浮生师叔好那现在就去收拾东西跟着大殿里那些弟子一起回素山去!你真是叫人不省心,来人!”师父松了手,坐到了椅子上,见他好像面色怒气有些消逝,我也开心的站起了身。
“师父……其实他没你……”这话到嘴边就讲不出来,站起身的我也才跟坐着的他等身高,他那双眼睛啊一瞧我,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心慌意乱。
不明白为什么,日常我都喜欢跟师父嬉皮笑脸的,虽然一起坐看江山美如画的时机也很多,但每当那时我们都不会过多的闲聊,而是同时沉默寡言,待我困的睁不开眼了,就靠在他肩膀上,进入甜梦里。
站着的我,心里倒也生了些悔意,虽然浮生师叔人好,也没师父那么傲娇,又对我怜爱的紧,每次来华山都会带一大堆他们素山的好吃的,但毕竟师父还是最亲一点。
从前的他,宛如温润如玉的公子哥,不喜欢发脾气,也爱笑,如今的他经常在月色下一个人饮酒,练功时又对我苛刻至极,总是爱挑我的毛病。
听别的师门弟子说过,师父在他十五及象之年的那天,跟浮生师叔表明了心意,掌门知道后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而且浮生师叔……拒绝了他。
虽说‘龙阳之好’在江湖里并不稀奇,例如那洛阳门少主,自新出江湖时,就爱调戏风玄门门主。
听说,师父被拒绝后整日抑郁寡欢,性格也变了,而那一年刚刚好,我从散门弟子拜入了师父门下,成为了传说里华山门门主南星归唯一的亲传弟子。
只有在各种武林大会上寥寥见次见过他的我,终于近距离的见到了他。
那一年,我也才年满十岁,当时俯首作揖谢师恩,心里满是欢喜,因为亲传弟子会被其他弟子高一个阶位,我一直被比我年龄大的同门弟子唤着师兄,去别的门遛弯,回来还能收获许多灵丹妙药。
如今已经三年过去,师父变了,我也变得更加顽皮,虽说其他门的弟子们都羡慕我,但我除了这一身被‘打’出来的本领,其他的什么也没跟他学会。
例如谦逊有礼——
02/
“跪下!”还在陷入回忆里的我,被师父突现的一声呵斥惊的身子一抖,刚进门的舒兰师弟乐的捂嘴偷笑。
这家伙竟然嘲笑我!
我向他投去一个自以为狠厉的眼神,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背后手里抓着一根长棍,顿时慌了神,双膝跪地往他前面凑着。
“师父我……人家错了嘛,人家不偷吃了,你看烧鸡我才吃了半个,昨天的功法我也好好的练了,师父,不要嘛……前几日伤还没好呢。”
我扯出自己最满意的微笑弧度,正对着师父,两手去抱住他的大腿,直勾勾的眼睛里挤出几滴眼泪,该死,这次一定要被打了。
回想前几日,手上挨的几板子还肿着呢。
“门规再加一条,以后谁也不准提素山落浮生,再提一次十棍子,刚刚你提了两次,所以二十棍子,但是为了警示门内众位弟子,四十棍!这前十棍我亲自来打,后面舒兰来,要是撑住了我的十棍,后面就全免,来,给我!”师父起身甩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尽管低着头,我都能感觉到他眼神里一定充满了怒气。
往日里,他从未像现在般生气,只是因为我提了两次浮生师叔的名字,他就这般惩罚,十棍……他的十棍我这弱小的身板恐怕连仅仅三棍都撑不住。
“打就打,哼!南星归我告诉你,打完我我还能休息几天不练功呢,我又能偷懒好一阵,然后像上次一样,我又能喝到他给我送来的鸡汤了,你这个坏师父。”无辜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终于视死如归地望向他眼眸,尽管这张脸长得让我好生欢喜,我也讨厌的不得了。
就这样,我狼狈地趴在了地上,等待着痛楚传遍全身。
“我怎么能收了你这么个顽劣不堪的徒弟!”师父恨铁不成钢道,很快接过了舒兰师兄手里的木棍,我看清楚了,这木棍很粗,还很长,师父要是用真气渡到木棍上,那痛楚加了两倍不止!
眼前人,手臂挥了起来,余光里的他,用力将木棍一把打在了我腰间。
“嘶……”顿时我就感受到了酸痛的感觉,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腰间就想往上抬来减轻痛感,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旁边的舒兰师弟都惊的歪过了头,因为声音大的很,估计都能传到十米远的地方。
师父第一棍完全使的是真气——
我强迫自己憋着眼泪和抽泣,等待着第二棍的来临,没关系,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啊!!”坚硬的木棍再一次痛击着第一次那个地方,甚至更加用力,我手紧紧扣住地面,指甲都挠出了血。
感觉骨头都快碎了,这两棍下去,皮肉间都滚烫了起来,咬着嘴巴,却还是没忍住叫了出来。
师父面色依旧沉稳,我抬起头瞪着他,哪怕被惩罚,气势也绝对不能输!
正当第三棍的来临,腰部完完全全地贴在了地面,本来还抬起头的我,脸也接触了地面,师父依旧紧握着木棍,这第四棍下去,我肯定得半死不活。
“怎么,三棍就受不了了?我的乖徒儿,还有好多呢,你要是下次再……”我已经痛的闭上了眼睛,师父话突然停顿。
一道低沉的声音浮现在耳边:“下次再什么?再提我的名字?星归啊,这才十三岁的孩子,你怎么能这般惩罚她,我们同出一门,如今也都掌管了各门,你怎么变得更加暴脾气了呢?”
浮生师叔,浮生师叔终于来了,他终于来救我了,刚感觉自己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里,意识顿时陷入了黑暗里,随即放空。
依稀记得他们最后一句话是:“当初把她让给你……”后来究竟说了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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