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倾听鸣蝉的夏天,因为今天起得很早,这一天很漫长。
吃过早餐以后,久违地在早餐后做了健身锻炼,一不留神拉伤了背部肌肉,在腰部的伸展之间,背后像触及网状的闪电似的,不时感到一阵难忍的麻和痛。于是在沙发上躺了很长一段时间,早餐的气温一点点上升,蝉开始鸣叫了。
本来我还打算带上耳机听些音乐以辅助阅读,但蝉已经开始鸣叫了,那断断续续,时而有力,时而遥远的蝉鸣声,让我想起很喜爱的一首以夏天为题的纯音乐,曲调轻快宁静,在乐器美妙的音色里,贯穿着蝉鸣作为背景。音乐养成了我的习惯,让我觉得窗外那可以称得上有些吵闹的蝉鸣,反而营造出了夏日所独有的宁静与舒心,就着这样的蝉鸣,似乎已经不需要音乐了,甚至贸然打开音乐,将会破坏这种适于遐想和休憩的,独属于夏日的意境。我于是觉得什么也不做同样也很安心,但又觉得这样的日子什么也不做多少有些可惜。
我照例翻开书读上一读,但很快就有些分心,我的体会并不太多,但尝试去阅读已经使我感到满意。有时我会有一种错觉,在这个人们分享着各式各样的成功,终于导致各种各样的竞争和焦虑的时代,只要少一些欲求,似乎也一样过得平静、满足、惬意,即便没有那样显赫的创造和殷实的财富,也不会觉得缥缈的人生怅然若失。但毕竟人生很长,有充裕的时间,有重要的人们和羁绊在身边,即使是有心无力,有的时候,人还是断断续续地会产生雄心勃勃的激情,渴望着有所作为。
从窗外吹来的凉风,甚至盖过了沙发旁的空调扇,在惬意地清凉里,我渐渐地感觉到背部的疼痛得到了缓解。我意识到,在这样的好天气里我可以适时的出去走走,我想我大概会在吃午饭之前感到疲倦,于是回到房间里。
下定决心,我于是换掉身上的衣服,穿上鞋袜出了房门,乘着电梯走下小区,明亮的阳光把小区里烦人的蚊子全都驱赶到阴暗的角落,我得以潇洒地漫步在小区里,欣赏这些稀松平常但是又常常无暇顾及的景色。
放暑假的孩子们和家长一起,在绯红的樱桃树下,寻觅最后的樱桃。聚在一起的悠闲的老年人,在石桌椅上,玩着有益身心的棋牌,从他们年迈的身体里,竟然不时爆发出惊人的喊声和欢笑声。
我听见蝉鸣很遥远,但身旁郁郁青青的树上,每一个枝梢似乎都传来蝉的鸣叫声,有一种似是而非,忽远忽近的彷徨感。我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小区的大门,走上我和友人散步时常去的那条林荫道。
在悬铃木的荫庇下的小路旁,有一条两岸栽满柳树的广阔的河道,河道上悬浮着一座横跨两岸的大桥,河道里水流很浅很窄,整个宽广的河道被茂密丛生的苇草占据,爽朗的风将它们肆意地吹拂。在高高地堤岸下面,在那座壮观的大桥下面,荒乱的河道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在河堤的柳树下,有一张自带凉亭的长椅,凉亭上爬满了青绿色的藤蔓,在穿插的木条间缠得严严实实,似乎雨水也无法从上面透过,我在上面坐下,望着河岸旁难得有一些路人行色匆匆地走过,身后的马路上,倒是常常传来汽车穿越的轰鸣,快速地驶近,随即又马不停蹄地远离我。我在河岸边碰巧遇见父亲,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就那样若无其事的和他闲聊几句,他便离开去做他的事,穿过桥去,默默地走远。我也站起身来,顺势决定不急于吃午餐,而是顺势到海边去走走,天上云朵密集,太阳并不是那么狠辣。
一眨眼已到了海边,海边也是闹市区,聚集着繁荣的商业和闹事的人群,少女们创作清凉,在短裙下裸露着纤直而雪白的腿部和脚踝,或是穿着白丝袜和小而亮的皮鞋,她们那么美丽,只是姣好的脸庞全都模糊不清,从她们身上飘来优雅地芬芳。
海浪就在我的身后,我坐在涂白漆的长椅上,倚着海岸线的栏杆,有一个老人坐在我的声旁,不听的朝我说着话,我试图去听,但他的语言却一句也听不懂,我既不为此感到烦恼,也不想对他做回答,层层叠叠的海浪在我们的身后,来来往往的人群在我俩的身前,只是一切都很安静,仿佛闭上嘴缄默着,自始至终没有声音。
我从沙发上突然地醒来,断断续续地的蝉鸣还在喊叫,只不过将近午餐的时间,起身的时候背部的疼痛仍然清晰,一天仍然漫长。